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崔瞻,固然驚訝,卻不似老闆這般一驚一乍,好似早已預料到了一般。
他自己固然沒這等能力,到底戴忠不是常人,寧飛喜歡微服私訪一事戴忠十分了解,故此來這裡之前,戴忠就曾特意交代過崔瞻。
一定防備著寧飛突然殺出,這傢伙最不愛按常理出牌!
但也不必把他當成敵人,寧飛雖說和太子政見不同,卻也不會如太子一般干那等於國於民無利,只是利於自己之人!
「還請殿下放心,我們雖是太子一派,但卻仍心繫家國,至少在這件事上,不會像先前您對付西律一般給您使絆子!」
這也是戴忠交代給崔瞻的。
打仗好打,難在互相信任。
最怕的就是寧飛一邊打南詔,一邊還得小心提防戴忠或太子一派背後使壞。
倘若因此分了神,固然能贏,可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戴忠自然不願看到。
故此這才提前跟崔瞻說過這等話,讓他仔細說給寧飛聽,好獲取他之信任。
「你們戴大人果然真就預先知曉殿下會來此處!」
裴玉婷別提多驚訝了。
果然自己不適合玩權謀,這倆聰明人,誰比誰陰險。
明明都知道對方會怎麼玩,就是一聲不吭。
他們倆倒是爽了,裴玉婷卻竟一直被蒙在鼓裡,這叫什麼事啊?
崔瞻一笑置之,面向寧飛道:「殿下有何想法?」
聰明人之間是無所謂猜忌之心的,故此寧飛直言不諱道:「我希望南凰能和南詔干一仗,且在我進攻南詔之前!」
就算寧飛無比相信戴忠,到底此人初至南凰,人生地不熟,無法真正左右南凰政局。
因此現下於寧飛而言,最佳抉擇乃是讓雙方直接開戰,結下仇怨,方才能確保寧飛進攻南詔之時南凰並不下場。
並且這種仇怨不是短短几年就能化解的,短時間之內,南詔孤立無援,就算想要掀起什麼風浪,也得顧及南凰。
「這與戴大人想法不謀而合,我們這邊可以做到,就看您了!」
崔瞻看向老闆,老闆喝了杯酒,笑道:「二位太看得起我了。」
「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客棧老闆,豈能左右南詔局勢?」
寧飛與崔瞻相視一笑。
別逗了。
這人一看就來歷不凡,必能讓他們二人如願!
「明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寧飛自然能看出此人如此推諉,必然有其他訴求,索性直接問了出來。
老闆點頭笑道:「到底是殿下,無論什麼話,皆敢直說。」
「我的要求就一個,事成之後,南詔之內,我最位高權重!」
此話一出,無論崔瞻亦或裴玉婷,皆變了臉。
攻滅南詔可不只是為了將劍南雄兵調走,也是在為日後徹底征服南詔做鋪墊。
又豈能讓這裡有個什麼狗屁土皇帝?
畢竟南詔不是南凰,一旦打下來,固然需要時間得其民心,卻也絕對不能給他們太大的自主權。
否則的話,拿下南詔之時間只會更長!
「我答應你!」
這時,寧飛突然語出驚人,崔瞻和裴玉婷面面相覷。
這是為何?
按道理說,寧飛最不希望這等事發生,又豈會輕易許諾老闆?
他們不知道的是,寧飛有更長遠的打算。
一個小小的客棧老闆,居然能用南詔未來和寧飛談判,他有多大能量,不言而喻。
固然可以搞白色恐怖那一套,直接趕盡殺絕。
但如此一來,南詔歸心之時間可就更加慢了!
不如直接答應對方,收服之後,無論怎麼對付,那都是自己人之間的事,不會上升到國與國的地步,做起事來必然不會被掣肘!
而且這等事太子一派最為擅長。
戴忠在背後幫了不少忙,不給人家點實際好處,寧飛和作死有何兩樣?
好傢夥,正武帝明擺著要拉太子一把,自己卻在這時橫插一槓,將其風頭壓了下去。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寧飛安然無恙,那幫跟著他混的兄弟,也一定有因此完蛋的!
畢竟現在說了算的還是正武帝一人,故此寧飛還是得乖巧一些。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殿下可別後悔!」
「我絕不後悔,你還是看這位背後之人怎麼想吧。」
寧飛朝崔瞻使了個眼色。
崔瞻哭笑不得。
他可是戴忠親信,多少得戴忠一些真傳,雖說先前不知寧飛為何如此,如今卻已知曉,如此一來太子一派亦能獲利。
念及此,崔瞻道:「我可以代表太子向你承諾,殿下所言是真!」
「至於陛下那邊,有南凰先例,您覺得一個小小南詔,他會在意?」
「慢說你們,就是那幫土司,只要心悅誠服,陛下也定不會為難,因此還望先生放心!」
老闆聞得此言,登時如吃了定心丸一般,點頭並舉杯道:「祝咱們皆馬到成功!」
寧飛並不舉杯,道:「話不能這麼說,我還有其他訴求,你得答應了我,咱們才能履行這一約定。」
老闆雖說有些無奈,到底說話之人乃是大乾五珠親王,由不得他生氣,便就放下酒杯,強忍著怒意道:「殿下儘管直言!」
寧飛將柯宜提供的數據遞給老闆。
「看看這上面的數字,幫我調查清楚,到底是真是假!」
「這個還請殿下放心,既然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兄弟,我便定然全力以赴!」
老闆重新舉起酒杯。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一旦事成,咱們各自都有收穫!」
寧飛並未舉杯,而是看向崔瞻。
別看太子一派已有所得,但他們付出與收穫不成正比。
戴忠固然有家國大義,也定會為太子謀些好處。
如若寧飛不如此說,倒也還好,但既已提出,想必崔瞻也會提出些許條件。
故此寧飛暫且止杯,想看崔瞻有何訴求。
「南凰那邊,戴大人手頭並無兵馬,能不能請殿下調撥點人?」
果然如寧飛所料,崔瞻反應過來,也開始中飽私囊。
寧飛笑著點頭。
「自是可以!」
戴忠眼界廣,寧飛又豈能輸他?
甭管最後誰獲利,大家都進了正武帝精心布的制衡圈子,事情不會鬧大,寧飛便能因此安安穩穩當個富家翁,又何樂不為?
怕只怕......
「你有沒有為戴忠想過,得我幫助,太子那邊,他該如何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