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揚覺得陸朝陽恐怕不會答應。閱讀
畢竟看這黃泉內谷是不想跟法空搭上關係的,只想保持距離,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可沒想到,陸朝陽痛快的答應了。
只是說天海劍派的消息很少,恐怕未必會有用,畢竟天海劍派在南邊,黃泉內谷在神京。
林飛揚大是驚奇。
他想不出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也沒有多說,回答稟報一聲便繼續跑去天海別院,躲在暗影里觀察。
他要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麼,又有什麼動靜,以便法空隨時能應對。
如果天海別院這些傢伙真要動手,他決定搶先一步動手,直接廢掉他們。
對於他來說,這是小事一樁。
——
李鶯小院,兩個面色枯黃男子出現。
李柱與周天懷早早出城把他們接過來,服下靈丹。
兩人坐到石桌旁,喝了一口水,心有餘悸。
大宗師徐秀華沉默不語。
鄭三笑一臉感慨的開口:「這一次如果不是法空大師及時趕來,我們兩個已經去投胎了。」
鄭三笑身形方方正正,臉龐也方方正正,給人墩實堅定之感。
李柱忙道:「那個練邪功的很厲害?」
「你說呢!」鄭三笑沒好氣的道:「比你想像的更厲害,我這一招都接不住,他的邪功太邪門兒了,一接觸到他的掌力,馬上就渾身發軟一點兒勁使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把我的精血吸走。」
李鶯道:「這鄧高恩是大永多年前惹起武林公憤而被整個武林圍剿的鄧高恩。」
徐秀華是一個身形挺拔,相貌俊逸的中年男子,即使年紀大了,仍給人玉樹臨風之感。
他淡淡道:「鄧高恩,怪不得如此邪門兒,他的長春功確實可怕,比傳說的更強。」
「大宗師也擋不住?」李柱驚訝的道:「那法空大師是怎麼解決的他?」
「法空大師……」鄭三笑感慨道:「這位法空大師……深不可測啊。」
「快說說,鄭師叔,法空大師到底怎麼殺的那傢伙?」李柱忙催促。
周天懷也好奇。
甚至李鶯也很好奇。
如果是劍法,她並不會驚奇,可看法空右手的情形,用的不是劍。
「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鄭三笑想了想,搖頭道:「那傢伙正在吸我們的血,法空大師忽然出現在他身後,然後輕輕這麼伸手一斬,那傢伙的腦袋便掉下來了,血噴得老高。」
他想到當時的情形,仿佛又看到了陽光下那血紅的紅綾。
血如泉水噴涌而上十米高,在陽光下鮮艷燦爛。
徐秀華淡淡道:「法空大師這一掌,無異於削鐵如泥的寶劍。」
因為法空手掌不是猛的橫斬,而是輕輕一抹。
鄧高恩的腦袋便像熟透的果實,輕輕一碰便迫不及待的離開樹枝。
徐秀華也是練掌的,當然知道這一掌的難度。
掌法之威力全在掌勁上,而掌勁往往是以震及穿透為本,更類似於劍刺。
而法空這一掌卻像是刀斬。
掌起如刀落,一刀兩斷。
這一掌有違常理,忽然施展出來,恐怕沒幾個人能擋得住。
鄭三笑一邊回想一邊說道:「關鍵是法空大師的動作好像不快,從容不迫,可那傢伙卻反應不過來。」
徐秀華道:「是因為法空大師先出了別的招數,讓那鄧高恩忽然僵住,而不是鄧高恩真沒反應過來。」
「我還以為是法空大師無聲無息出現,鄧高恩沒感覺得到呢。」鄭三笑恍然。
「鄧高恩吶……」徐秀華感慨的搖搖頭。
自己兩個栽在他手上,也不算離奇,鄧高恩的威名在大永可止小兒啼。
鄭三笑道:「這一次可是承了法空大師一個大大的人情,救命之恩吶。」
他在一動不動被鄧高恩吞噬精血的時候,心中絕望之極,無助之極。
在這個時候,法空忽然出現,一掌抹掉了鄧高恩的腦袋。
那燦爛的鮮血噴涌,他覺得格外的燦爛美麗,便如自己的新生。
他對法空的感激與敬佩無以言表,已然開始給法空貢獻信力,每天兩點。
李柱笑道:「嘿嘿,鄭師叔,將來如果我們對付法空大師,你是不是要通風報信啊?」
「那是肯定的。」鄭三笑道:「我哪能眼睜睜看法空大師吃虧?」
徐秀華皺眉看向李柱。
周天懷道:「徐師叔,現在法空大師與少主鬧翻了,整個神京城都知道的。」
「嗯——?」徐秀華劍眉更緊。
周天懷看向李鶯。
李鶯淡淡道:「這件事不要擴散開去。」
周天懷心領神會,微笑道:「少主與法空大師演了一場戲,表面看上去,兩人已經翻臉成仇。」
「是跟那些流言有關?」徐秀華冷冷道。
周天懷點頭。
