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飛瓊嘆一口氣道:「師父,這地藏空行咒沒什麼後患吧?逆天而行,恐怕……」
法空笑著搖頭。記住本站域名
所有人都覺得這地藏空行咒不妥當,覺得是逆天行事,為何會如此?
因為修為越高,越能感受到天地與人的緊密聯繫,越能感覺到天人合一,順天地規則行事的重要性。
越是順應天地,越是領悟天地規則,修為精進越快,越是不悟天機,越是遲滯不前。
他身邊諸人都是大宗師,已經感受到了天地之威,深恐逆天而行會導致反噬。
冷飛瓊看他搖頭,沒有再多問。
她知道法空的謹慎,不會在這件事上冒險,被天地反噬無異於找死。
而法空是最惜命的。
「師父,謝道純那邊越來越過份了。」冷飛瓊皺眉道:「與魔宗六道斗得更厲害。」
法空頷首。
冷飛瓊道:「再讓他胡鬧下去,天海劍派的家底都折騰沒了。」
天海劍派現在是得了新的劍訣,威力更強,可再強的劍訣也並不是所有弟子都能練成,曲高和寡,練成者鮮。
魔宗六道弟子繁盛,中間怎能不出奇才,一旦相逼,有可能逼出一些奇才,從而與天海劍派死拼。
甚至會逼得一些魔宗高手同歸於盡,魔宗弟子行事極端,不是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真正打出火氣與血性來,臨死也要拉墊背的,魔宗六道弟子更多,天海劍派拼不過。
即使拼得過,也會元氣大傷。
三大宗的均衡將會打破,想恢復不知何時,不知還有沒有機會。
法空看一眼她:「你已經不是天海劍派掌門,別操閒心了。」
冷飛瓊嗔道:「我倒是不想操心,可就是忍不住。」
畢竟是自己苦心孤詣壯大的天海劍派。
天海劍派在自己手上壯大了兩倍有餘,被謝道純這麼一弄,有可能被打回原本規模,自己所有苦心化為流水。
她也知道天海劍派弟子們現在對自己這個前掌門沒有好感,認為自己背叛的天海劍派。
這話也沒錯,為了報仇,為了兒女私情,自己確實放棄了掌門之位。
所以對他們的埋怨雖然寒心,卻不是不能理解。
法空道:「謝道純現在失控了,皇上的話都陽奉陰違了,你擔心又有何用?」
「那天海劍派……?」
「天海劍派現在很強大。」
「可將來呢?」
「天海劍派再怎麼樣也不會衰落太狠,皇上不會允許。」法空搖頭:「你呀……」
冷飛瓊若有所思,神情漸漸冷冽。
她覺得自己確實關心則亂,這一陣子有點兒心亂了,可能因為有了身孕,所以心變軟。
如果換了從前,自己既然沒辦法左右,那便不理會,隨天海劍派去。
如今有了身孕,情不自禁會擔憂,會想自己做掌門時,自己那些心腹屬下,那些一心緊隨自己忠心耿耿的弟子。
現在他們不知如何了。
她隨著臉色冷冽,決定恢復原本行事之風,閉上嘴,再不提起天海劍派的事,免得被法空看輕。
法空神情平靜,心下搖頭。
有幾分囉嗦,有幾分優柔寡斷的冷飛瓊還是很可親的,徹底拋開糾結猶豫,心硬下來的冷飛瓊反而沒那麼可親可愛。
「師父,最近我一直心血來潮,躁動不安。」冷飛瓊皺眉道:「總覺得要出事。」
法空雙眼忽然變得深邃。
片刻後,他點點頭:「不是你,是你的一個屬下,祝蘭馨,她會遇害。」
冷飛瓊臉色微變。
法空道:「三天之後,她會遇刺身亡。」
「三日之後……」冷飛瓊蹙眉沉思,思索著解救之法。
如果全速而行,三天之內是能趕到天海劍派的,提醒她一句讓她留在派內。
可是她到底在不在天海劍派內?
她想到這裡,看向法空。
法空道:「你要送信過去?」
「我不能見死不救,她對我忠心耿耿,原本想讓她來神京的,可是她一直在閉關,現在應該出關了。」
法空雙眼再次變得深邃,片刻後搖頭:「你派過去送信之人沒能見到她,她不在派內。」
「不在……」冷飛瓊沉下玉臉。
「她在來神京的路上遇害的。」法空道:「依照你事後的調查,她很可能死於天海劍派的劍法之手。」
冷飛瓊臉色微變。
法空平靜看著她。
她看看法空,苦澀的道:「是天海劍派下的手?」
「依據你在未來的調查,確實是天海劍派乾的,而且是謝道純下令乾的。」法空道。
「為什麼?」冷飛瓊道。
法空道:「她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
「所以就殺了她?」冷飛瓊冷冷道:「謝道純他到底要幹什麼!」
殘殺派內弟子,一個掌門能做出來這種事?
