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並非知恩圖報之人

  如陳興所說,早知如此,那還糾結個屁啊。

  早點投降,留在南詔也好,被寧飛帶到長安也罷,總好過日日提心弔膽!

  而且從正武帝對待南凰和劍南諸土司等事就能看出,他眼裡只有天下,只要你別影響到他,就一定不會遭其猜忌。

  安安穩穩度過一生未嘗不可!

  「陳大人,說實話,本王怕啊!」

  沈良還有後半句話沒說出口,你老師可死在乾軍手上,換做一般人,肯定不會就這麼降了!

  「王爺不必害怕,高彥作惡多端,死有餘辜,下官又豈能再執迷不悟,害苦了一干兄弟姐妹?」

  陳興就差直接告訴沈良,他和高彥關係沒那麼好了。

  其他人不好說,至少陳興不是那等知恩圖報之人。

  或者說,為了高彥而帶著大夥去送死,確實沒什麼必要。

  而且高彥和他們之間,實際上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不管是陳興還是高彥其他門生故吏,都認為他們已經或多或少還了高彥恩情,如今該為自己考慮了。

  沈良沒心思當道德糾察,且樂意看到這一幕,便道:「既是如此,陳大人,咱們必須得試探一下,看誰還執迷不悟,好及時將其解決。」

  「陳大人放心,本王這邊的,本王自己會處理。」

  「您那邊的,本王也絕對不會越俎代庖,您看如何?」

  沈良很清楚陳興什麼想法,這小子就算有心投降,也一定不會給沈良排除異己的機會。

  因此他必須得讓陳興放下心來,方才能夠進行下一步計劃!

  「可這樣一來,對方到底會不會護著自己手底下人,雙方都並不知曉。」

  「正好顏將軍在,不如這樣,咱們讓他出手,自己並不參與,您看如何?」

  沈良一聽此話,別提多高興了。

  這感情好啊,到時候甚至不用暗示,顏瀚便能幫自己殺陳興的人而放過自己的人,進一步削弱這幫高彥殘部的勢力!

  豈料顏瀚從來就沒和沈良一條心過,雖然也暗戳戳點頭,表示自己可以這麼做,但還是以要交代手下人怎麼做事為由,把寧飛叫到另一房間,如實告訴了他沈良想法。

  「殿下,您說沈良到底有這等意思麼,別我再會錯意了!」

  畢竟沈良只是給過顏瀚眼神,具體是否想讓他如此做,並未明說。

  萬一壓根沒這層暗示,顏瀚可就有點挑事的意思了,所以他其實不僅擔心自己會傳錯話,也有暗戳戳向寧飛表忠心的意思在。

  「肯定有!」

  這還用想嘛。

  投降歸投降,誰不想保全自己的勢力而讓對手深受其害?

  「你這樣,只要別太跳脫,儘可能一個都別殺,而是假裝殺了他們,卻只推出宮殿,囚禁起來,事後我會嘗試去說服他們!」

  「這是為何?」

  顏瀚記得寧飛好像殺伐果斷的很,並非聖母,怎麼又突然想饒了他們了?

  而且就算沈良想排除異己,屆時顏瀚公平公正公開,雙方都殺不就得了?

  「因為人心隔肚皮,你不知道誰是真降,誰是假降!」

  「陳興和沈良既然都決定要投降,且已商量好,關鍵人物肯定都已被他們控制住。」

  「沒有兵權,就算那幫人想造反,也定難以成事。」

  「可一旦殺了他們,你怎麼保證南詔朝堂不會人人自危?」

  顏瀚登時恍然大悟。

  也是,既然雙方要和平共處,就不能在未成事之前揮舞屠刀。

  等到寧飛大軍真正接管此地之後,再動手才最符合大家的共同利益。

  「殿下真是大才!」

  顏瀚不禁豎起大拇指。

  寧飛笑著擺手。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三國時期蜀漢投降時,劉諶話說的那麼絕,劉禪不也沒動他?

  雖然是親兒子,但是這種時候可不該分什麼父子,歸根結底,還是他沒威脅。

  對於一個沒威脅的人還要趕盡殺絕,這可不是殺伐果斷,這純純有病,矯枉過正可和濫殺無辜不同,甚至還會因此阻礙進程。

  「去做吧,實在拿不定主意,就看我眼色!」

  「是!」

  商量完後,二人出來,陳興和沈良也立刻就位,兩人開始唱雙簧!

  「王爺,乾軍固然驍勇,然我南詔也不是泥捏的,與其死戰未嘗不可。」

  陳興率先開口。

  沈良緊跟著道:「陳愛卿此言不無道理,諸位覺得呢?」

  說完,沈良很陳興極快速的掃視了對方身後人一眼,為的便是觀察眾人反應,心裡大概有個譜,防止出現遺漏。

  在座眾人饒是有些表情變化,也並未主動站出來跟話。

  不了解對方老大,還不了解自己老大麼?

  明明想投降,結果倆人聊了幾句話後,又決定要幹仗了,傻子才會看不出倆人是在釣魚,自然不會上他們的當。

  而這也是寧飛樂意看到的。

  實話實說,征服是個很長期的過程。

  短時間內,你還真就沒法子讓人家心悅誠服。

  不過無妨。

  心裡再怎麼不服,只要嘴上承認是乾人,寧飛就能接受。

  「滿座都是英雄漢,為何扭捏似女兒?」

  就在大家以為投降這件事要順理成章進行時,還是有人按捺不住,站了出來!

  寧飛定睛看去,通過補子能看出這人是個三品文官,十分清瘦,八成是個清官。

  也只有這等清官,才會敢在這種時候,依舊咬著牙要和乾朝打。

  沈良和陳興並不說話,而是盡皆看向顏瀚。

  顏瀚還真就不知該怎麼做。

  這人叫魏俊達,刑部尚書,如寧飛所說是個十足的清官,也因此極得民心,似乎不該殺他。

  但這貨可不跟你吹牛,他說要抵抗到底,就一定不會服軟,倘若不殺,肯定會給寧飛添亂。

  不幸中的萬幸是,此人並不隸屬於任何一方,不然陳興和沈良也不會暗示顏瀚動手。

  可真要弄死他,自己豈不被百姓恨死,也正好被沈良和陳興借刀殺人?

  「來人,把魏大人請下去!」

  甭管怎麼著,都有寧飛在後頭托底,推出去後,要殺要剮,隨寧飛便就是。

  「王爺,您這是何意,這魚釣的也太明顯了吧?」

  一位名叫段成斌的將領站了出來,別提多不爽了。

  有病吧,倆人一唱一和,把魏俊達給害了算怎麼回事?

  且不說二人關係匪淺,引為知己,就是換做任何人,段成斌也絕不能忍,一定會站出來幫忙說話。

  要投降就直說唄,還搞這一套,這不純純有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