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六十三章 輪迴
「什麼敢不敢的，這不都看到了？」程小寶道：「可見，他們從始至終就沒有真正把自己當成大明人。
也幸好大明開國不久，加上大哥三代皇帝都是明君，吏治清明。
要是換成其他人，恐怕還真就被這些人給推翻了。
這麼多罪狀加一塊，也只有佛祖能原諒了。
而我們能做的，就是送他們去見佛祖。」
李新目瞪口呆。
他們居然被蒙在鼓裡了？
這些人究竟想做什麼？
他們就沒想過後果嗎？
這個年代還學人 造反？
能有前途嗎？
秦墨碾滅了香菸，呼出一口濁氣，「勇猛，你跟我從小認識，小時候打遍京城無敵手，咱們是穿開襠褲的交情。
但是一碼歸一碼，公是公，私是私。
我不能答應你。
但是，你的確於我有恩，有國家有功。
但是這些恩情和功勞，只能讓你一家人好好活著。」
說到這裡，他看向十五十六。
「李軒，你是我小舅子，也是我最驕傲的弟子之一。
你為大明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但按照常規流程，我應該大義滅親的。
所以你的功勞，也只能讓你一家人好好活著。
李先，你也是，看在你姐姐們的份上，我饒你們一家一命，就不要再跟我談什麼條件了。」
說到這裡，秦墨又看向了李照，「你是我外甥，卻傷我最深，如果當初知道你如此愚鈍，我寧願你當個普通人，也不會把你推上乾王的位置。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使命和責任是什麼。
但是看在你母親的份上，我饒你一命。
從今以後，你就老老實實的孝順你母親，不要在想其他了。
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你這條命都是我給的。
這裡最沒資格的人就是你了。」
說到這裡，秦墨道：「言盡於此，好自為之。」
說著，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機場。
一行人跪在那裡，久久沒有起身。
而等他們回到藏匿那些人的地方，裡面已經空了，一個人都沒有了。
「沒了，全都沒了。」李新看著空蕩蕩的院落，地上還有血跡，他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又哭又笑的，「我是罪人，我是李氏的罪人吶，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啊！」
突然，他身子僵硬，旋即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李照急忙衝過去，「大伯，大伯......」
「快，把他送去醫院。」
縱然悲痛，卻也沒辦法扭轉。
他們清楚，李氏徹底亡了，而毀滅李氏的，不是秦墨，是他們自己。
李勇猛心灰意冷，「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回乾州和東京了，我要回隴右，給祖宗守墓，以後再也不出來了。
你們好自為之！」
回過頭去看，這些年經理的事情，就像是一個輪迴一樣。
當初大乾爭奪天下，北周皇族是怎麼哀求的。
無人答應。
而大乾李氏，純粹是自己找死。
怨不得別人。
至於秦墨，他已經沒有臉面見他了。
倒不如回家種地，告誡子孫後代，腳踏實地的當一個普通人。
哦對了，他還要把家財散盡，給那些無辜的人。
就當補償李氏造的孽。
李軒也是悵然若失，「沒了，都沒了，什麼都沒了。」
李先哽咽道：「以後沒有李氏了！」
「從今以後，這天下再沒氏族了，唯一的氏族就是秦氏了。
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這片土地上，千百年來各個帝王都想做到的事情，他全都做到了。
這就是......第三輪革新吧？」李照這麼想。
至於李新，倒是沒死，雖然被搶救了過來，但是心力衰竭，也命不久矣。
病床邊，林蓉哭成了淚人，孩子圍繞一圈。
她說：「我早就說了不要再管這些事情了，你非不聽，現在好了，把一切都搭進去了，值得嗎？」
「我也不想管，父親死前交代我，讓我管好李氏，可我太差了，我根本沒有關好李氏。
我是李氏的罪人。」李新哽咽，情緒激動，一旁的監護儀器不住的發出警報。
「不要再說了，等你好了，咱們就回家，就安安心心的種地，什麼也不管了，既然沒有李氏了也好，他們咎由自取，也怨不得我們！」林榮哭著道。
李新苦笑起來，他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於是把妻兒孫子們全都支了出去，只留下了李照。
「大伯，你有什麼叮囑？」
「照兒，是大伯沒有教好你，或許，這就是我們李氏的宿命吧。
自我，到你父親，再到你，李氏就沒有幾個成才的。
一個個都陷入了造反的怪圈，所有人都一頭扎進了權力的漩渦之中。
我想，這個頭，從一開始，從你曾祖就註定了。
你曾祖搶了自己外甥的天下，你祖父，又搶了你大爺的位置。
我也曾發動宮變，你四叔亦是如此。
再到你八叔，背信棄義。
到你父親。
一直都是悲劇。
上樑不正下樑歪。
而我，在苟延殘喘這麼多年後，也終於引來了報應。
是的，這就是報應。
你祖父死的時候說，他看到了哥哥，他說，就算他極力的騙過自己，卻始終騙不過自己的內心。
你不要怪你舅舅。
他看似心狠手辣，卻是最心軟的人。
他也是沒有辦法了。
大勢推動他前行，就算他是太上皇，也無可奈何。
你我都是這大勢中的小砂礫，最終會泯然在沙堆里。
從今以後，你要放下自己曾經是乾王的身份，在這之前，你還要站出來發表維護大明的言論。
在辭去你的身份，為大明革新奠定基石。
就當你最後為這個國家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李新握住他的手，「以後，我不能陪著你了，未來的路，你要好好走，平平凡凡才是真，普普通通才是好......」
說到這裡，李新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瞳孔逐漸失神，眼裡從眼角滑落，他好像看到了母親，「娘，您來接我了？
父親，您也來啦。
爺爺，我看到您了.......」
李新嘴角微微上揚，直到眼中光彩徹底泯滅。
握住李照的手無力的垂下。
機器也發出了刺耳的警報。
李照大哭，可哭的再厲害，李新也不可能死而復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