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快接啊......
「對不起......」
「叔叔,可以去南淮高速路嗎?」洛星問道。
司機唇齒囁嚅幾下,那邊這會肯定不好接車,要是過去......
他正要拒絕,眼神又看到小姑娘才給他的骨頭湯。
一咬牙同意了。
「好,送你去。」
「謝謝謝謝。」
「北城市中心南淮高速路上發生......」
顧時硯看到上面的實時播報,北城,南淮......
屏幕畫面一轉,對準了車禍現場。
顧時硯什麼都沒看到,只看到了地上掉落的那個手機殼。
是洛星的......
他瞳孔驟縮,洛星在高速路上出事了?
宋特助正要開口繼續,顧時硯已經跑了出去,連旁邊的外套都沒拿。
「你去哪啊!」
無人回應。
「你母親的手必須立即進行手術。」
洛星眼眶通紅,「好,我簽字,她是醫生,她的手不能......」哽咽的聲音發著顫,「她的手不能出意外啊......」
醫生在聽了洛星的話後,迅速和旁邊的醫生商量出第二對策,「如果醒後要繼續拿手術刀,國內目前還做不到,去A國進行手術概率更大,但是費用也......」
「去A國進行手術。」洛晝聲音鏗鏘有力,「不管多少錢,我們都給,您也是醫生,應該也懂一個拿了幾十年手術刀的人如果醒來讓她發現自己再不能......」
「可,時間來得及嗎?」洛星咬牙,她當然也想媽媽能恢復到以前。
「八小時內,是可以的。」
洛星顧不上那麼多了。
媽媽是醫生,她的手何其重要,不能再拖延下去,立即同意了。
洛行啟在京市,等不到他趕回來了,洛星只能和哥哥立即前往。
顧時硯到醫院時。
問遍了也沒打探到洛星的情況。
因為南淮連環車禍的事情,此時的醫院滿是需要救治的病人,顧時硯問過了安排住院手續的護士,但因為隱私問題並不透露。
顧時硯茫然站定在醫院人來人往的走廊處。
「嗚嗚,她才上大學啊,怎麼就遇上了這種事......」旁邊的一個婦女抱著兒子哭,「都怪我......」
顧時硯的心臟緊緊被繩子繞住,喘不過氣來。
找不到人,就一間一間找。
「你好......」顧時硯拿著手機上的照片給人看。
「小伙子,我看你找了這麼久,這一層要是都沒有的話,恐怕......」
一個老人手裡提著水壺,看著面前冒了一頭汗的人。
顧時硯沒有理他,徑直離開,重新找。
給洛星打電話,怎麼也接不通。
直到手機里公司那邊的人打電話來,顧時硯接通。
「您之前一直讓我盯著洛行啟......」
顧時硯聽著對面的話,緩緩問道:「請假?他有說什麼事情嗎?」
「好像家裡人出事了,具體的沒有說。」
顧時硯心裡那股慌亂更甚。
「好,我知道了,同意他。」
顧時硯跑出醫院。
正要出門去洛星家裡一趟。
被一個女孩叫住。
似乎也是這次車禍的受害人,只不過是手受了點小傷。
「你是顧時硯?」
顧時硯並不認識面前的人。
「那個東西還回去了嗎?」
他蹙了蹙眉:「什麼?」
「我之前在包里發現你求的姻緣,上面寫的就是顧時硯啊,我讓你們隊內的人給你女朋友拿回去了。」
女孩也是北大的,當然不會不知道顧時硯是誰,當初本來想直接聯繫顧時硯的,但顧時硯這人根本就不在學校,她才去聯繫的沈確。
顧時硯跑出醫院時,夕陽殘落,大道染上餘暉,影子拉得老長。
那是他單獨去求的。
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態,他並沒有和別人一起上山,而是半夜偷偷跑去,或許是不想被人知道,他也信這種迷信的東西吧。
總之,求回來了,偷偷放到洛星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注意的包里。
她從來不會用外套內襯的口袋,正是顧時硯肯定,所以才會放在那裡。
大師說是如果被對方發現,或者是被丟棄,就不靈了。
顧時硯不想信的,但現在他找不到洛星了。
為什麼手機會關機,就連她身邊的朋友也不知道她在哪。
他甚至去了甜品店找那個男的,那個男的也不在。
顧時硯想了很多,是不是兩人共同出行,遭遇了連環車禍。
他以為時間還足夠多,至少在洛星畢業前,他能穩住局面。
顧時硯站在公寓一樓,電梯顯示維修中。
一旁的液晶電視正在報導。
「......經核實,8月17日中午1點20分在北城市中心南淮高速路發生的連環車禍,其中死亡17人,傷殘35人......」
顧時硯大步一跨,跑去旁邊的樓道。
一層層跑上去,四五階一步,一點也感覺不到累似的。
站在洛星家門口,急促的喘氣聲壓抑不住。
他弓著腰,顫抖的手按下門鈴。
鈴聲一遍一遍響起,無人開門。
發軟乏力的雙腿一下跪在門前。
「洛星......」
開門啊。
「嗒——」
門開了。
顧時硯殷切亮起的眸欣然抬起,「洛星......」
「顧時硯?」
洛星隔壁的門打開,祁執站在門口,「你怎麼......」
祁執也愣住,他還從來沒見過顧時硯這麼狼狽的樣子。
當初在TH會所,他和陸元意是一樣的存在,都是高高在上,矜傲淡漠的,是骨子裡透出的對任何事都信手拈來的風輕雲淡。
他被困在陸元意身邊還了十幾年的債,在顧時硯那,卻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小事。
是以,當他看到面前的顧時硯無力跪在地上,凌亂的襯衫被汗水浸濕,胸腔因大口呼吸上下起伏劇烈,卻都比不過他紅著眼眶泛淚的頹敗模樣更讓人感到強烈的割裂和衝擊。
「......」顧時硯沉默著,扶著牆站了起來。
「這兩天,你見過洛星嗎?」他嗓音喑啞。
祁執搖頭,「已經很久沒見了,她好像回家裡去了。」
顧時硯連點個頭都顯得無力。
祁執看著他的背影,濕透的背脊透出一片肉色,這種程度......祁執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怕是一路跑來的。
「顧時硯!」
祁執叫住他,或許也是為了感激他對自己的幫助,不管那是為了洛星還是什麼,總歸是幫了他。
「她還喜歡你。」祁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