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心思,你就是想要讓我和顧銘內鬥!」
Chloeu原先是華人,她是會說中文的,在說這種不能透露給上司的話時,她自然把語言切換成了中文,和顧時硯對峙著。
她緩緩抬起手中的槍。
顧時硯雖然沒動,但幾乎與此同時,洛星手中的槍也對著她。
「那你自己好好想吧,如果你現在要包庇護著顧銘,你好好想想,他現在在國內,是護著你幫你壓下那些風頭,還是立即召開公布和你撇清關係,並且把那些關係推到你身上呢?」
Chloe眼神掙扎,並不是顧時硯幾句話說動了她。
只是她本人太了解顧銘這個人了,這人絕對不會讓人成為他路上的絆腳石,哪怕只是一顆再小不過的石子,也會被他清理了。
或許就和顧時硯說的一樣,顧銘現在正在國內召開發布會,撇清和自己的關係把所有的一切都往她的身上推,她現在人在海上,手機還沒有信號,什麼都做不了。
「你們早該成敵人了,又不是什麼真夫妻,你在他手下做事這麼久了,還沒看清他到底是什麼人嗎?」
顧時硯的話讓Chloe又想起許多來,她冷笑看向顧時硯:「顧銘是不是什麼好東西,難道你就是嗎?」
「我是不是好東西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你要不要和我合作,取代顧銘的位置。」
洛星站在旁邊,舉著槍的手都要麻了,Chloe還沒有想好抉擇。
「太不果斷了啊。」
顧時硯才慢悠悠說了句,Chloe立即開口,「我和你合作。」
「好,把你當初帶著團隊私自為顧銘研究的那些都給我看,我來給顧銘致命一擊。」
Chloe既然同意了,就不會再猶豫。
「致命一擊?」
在旁邊不知道兩人說什麼老總正疑惑著,卻看兩人突然把槍口對上了他。
「現在就剩他了,只要他開口了,我才能拿出來。」
Chloe用德語和老總說話。
洛星拋下裡面的人,突然走去了外面。
剛才兩人交談的時候,她就感覺到外面有一點破空的聲音。
出來後,果然就看到了,原來是警方的人已經到了,逃生梯上有人。
直升飛機還在天空上飛著,預估不用一分鐘就能過來。
而裡面那位老總卻並不知道警方已經快要來了。
恐怕他要是知道出來,會立即毫不猶豫拒絕兩人。
洛星垂下眼,退後,關上門。
好在她剛才留了一個心眼,沒有把門全部打開。
她和顧時硯對視一眼,點了一下頭。
速戰速決吧。
再不快點,救援的人來了,恐怕後面見上這位一位都難,更別說讓他放棄自己的利用去成全別人了。
顧時硯的槍始終對著他,Chloe則已經去自己熟悉的地方,開了密碼鎖把裡面的合同文件都拿出來。
紅印泥在旁邊,Chloe看著他,「現在按手印,什麼都不會發生,你損失的那點利益,不也只是你私人家產里的九牛一毛而已。」
「你!」老總看著眼前跟自己幹了十幾年的老員工,不知道兩人剛才交談了些什麼,Chloe居然就這樣被策反了。
汗水浸透了西裝,他最終還是按下了指印,名字署名授權上去,合同便生效了。
幾乎是Chloe拿走合同的同時,外面轟隆的只剩非機動聲音貫徹下來。
老總恨不得把合同搶回來,「你們!你們太過分了!」
顧時硯收了槍,「商人哪有不過分的。」
那個研究分子還是好用的,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僅僅憑自己的計算就能找出問題。
