第97章 給寧飛添堵

  按大乾律法,每半年地方官員須得來京述職,宋永科正好因此趕上此次大朝,便瞅准機會站出來為寧飛說話。

  他非余松,長期飽受排擠讓他迫切想要抓住一切機會翻身,比如投靠另一夥勢力!

  前時他也曾試圖投靠五皇子,可惜正武帝絕不會讓寧欽插手地方之事,何況布政使一般不是地方上的一把手,風險與收益不成正比,這才依舊混得極差。

  如今自然不會放棄這等良機。

  「宋大人不妨說說,此事為何要從長計議!」

  冉希聖挑釁般的望向宋永科。

  大乾最不缺的就是讀書人,狀元郎遍地都是。

  三年一次鄉試,加上於次年舉辦的會試、殿試,每四年就會出一個狀元,但太子以及賀、戴兩家卻百年罕見,宋永科給冉希聖提鞋都不配!

  「恕下官直言,當時太子殿下畏縮不前,北衙六軍與南衙十六衛又不敢輕舉妄動,若非九殿下有先見之明,不敢說大乾必危,也定流血犧牲!」

  冉希聖冷冷一笑,這小子還真敢劍指太子,果然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一旁的盧林元寒聲道:「宋大人所言極是,只是九殿下擅自調兵,莫非真就是為平叛?我看分明是想造反!」

  宋永科冷笑道:「哪有讓人自證清白的道理,有本事你向下官證明你從未殺人!」

  「再者,九殿下所調兵馬全都埋伏於叛軍必經之路,是黑是白一目了然。」

  「反倒是太子殿下,手握東宮十率而作壁上觀,難道是想坐收漁翁之利不成?」

  「你......!」

  冉希聖和盧林元同時大怒,卻又無法反駁,不然就是在反駁剛才的自己!

  一干武將與地方官則都面帶微笑,想不到這位狀元不僅八股文寫的好,還巧舌如簧,倒還真有幾分御史老爺的風采。

  「宋大人名字裡帶個科字,卻憑科舉為官,是否有不當之嫌?」

  盧林元再次發難,這次竟是在摳字眼。

  可別覺得抽象。

  唐代詩人李賀就曾因父親名字中有個「晉」字,只是與「進士」的「進」字讀音相同,便就無法考取進士,饒是韓愈為其辯護,也無力回天。

  歸根結底,避諱是假,構陷是真,就如「莫須有」一般是在栽贓陷害,本質上比的是誰更有話語權。

  盧林元還道他能隻手遮天,實則差的太遠,壓根無法對宋永科造成傷害!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林者多也,元者乾也,乾多形同分裂,你取這名字,莫非是在咒我大乾不成?」

  宋永科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宋永科,這裡是朝堂,不是你家,少在這裡栽贓陷害!」眼見盧林元無話可說,冉希聖趕緊反駁。

  宋永科冷笑道:「冉大人,若依盧大人所言,您名字中這個聖字也不可取,莫非您要僭越陛下,當聖人不成?」

  聖人不止用來指代孔孟,也是天子尊稱,比如正武帝就有個萬壽聖人的名號。

  「你......!」

  「簡直不可理喻!」

  二位尚書出乎意料的敗下陣來。

  太子見狀,趕緊給戴忠使眼色,戴忠無奈搖頭。

  也不看看形勢,正武帝上朝之初就已定下寧飛救駕有功之基調,別說這倆貨辯不贏了,就是真長了三寸不爛之舌,屆時正武帝親自下場,他們也定難以如願。

  「寧飛,你可有話說?」正武帝看向寧飛。

  寧飛出班道:「啟稟陛下,兒臣擅自調兵確實不對,為大乾計,兒臣願受懲罰,以儆效尤。」

  正武帝點頭道:「敢作敢當,不失為一條漢子,那就罰俸半年,禁足一月,諸位可有疑議?」

  還是那句話,誰敢有?

  「余大人,說說流寇入城一案。」

  「是。」

  余松將案件過程仔細講出,隨後道:「八皇子勾結流寇,陰謀暗殺大乾有功之臣,人神同嫉,天理難容!」

  「何況事後還窺竊神器,覬覦皇位,起兵謀反,欲弒皇父,臣請陛下務必將其千刀萬剮,以正視聽!」

  「請陛下將八皇子千刀萬剮,以正視聽!」

  都察院幾個官員會同一干武將與地方官齊齊跪下,異口同聲。

  這意味著,這幫人是要徹底拋棄八皇子,轉而投奔寧飛了。

  偉大的炸橋專家丁偉同志說過,你的敵人就是去拜壽,你也不能讓他進了老丈人的家門。

  甭管這件事於太子一派是否有利,只要能給寧飛添堵就沒白費勁。

  「啟奏陛下,依兒臣看來,八弟定是受人蠱惑,這才如此行事,萬望父皇念在父子一場,饒他一條性命吧!」

  太子親自求情,連帶著一干文官也跪了下去。

  這也就罷了,另有幾名文官也跟了上來!

  倒不是被太子收買,主要是太子「父子一場」四字提醒了他們,父子相殘於大乾並無益處,他們一定要死諫此事!

  這也是太子說這番話的目的,林休也好,余松也罷,到底還算正常,這些被正武帝養在身邊的言官已到了魔怔地步。

  不論何事,他們都會跳出來指手畫腳,甚至擺出一副要死要活的姿態,歸根結底,是想以死博取直名!

  「陛下!父子相殘實乃大忌,臣以為理應秘審一番,再做定奪!」

  這些人不僅不和余松一條心,站隊太子,甚至還主動成為太子的刀,開口幫八皇子辯護!

  正武帝看向余松,余松無動於衷。

  別逗了,這幫狠人連皇帝都不怕,自己這名義上的都察院老大又豈能奈何的了人家?

  而且單論口舌之快余松確實能拿捏他們,可人家擺明了是來死諫的,惹急眼了一頭磕死在大殿之上,後果誰來承擔?

  「他都要殺朕了,還不能因此定罪?」

  面對這幫人,就是正武帝也得收斂脾氣,語氣比常更加平和,甚至有些不爽之意,像極了小孩子在發牢騷。

  「陛下此言差矣!事未明了,豈能預先定下造反一罪?」

  正武帝雖不敢輕易招惹這幫人,到底不願如此和他們打太極,乾脆給寧飛使眼色。

  沒法子,余松裝傻充愣,太子作壁上觀,也就這小子能幫自己幹這幫人了,就算真的觸怒這些言官,一頭撞死在大殿上,事後也和自己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