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看著手機上宋特助發送來的消息,他過二十分鐘才到。
她關掉手機,看著幾人圍著顧時硯對峙,眼神兇狠帶著挑釁。
「她在哪裡?」顧時硯眸眼銳利。
幾人互望著,氣氛狠厲凝滯,互不相讓,如兩道火焰在空中對抗。
洛星心都提了起來,她剛剛聽到了,那些人找上顧時硯,是因為那個溫家大小姐。
手機里報導她也看了一些,溫家幾年前就破產了正是在顧時硯從京市搬到北城念高中的時候。
洛星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麼。
外面,顧時硯似乎還在和他們商談,洛星看著手機。
分鐘跳了一下。
二十分鐘聽起來不久,但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仿佛永恆。
她急得汗水都掉下來了。
要不報警吧。
洛星心裡正這樣想著,手機上是宋特助發來的不要報警。
洛星又看向窗外,顧時硯動手了!
他身上體恤被風吹得鼓起,拳頭緊緊握著,揮向中間那個男子。
刀疤男眼睛瞪著,直愣愣呆住了,似乎也是沒有想到顧時硯會不打一聲招呼,突然動手,上一秒還在和你好好說話,下一秒拳頭就揮到你臉上來了。
洛星心跳急速,都要提到嗓子眼裡來了。
顧時硯一拳將刀疤男打翻,他滾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水出來。
完全是洛星沒有見過的模樣,上一次雖然也是打架,但他從始至終都遊刃有餘,即便揮拳頭,也會收斂著力度,不至於一拳把人打得血水混著牙吐出來。
洛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她手指緊緊搓在一起,按在胸口。
顫顫巍巍給宋特助發消息,讓他快點。
對面另外三個人也朝著顧時硯揮去拳頭。
洛星眼睛看向旁邊,停車位旁邊是一個園林噴水器,她眼神慌張往顧時硯那看去,那三個人顯然和學校里的混混不一樣,是亡命之徒。
洛星傾著上身去駕駛座按開了車鎖,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出去,沒有關車門,她怕聲音引起那邊的注意。
她朝著制水器管走去,夏日炎炎,幾乎每隔十米就會有噴水器。
洛星注意著顧時硯那邊,他對付著前面的兩個人,卻沒有看到另一邊的人從兜里拿出了一把刀。
洛星心一橫,朝著噴水器跑過去,拿了起來,對準顧時硯身後。
「顧時硯!」她拿著管子跑過去,懟著那個拿刀出來的人沖。
水管里的水衝擊力十足,拿刀的人閉著眼睛睜不開,呼吸都要窒息。
顧時硯扳折他的手腕,小刀應聲落地,被他踢飛。
洛星離顧時硯越來越近了。
她卻掌控不好水管的方向,鐵製器材太重了。
拿刀的人被顧時硯制服了,她轉了個方向朝著另一邊的人沖,腳下一拐,卻被水管絆住。
水管的出水口落下,朝天噴灑,洛星眼睛都睜不開。
身體已經前傾失衡,她下伸著手臂,掌心對著地面,慶幸自己就算摔下去,應該也不會很難堪,最多掌心和膝蓋磕傷。
直到一隻手掌托住她的腰身,她被穩穩扶了起來。
身上的衣裳都已經淋濕,黏附在她皮膚上,原本一片清涼。
唯獨掌在她腰側的掌心熾熱滾燙。
洛星站穩,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水飆得直衝天空,洋洋灑灑落下的水澆灌在她身上。
她艱難睜開眼睛,看著眼前局勢。
大片的視線被顧時硯的後背擋住,他身上衣服同洛星一樣,已經濕透。
濕黏的布料緊緊貼著,勾勒出背脊輪廓,他身體處於緊繃的狀態,背肌明顯的骨骼感,身上獨屬於少年氣的張力比洛星任何時候看到的他都要蓬勃。
腦子剎那寂靜。
噴水管頭靠在路邊壘砌的草叢圍邊上,管頭朝上,灑出了暴雨的氣勢。
熾烈的太陽下,划過一道彩虹。
混著少年濕透的背影,入了洛星的眼。
他手往後面伸了下,動了動手指。
什麼也沒說,洛星卻一點也不含糊地懂了他的意思。
幾乎是在顧時硯沖向面前的幾個男人動手時,洛星跑向噴水管。
在看到被踢到一旁的小刀時,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想法,只是想著撿起來。
她掌心壓著刀子,撿起噴水管。
管口太大,她一手握不住,刀柄被她壓在管口,同時握著水管和刀,重新懟向那幾個人。
她感覺自己的腿在發軟發抖,卻不敢倒下,也不敢鬆懈。
因為那幾個人手裡都拿了刀出來。
她往前走。
貼在顧時硯旁邊,把手裡的刀塞到他手裡,又離他稍微遠了些距離,怕自己影響到他。
顧時硯垂眼掃向掌心,刀上明顯有血。
他眉心緊蹙,盯向洛星兩手緊緊握著水管的手,顯然血都染了一片了,她還沒意識到。
幾人被沖得不好往前,只要一往前,洛星就會懟著那個人的眼睛沖。
聽不清對面罵了什麼不堪入耳的詞彙。
洛星腦子裡什麼想法也沒有,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猛烈跳動的心臟。
只想著——宋特助!你快來啊!
顧時硯手裡握著刀,那些人也不敢輕易上前。
只有刀疤臉膽大得很,先是讓小弟給他擋住水管噴過去的水。
朝著顧時硯,就是一刀刺去。
顧時硯彎腰堪堪躲過,卻還是被擦破了腰側的皮肉,黑色的料子輕易破了口,染上暗沉血色。
洛星張著唇,喊不出聲,眼淚在打轉,心臟嚇得一抖擻。
不管不顧靠顧時硯近了些,幫他對付刀疤男。
卻在水管口對上刀疤男時,被旁邊的人趁機抓住了手。
洛星來不及尖叫,她身體一顫。
顧時硯寬闊的胸膛朝著她靠攏,周身被清洌淨水混合著血腥的味道包裹。
她鼻尖撞上顧時硯濕透的胸膛,透過布料感受著他的體溫。
卻生不出一絲旖旎,只覺得害怕。
顧時硯一手護著洛星,一手按壓在那人搶水管的腕子上,狠狠折下去,只聽骨頭斷裂的一聲,慘叫聲刺激著洛星的耳膜。
她被顧時硯摟在懷裡,視線黑壓壓一片,他手掌護著她的後腦勺,掌根擦過她的耳廓,按壓在她耳邊的手替她擋了些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