系統自動報警都是他的功勞。
顧時硯剛要放鬆下來,外面剛跑進來人卻抬著槍。
姚向明的手都在發抖。
槍聲還沒落下,她已經抱著顧時硯趴下了。
往旁邊巨力的衝擊,洛星的後腦勺就要磕到旁邊的機器上。
顧時硯率先調轉了手的方向,他手背磕上去了,幾乎是疼的身體下意識發抖。
洛星被他緊緊按在懷裡,心跳在蓬勃跳動,熟悉的氣息竄入鼻息。
洛星還沒有重新獲得視線,顧時硯眼神一凌,原本流血不止的手護住洛星,他翻了個身,壓在洛星身上。
這個動作幾乎是和槍聲同時出現。
她聽到沉悶的一聲,顧時硯轉身的同時,旁邊的琉璃花瓶被姚向明打碎,掉下來的碎片稀里嘩啦全部割在顧時硯的身上。
他後背的衣服已經破開血跡,洛星除去漏出的手臂被割傷幾塊小口子,再沒有其他受傷的地方了。
「別動。」顧時硯察覺洛星要抬手,又按住了她的手。
果不其然,姚向明的第二槍打在身後的玻璃上,碎片全部掉下來。
洛星手上還攥著顧時硯塞給她的那把槍,她看向門口,抬起的手扣下一發子彈。
子彈往下偏著,打在姚向明的腿上。
鮮血流淌。
直升機降落甲板。
洛星的手因為槍枝巨大的反彈已經失去了活動,整個手腕連帶著手肘手臂都在發麻顫抖。
她靜靜扣著顧時硯的撐在她耳邊的手腕,看著他後背的碎玻璃渣子,手越捏越緊。
顧時硯卻一聲沒吭,直到看到洛星倔強紅著眼滑下了一滴淚,他才發出一聲極輕的笑,「好厲害啊寶寶。」
他語氣輕鬆,仿佛洛星只是打贏了一把小遊戲,而他身上也沒有被玻璃扎滿一樣。
洛星並不開心,她目光黑壓壓盯著顧時硯,瞳孔深處是嚴肅到幾近偏執的黑。
平靜下的怒更為滲人,她捏著顧時硯的手在顫抖。
警方一來,混亂過後是無盡的平靜寧和。
洛星背過顧時硯獨自站著。
「別不理我......」顧時硯後背全是傷,手臂也儘是劃傷,卻顧不上管。
洛星看向他,「把我鎖在一個你所認為的安全區域?如果我有危險,你卻只能待在一個安靜的空間裡獨自等待、猜想、恐懼,你也會生氣發瘋的。」
「......」
顧時硯長長嘆出一口氣,額頭抵上她的碎發,「這次......真的知道錯了。」
「知道什麼錯了?」
「我不想你受到一點點傷害。」
「可我想和你一起承擔所有。」
落日湖面,波光粼粼,火燒雲霞沉入海底,渲染出一片暖色。
洛星回首,顧時硯身上的白襯衫劃傷了無數道紅色口子,他冷峻清雋的臉上也有幾道口子。
「我原諒你了。」洛星輕輕抱住他,怕傷到他的傷口,只是虛虛抱住。
「這麼好?」顧時硯抬手按住她的頭,「還以為這次要哄好久。」
洛星抬眼看他,淚水浸染了眸子,沾濕了睫毛,「我愛你,我捨不得冷你,捨不得怪你。」
顧時硯抿緊了唇角,「比起你冷我,打我罵我怪我,我更捨不得你哭。」
他指腹擦過臉頰上的淚痕,視線停駐在側頜的小口子上。
——還是沒保護好。
他弓下腰,垂首輕輕吻在傷口旁邊,「回去給寶寶煮海鮮粥補補。」
「你又不會。」
「學啊,我學東西很快的。」
「那我還要吃芝士焗龍蝦。」
「行,我學,不過有一個條件。」
「嗯?」
「讓我吻一下。」
橘色海面,落日懸在金光粼粼的天海交界線,火燒雲鋪了漫天。
帶血的白襯衫灌入海風,肆意飛揚,和散亂的髮絲交纏勾勒出浪漫繾綣的畫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