這已經打破了底限。
法空道:「你要對付謝道純,卻有心無力,最終差點兒氣得流產。」
冷飛瓊冷冷道:「我奈何不得謝道純?」
「你身為皇妃,難道要下令朝廷對付謝道純?」法空淡淡道:「皇上不會因私廢公,不會因為你跟謝道純的恩怨而直接廢了謝道純。」
冷飛瓊沉默著點頭。
皇上行事,講究江山社稷為重,謝道純是他的人,能從一個無足輕重的弟子一步一步成為掌門,委實不易,有極大的偶然性與運氣。
再找一個謝道純很難。
所以他絕不會輕易的廢掉謝道純,即使知道謝道純陽奉陰違,也不會輕易動手。
那自己要如何對付謝道純。
自己有孕在身,總不能親自動手刺殺謝道純吧?
更何況,自己雖然修為高,可謝道純修煉更強的劍訣,自己也未必能打得過他了。
她陰沉著玉臉,怒火在翻湧。
法空道:「那你就派人過去接應一下,幫她避開刺殺便是了。」
「……多謝師父。」冷飛瓊咬著貝齒點頭。
法空一閃身消失。
片刻後再出現,手裡已經提了一張素箋,箋上已經繪了一幅地圖。
將素箋遞到冷飛瓊跟前。
冷飛瓊雙手接過來,細細打量,抬頭道:「這不是南邊的路?」
法空點點頭:「後天的正午,她應該抵達這座山,派人在這邊等著,傍晚時分,她就遇刺了。」
「好。」冷飛瓊肅然點頭,又詳細的問了哪一座山,要派幾個人過去,刺客的武功如何。
事無巨細,她問得清清楚楚。
法空也一一作答。
冷飛瓊不由的慶幸,虧得自己問得細,師父看到的細緻之極,可嘴上說的卻寥寥兩句話。
如果自己不多問,知道的也就這兩句話而已,太多的細節師父根本懶得多說。
法空看清楚了她的想法,搖頭道:「其實沒必要問這麼細,因為自從你決定派人過去,未來已然發生變化,你現在問的這些都沒用了。」
「已然變化了?」
「你準備派誰去?」法空問。
冷飛瓊沉吟不語。
一般的高手過去是沒用的,需得頂尖高手才能擋住刺殺,甚至形成足夠的震懾。
自己身邊還真沒了頂尖高手,那些禁宮秘衛雖然強,但離自己的要求還差一點兒。
想來想去,竟然沒有一個可用之人。
當初的自己可是天海劍派的掌門,一呼百應,一聲令下,應聲如雲,現在卻變成了孤家寡人。
想想就覺得悲哀,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明眸灼灼,看向法空:「師父?」
法空問:「你想讓誰過去?」
冷飛瓊的想法他洞若觀火,看得清清楚楚,這種輝煌過後的冷清,確實更讓人惆悵寂寥。
冷飛瓊嫣然笑道:「徐師妹他們如何?」
法空看看她。
冷飛瓊不好意思的笑道:「徐師妹他們武功既強,又足夠機靈,交給她我最放心。」
「行吧。」法空點頭。
「多謝師父!」冷飛瓊笑靨如花。
法空道:「青蘿喜歡湊熱鬧,所以我替她答應下來。」
「我會好好感謝徐師妹他們的。」
「同門之誼,不必太過客氣,反而見外。」法空雙眼再次變得深邃。
片刻後收回目光,他點點頭:「這次沒問題了,……不過你要小心這個謝道純。」
「他還敢刺殺我不成?」
「為何不敢?」法空搖頭道:「他既然敢對皇上陽奉陰違,便可見其心氣之高。」
「……是,我會小心。」冷飛瓊沉著玉臉慢慢點頭,告辭離開。
——
一輪明月掛夜空。
明月周圍皆是烏雲,正飛快的從明月跟前一掠而過,被明月鑲上了一層銀邊。
李鶯的小院燈火通明,驅逐了月光。
她一襲月白中衣,正慵懶的坐在小院石桌旁,手捧一卷書,慢慢翻閱。
燈光照得她膚白如玉,溫潤光澤瑩瑩。
感應到法空出現,她放下書卷看過來,輕哼一聲。
法空笑著坐到她對面:「如何了?」
李鶯白他一眼。
法空笑道:「沒能查出來?」
「真有秘諜?」李鶯蹙眉盯著他道:「不是戲弄我的吧?」
法空失笑,替自己斟了一杯酒,輕啜一口:「看來一點兒線索沒有。」
李鶯道:「如果真有秘諜,那這秘諜也太厲害了,毫無破綻,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法空笑了笑,又輕啜一口。
李鶯緊盯著他。
法空笑眯眯看著她,與她清亮眼波對視。
李鶯哼道:「你這是故意等我開口相求。」
法空微笑道:「如何?」
「……不必。」李鶯道:「我一定能查出來!」
法空笑道:「那就拭目以待,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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