徐秀華冷笑:「看來少主已經引起他們警覺了,到現在才警覺,不覺得晚了嗎?」
「如果五道聯手,會很麻煩。」李鶯道:「先跟法空鬧翻吧,免得他們揪住不放,有藉口形成聯盟。」
「挺好的。」徐秀華頷首:「悶聲發大財更好。」
與法空鬧翻,有一個更大的好處,便是可以互相暗中幫忙,更加防不勝防。
李柱哼一聲道:「少主,依我看就殺一批,哪個不服,儘管來戰!」
李鶯懶得反駁。
周天懷搖頭:「一味的殺是不行的,只會形成仇恨,還是需要手段。」
李柱撇撇嘴覺得麻煩。
——
法空睜開眼睛。
冰冷的眼神宛如沒有人類的感情,閃爍數下之後,才慢慢恢復回來。
「師父?」徐青蘿正站在他跟前,目睹了他眼神的變化,覺得他剛才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人。
法空「嗯」了一聲。
他已經吸納了鄧高恩的記憶之珠,經歷了一遍鄧高恩的人生。
感慨其跌宕起伏,刺激無比。
也知道了他為何來大永。
徐青蘿遞上茶盞:「到底為什麼跟李姐姐鬧翻啊?她的傷不要緊吧?」
法空接過茶盞,輕啜一口,說了最近之事。
徐青蘿聽得入神,良久不語。
法空笑道:「你有什麼主意?」
「師父,這其實也不難。」徐青蘿笑道:「攘外必先安內,先把大雪山宗的聲音弄順了。」
「如何弄順?」
「這也容易。」徐青蘿道:「師父一一去拜訪一下各寺便好。」
「唔——?」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徐青蘿道:「大雪山宗內部想必是有很多人不服氣師父的,覺得師父可能是騙子。」
法空失笑。
徐青蘿道:「這並不是不可能呀,他們一生修持佛法,佛咒,知道佛法佛咒的威力,師父的佛咒超乎了他們想像,當然覺得師父你是騙子。」
法空輕輕點頭。
徐青蘿道:「待他們見識到了師父你的佛咒與佛法,豈能不敬佩?師父比他們強一點兒,他們會嫉妒,可師父強得讓他們絕望,他們只會欽服。」
「嗯,有道理。」
徐青蘿道:「大雷音寺……」
「大雷音寺不會找麻煩。」法空搖頭。
大雷音寺是最早知道自己本事的,而且還是親眼見識過的,自己能這般順風順水,也是大雷音寺的默許。
「怕就怕大雷音寺搗亂,大雷音寺拿下的話,就沒什麼大事了,」徐青蘿笑道:「大雷音寺加上明月庵,然後我們金剛寺及飛天寺,已經是四大寺,師父的地盤便已經足夠穩固,待師父拜訪過每一座寺院之後,想必會消彌大部分反對聲。」
法空輕頷首。
要說對神通最不信的是大雪山宗各寺,可要說對神通最渴望最敬仰的,也是大雪山宗弟子。
他們天天誦讀佛經,佛經里常有神通之語,每一次誦經都會激發他們對神通的嚮往。
如果自己展現了神通,確實可以讓他們歸心,他們會覺得自己是佛陀降世。
「好吧,且採納你的意見。」法空頷首:「我去拜訪一下各寺。」
天賦真的很讓人絕望。
徐青蘿年紀輕輕沒經歷過什麼世事,沒讀萬卷書也沒行萬里路,卻智慧天生,一眼便能看破,一眼便能湧現應對之法。
她的主意與自己相同。
但自己卻是通盤考慮了一番才想到這主意,徐青蘿卻隨口便說得出來。
這便是天賦的差距。
「師父英明。」徐青蘿合什。
法空擺手道:「你下次見到李少主,要演得像一點兒。」
「是。」徐青蘿答應:「我要跟周師叔周師弟還有楚姐姐說一聲嗎?」
法空頷首。
徐青蘿道:「師父,你覺得天海劍派真會發難嗎?」
法空緩緩點頭:「我便是最好的墊腳石,如果能把我拿下,天海劍派便一鳴驚人。」
「可是大雪山宗啊……」
「他們覺得自己勢大,大雪山宗不會為了我一個人而跟他們開戰。」
「嘿,還真是氣壯。」
「他們的想法應該是沒錯的。」法空道。
他也覺得大雪山宗不會跟天海劍派開戰。
因為天海劍派不管什麼大局不大局,而大雪山宗則心懷大局的。
一旦心懷大局,則束手束腳。
所以指望不了大雪山宗對自己有太多的支持,只能靠自己對付天海劍派。
他每每想到這個,不但不覺得恐懼,反而蠢蠢欲動,興奮昂揚。
苦苦忍耐這麼久,一直深藏不露,天海劍派想以自己為踏腳石,自己何嘗不想以天海劍派為踏腳石?
徐青蘿大眼睛閃了閃。
她對法空更了解,感覺到了法空心中的戰意,頓時雙眼放光道:「師父,要硬來嗎?」
「且看他們了。」法空微笑。
「好!」徐青蘿騰的起身:「我練功去!」
既然有一場硬仗,自己不能當累贅,要拼命練功,已經到了一個關卡,突破過去便能踏入宗師。
也顧不得這種進步速度多麼駭人聽聞。
這便是虛空胎息經的神奧。
法空笑看著她離開,自己一閃,已然到了報業寺的大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