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你提的這件事,能這樣?」李源道:「那不是你岳母?新法本就開了先例,你讓她如何想?
你父皇要是能哄好,爺也就不說這事兒了。「
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說道:「說天家無情其實也有情,法在情理前頭,現在法已立,也該顧一顧情分了。」
秦墨低著頭,其實心裡還挺慚愧的。
大小兒子都被干廢了,就一個嗷嗷待哺的奶娃娃在身邊,她是後宮之主不錯,可自古以來,向來母憑子貴。
那些妃子還指不定怎麼笑話公孫皇后。
「爺是支持你的,希望你能妥善處理好這件事,也千萬不要讓老八厚此薄彼,那孩子類爺,聽勸。」
「是,老爺子,我明白了!」
離開說書館,秦墨煩的要命。
你爺爺的,到底該怎麼勸?
公孫皇后是賢惠,但她又不是聖母,做女婿的不站她,於情於理,都都錯了。
幫理不幫親,哪怕在秦墨前世,都是極少人能做到的,更何況現在?
見秦墨如此發愁,高要道:「少爺,要不讓涇陽公主去勸勸?」
「她嘴笨,不會說話,去了母后更難受。」
秦墨嘆了口氣,「先進宮,該來的總要來的!」
很快,秦墨就來到了立政殿,他也沒進殿,就直挺挺的跪在殿外。
守殿的太監看到都懵了,「駙馬爺,您來了不進殿,跪這裡作甚?」
「認錯!」秦墨擺擺手,「你別管,我就跪這裡!」
那太監見狀,那裡敢真不管,連忙進去通報。
緊跟著馮謹就出來了,看著秦墨,愁眉道:「都尉,回去吧,娘娘身子不適,今天就不見你了!」
秦墨一動不動,「老馮,不用管我,我這兩天膝蓋不舒服,就想找個地方跪一跪!」
「這天兒是越來越冷了,天上都開始飄雪花了,回吧,別著涼了!」馮謹小聲道:「娘娘難受著呢,聽話!」
秦墨索性不吭聲了,就一動不動的跪著,見秦墨執拗,馮謹也是長嘆一聲,「祖宗,真是怕你了!」
他匆匆進殿,公孫皇后神情鬱郁的問道:「他走了?」
「沒走,說是膝蓋難受,就想找個地方跪著!」馮謹道:「娘娘,外頭飄雪了,都尉穿的單薄,可別把人給凍壞了!」
「不走?那就讓他跪著!」
公孫皇后語氣帶著一絲埋怨,隨即轉身。
雪漸大,落在了秦墨的身上,若不是鼻孔還在冒熱氣,都以為這真是個雪人!
馮謹也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在外面不住的踱步,「祖宗,你就回吧,這都一個時辰了,再不回真要命了!」
「我傷了母后的心,凍死也活該!」秦墨手腳都麻了,身子也是不住的發顫,「為人子女,卻讓母親如此難過,大不該!」
「行,咱勸不了你,咱去找個能勸你的人來!」馮謹是打心底喜歡和尊重秦墨。
這孩子,體己又忠厚,大智若愚,又孝順。
雖然這件事上,他覺得秦墨做錯了,可仔細一想,也不全然是秦墨的錯。
怪只怪泰王太心急,居然弒兄,全然忘了陛下是怎麼上位的。
他連忙叫人去請李玉漱。
而此時,正躺在水床中批閱奏摺的李世隆也收到了消息。
「陛下,秦駙馬都尉,都在雪地里跪了一個時辰了,今年的初雪格外的徹骨,要不」
「別管他!」李世隆道:「為人臣,他做到了本分,可為人婿,他卻沒有做到。
念奴有多信他,疼他,此刻就有多難過。
這臭小子,早該進宮來解這個疙瘩了,居然現在才來,凍死那王八犢子算逑!」
高士蓮也是著急,但是李世隆這麼說,他能說什麼?
希望娘娘早點讓他進去吧。
李世隆嘴上這麼說,但心裡也是著急的,「算了,凍死老三跟老七指不定多恨朕,去弄些薑茶參湯備著。
蠢貨,非要跪在外面嗎,就不能跪到不落雪的地方去?」
「誒,奴婢這就去準備!」高士蓮一喜,連忙離開。
很快,李玉漱到了。
她脖子上繫著厚厚的絲帶,蓋著傷口,見秦墨淋成了雪人,連忙過去掃落他身上的雪。
雪水滲透了秦墨的衣服,凍的他臉色發紫。
「你不要命了是不?」李玉漱罵道:「穿這麼點衣服,凍不死你!」
她想要解開身上的大氅給秦墨蓋上,卻被秦墨摁住,「不用了,你先回去。」
「回去給你準備後事嗎?」李玉漱氣的不行,隨即也跟著跪在地上。
「公主,您大傷初愈,不能受寒,快起來!」馮謹急了,「娘娘,您快出來看看吧,公主也來了,她身子弱,受不住喲!」
「回去!」秦墨瞪著李玉漱,「我跟母后認錯呢,有你什麼事!」
「我郎君做錯了,做妻子的焉能躲在一旁?」李玉漱跪的直直的。
秦墨感動了,正想勸她離開,身後就傳來聲音,「七妹,你怎麼就跪下了,真是的,也等等我呀!」
「三姐?」秦墨愣了愣,「老馮,你怎麼把我三姐也叫來了?」
「沒,我沒請三公主!」馮謹也有點懵。
「跟馮公沒關係,我就是過來看七妹,結果七妹不在,一問才知道你們在這裡!」
李玉瀾說著,跪在了秦墨的右邊。
「三姐你」
「怎麼,許七妹跪,不許我跪?」李玉瀾反問道。
秦墨苦笑,「三姐,你怎麼也跟著她瞎胡鬧!」
「哼,那還是思甜不知道,思甜要知道,估計也得跟著胡鬧!」
兩姐妹對視了一眼,笑了笑,沒再說話。
緊跟著,李麗珍帶著小十九來了,「挺熱鬧,我也湊個熱鬧!」
噗通!
李麗珍跪下了。
小十九跑到秦墨的面前,抱住他:「姐夫,我給你暖暖,這樣你就不冷了!」
「六兒,十九,你們」
秦墨說不出話來。
「哇塞,姐夫老師,你們在玩什麼遊戲呢,挺有意思啊,加我一個唄!」李軒帶著一干兄弟姐妹過來,跪在了秦墨的後面。
「十六,你怎麼在這兒?」
「旬假,過來看母后唄!」李軒衝著秦墨眨眨眼,「你說的啊,有空別瞎玩,就進宮看父皇母后!」
一幫孩子跪在了地上,秦墨只覺得一股暖流在心中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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