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一章 每到夜中時,無語淚沾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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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智被白蓮教餘孽所害的消息傳開,頓時在京城掀起了驚濤駭浪。【Google搜索】

  眾人紛紛進宮,但是都被擋在了宮門之外。

  「快讓開,我們要進去!」

  「諸位,陛下有旨,誰也不見!」承天門禁軍守將拱手道:「若諸位有心,去十里亭迎一迎泰王吧!」

  聽到這話,眾人也是嘆氣,既然進不去,那就只好去接『李智』的遺體回京了。

  雖說李智被貶到了江南,但之前瞞的好,世人並不知道李智弒兄的骯髒事。

  在百姓眼裡,李智還是慈善基金會的副會長。

  當年跟著李越一起在街頭為災民討錢的畫面,歷歷在目。

  百姓感恩李智所作的一切,紛紛在家門口掛上了白燈籠,自發的走出家門,朝著十里亭走去。

  一時間,京城縞素,萬家慟哭。

  公孫皇后反而是最後一個知道消息的。

  李世隆不許宮人稟報,在太極宮平復了好久的心情,他才躊躇的走進立政殿。

  此時,阿嗣穿著時下最潮流的短衫短褲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打滾。

  逗得公孫皇后不住的笑。

  見狀,李世隆心中一痛,強忍著心傷走了過去。

  「陛下!」看到李世隆,公孫皇后連忙起身。

  「父皇!」

  阿嗣也鬼精鬼精的,他在宮裡的時間較少,大多數時候,都是跟秦府的毛孩子混在一起。

  特別是秦雙雙,最愛跟那丫頭爬樹。

  也不知誰教的他,張口閉口就說長大了要娶秦雙雙當老婆。

  這像樣子嗎?

  小傢伙張開雙臂,飛奔而去,以往李世隆肯定會好好逗一逗他,可這會兒,他實在沒心情。

  抱起阿嗣,又轉手交給了奶媽,揮手示意工人把孩子抱下去。

  馮謹一看事情不對,也不敢呆了,連忙把立政殿的人清退,自己也退了出去。

  公孫皇后詫異道:「陛下,怎麼了?」

  李世隆坐在公孫皇后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即便是七月酷暑之時,她的手都是微涼的。

  他心中也有些擔心公孫皇后的身體,但瞞是瞞不住的。

  想到秦墨密報中寫的,他心裡也有了腹稿。

  「念奴,朕有件事要與你說!」李世隆道。

  公孫皇后心中莫名的慌張,「陛下,什麼事?」

  她攥住李世隆的手,滿臉的緊張之色。

  「啟,啟明他死了!」李世隆顫聲說著,雙目通紅,悲傷之情溢於言表,「白蓮教餘孽突襲了越州府,啟明帶人奮勇殺敵,斬殺敵人百餘,勇冠三軍。

  然白蓮教餘孽來勢洶洶,縱火點燃泰王府,堵住了門戶」

  他說著密報中的內容,心中卻一片悲涼。

  難怪這一年多來,隔三差五的就有越州府的消息傳來,說李智病情逐漸好轉,甚至李智還與他寫了不少信。

  他心中倍感欣慰的同時,又想好好彌補李智,於是京城出的新奇玩意,一股腦的送了過去。

  現在看,這分明就是李智的緩兵之計,說病情逐漸好轉,也不過是為了起事復出。

  畢竟,誰會要一個瘋子君主?

  好一個父慈子孝,好一個兄弟恭敬。

  假的,全都是假的。

  最後竟是女婿維護住了他最後的臉面。

  讓他這個所謂的萬世明君,千古一帝,沒有把臉上最後一絲遮羞布給扯下來啊。

  雖然秦墨什麼都沒說,但李世隆不是傻子。

  他都懂的。

  公孫皇后滿臉的不敢相信,顫聲道:「陛,陛下,你在與臣妾開玩笑,對嗎?」

  李世隆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將公孫皇后攬入懷中,「朕也希望這是玩笑!」

  公孫皇后心裡的那根線瞬間就崩斷了,她的目光霎時間變得呆滯起來,先是肩頭聳動,然後渾身不住的顫抖。

  她張著嘴,卻哭不出聲,甚至連眼淚都沒有。

  見公孫皇后如此,李世隆連忙出聲安撫。

  但是都沒有成效。

  公孫皇后的手腳越發的冰冷,臉色越發的蒼白,身子軟軟的靠在李世隆的身上,好半晌才發出了聲音,「我的兒啊,你讓娘怎麼活!」

  那絕望的聲音,聽得李世隆一陣心酸。

  孽子啊,孽子!

  可他卻只能硬著心腸,不告訴她真相。

  因為真相太殘酷了,總有一天,他們父子會兵戈相向。

  「二郎,我要接我兒回家!」公孫皇后憔悴無力的想要起身,可手軟腳軟的根本沒有半點力氣。

  原來人悲傷到極致,是哭不出來的。

  「二郎,我要接我兒」

  李世隆只是緊緊的抱著她,「他馬上就回來了,景雲也給你寫了信,我念給你聽。」

  秦墨的密報中,有寫給公孫皇后的信。

  他連忙拿了出來。

  他知道,公孫皇后一向聽秦墨的勸。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公孫皇后眼中稍稍有了一點光彩。

  「母后,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想必四舅子已經回京了。

  白蓮教餘孽猖獗,各地流竄,殘害百姓,行至越州府,糾集餘孽不下千人,圍攻泰王府。

  六扇門人趕到時,已經無力回天。

  四舅子,不愧大乾賢王也,雖有瘋病,可清醒之時,仍然奮力抵抗,近乎將餘孽斬殺殆盡。

  其英勇,冠絕江南,無人不贊其勇猛。

  不墮大乾皇族之威,無愧對父皇母后的教誨!

  不愧百姓,無愧天地。

  來時坦蕩,走時灑脫。

  千百年後,仍有人記得大乾的四賢王。

  小婿內心悲痛之極,想必母后的悲痛,是小婿的千百倍。

  但母后可以驕傲。

  上不愧對祖宗,中不愧對父皇,下無愧百姓。」

  念到這句話的時候,李世隆幾乎將信給撕裂。

  這是一個謊言,一個善意的謊言。

  一個將天下人都蒙蔽其中的謊言。

  李世隆想要戳破它,可他沒那個勇氣。

  他害怕,自己臉上的遮羞布會撕下來。

  他害怕妻子會受不住。

  所以,他繼續念道:「大乾立國近二十載,誰家門上不掛白,誰人家中不戴孝。

  每到夜中時,無語淚沾襟。」

  這是勸公孫皇后,和平註定有人犧牲,不是你一家死了兒子,推開門去看看,誰人家裡不死人?

  話糙理不糙。

  若李智真的死了,李世隆反而不會這麼傷心難過。

  他其實真的挺希望,信中所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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