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恆的心情從緊張變得心急若焚。→
「第十一日了,這已經是李承載離去後的第十一日,他竟然還未歸來,看來定然是凶多吉少。」
陰沉得快要掉下來的臉色已經有些蒼白,唯有一些舊傷疤微微帶著血紅色。
他最後三天老老實實地等在石室里,像是等候親人回家一般等待著李承載的歸來。
但緊閉的石門在他眼中一直緊閉著,沒有一絲打開的跡象。
「呯」的一聲輕響,他猛地從石床上跳下來。
在不到兩丈大小的石屋裡踱來踱去,踱去是六步,踱來也是六步,但此時此刻,一向果決的他竟然也難以下定決心。
「罷了罷了,看來總得要做點什麼!」盞茶之後,他終是下定決心,猛地轉身打開石門,如同往常一般飛身離去。
一炷香後,他的身影出現在集市邊緣。
對於集市喧鬧的聲音和熙熙攘攘的景象他已見怪不怪,剛進入集市,眼角便朝右側第二個攤位掃去。
這是他每一次來到這裡的第一個動作。
不過令人遺憾的是,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年輕攤主從未再次出現在那裡,那裡擺攤修士天天在變換。
不知那年輕的攤主和那個做戲的化神期修士已經收手,還是換到其他地方。
易恆自然學得乖了,身形一閃,便擠進修士群,三兩下便消失不見。
「土屬性星石,新鮮出爐的土屬性星石,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此乃少見之極的完本修煉功法,可一直修煉到煉虛期!」
「南方新出土的原石,極大可能開出火屬性星石,只賣兩枚極品靈石,需要的趕緊來看看!」
嘈雜的聲音傳進耳里,易恆跺著碎步,緩慢在修士群中閒逛,尋找一切收集重要信息的機會。
他如同胸有成竹一般,雙眼不斷掃視著地面上的攤位,臉上時時現出失望的表情,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卻一直未曾發現一般。
凡是注意到他臉上的失望的擺攤修士,都立即低頭看看自己攤位上少得可憐的星石和原石,繼而立即現出有些慚愧的樣子。
就這樣,他不靠近,不問價,不停留,在修士群中閒逛一個時辰後,在他以為今天恐怕又是一無所獲的時候,終於發現可以打聽消息的機會。
「道友這原石能開出木屬性的星石?你怎麼如此篤定呢?若是開出來不是木屬性的星石,是不是要陪雙倍靈石?」
易恆耳里傳入這一連串問話,雙眼盯著那修士的後背,集市中修士雖多,但都是歷練多年顯得老道之極。
若是探聽一些常見的信息,要麼被認為是故意鬧著玩,要麼被人看清虛實,無論哪一種,他都不想嘗試。
唯有找到一個喜歡說話,同時又喜歡鑽牛角尖的年輕一點的修士。
前面那躬著身子在攤位前彎腰抬頭盯著攤主,一副不得答案不罷休的修士便是。
「這,這,這原石出自東方,東方屬木,若是能開出星石,自然是有很大可能木屬性,再說,道友哪只耳朵聽到我說開不出就要陪雙倍靈石的?」
「哈哈,道友此言差矣,東方為何屬木這個我暫且不計較,你問我哪只耳朵聽到的,自然是兩隻耳朵同時聽到的,還不算數?」
「你,我,我何曾說過?」
「你昨天說的就忘記了?」
「昨,昨天?」
「不錯啊,昨天在西北角擺攤就說的。」
易恆嘴角忍不住笑意,緩緩靠近左上側,他很是好奇,這修士到底有多認真和執著。→
當然,越是認真執著越好。
「昨,昨天我從未見過你,你也未曾買我的原石過!」
那攤主以為是冤家找上門來,話語有些急促和不善:「再說,此處交易素有當面看準,離攤概不認帳的規定,道友你莫非是要找茬?」
「嘿嘿!不認帳不要緊,反正昨天又不是我上當,哦,不,又不是我買的原石,我只問道友,原石從東方獲得,開出的星石就一定是木屬性?」
「道友不買就別耽誤我做生意,是否是木屬性早有定論,何必找我辯論?」
此時易恆已經走到那修士的旁邊,側面看去,那修士果然有些年輕,不過,修為竟然也已是金丹巔峰。
「最好不過!」他心裡輕聲說道,故而帶著很感興趣的樣子看著兩人爭辯。
「早有定論?從來沒有誰證實過,又何來定論?」
「自然是高階修士根據。」
「根據多年的經驗?切,是否將所有東方產出的原石全部切開驗證過?」
「你!不可理喻!」
「嘿嘿!所以我看你們這些擺攤的道友,沒有一句真話,全是在騙人,對吧?」
最後一句「對吧」竟然是他扭過頭來問易恆。
易恆此時心花怒放,盯著他帶著勝利的眼光,面上卻故意現出思索之色,兩息後這才慎重回答道:「不錯,全是在騙人!」
「哈哈,看,看,吾道不孤啊!」那修士大笑一聲,轉過頭去對攤主說道。
攤主顯然料不到會有此種情況出現,故而臉上露出無奈之色,正要答話,卻見那修士不再理他,猶自扭頭過來。
易恆見他眼裡一絲得意之色變成讚揚的眼神,心裡再次感到欣喜,不待他開口,只聽那修士說:「我便是要將這集市中所有騙子揭穿,讓他們再也不能騙人,道友,你可與我一起?」
那修士圓臉上泛起紅光,一雙小眼瞪起來,一副遇到志同道合的同道中人一般,右手竟然伸出來,顯然是想要拉著易恆一起的樣子。
易恆哪裡會讓他拉住,率先拱手道:「道友年輕有志,佩服之極,不過這集市上騙子甚多,僅憑你我又如何能全部揭穿?」
那修士的右手停頓在半空中,接著不太自然地縮回去跟伸出來的左手合攏拱手道:「前輩說得是!」
很顯然他試探之下,便已知曉易恆修為在他之上,故而流露出一絲恭敬之色。
易恆心裡暗喜,以為他已經改變主意,正要開口問話,卻不料那修士眼神一閃說道:「騙子雖多,但總有全部揭穿的一天,前輩可別泄氣,剛才不就揭穿一個麼?」
「揭穿了有何用?他不過是又換一個地方而已,莫非你我能將他打殺了?」
此話一出,那修士臉色大變,雙手連連搖動,易恆看得奇怪,正想問有何不妥時,只聽那修士放低聲音道:「前輩休要提打殺二字,這裡不僅不能打,更不能殺!」
易恆大喜,心道:「終於開始上路了!」
他雖然在此閒逛七八天,但只見嘈雜的修士有爭論、有吵架,從未見有打鬥的情況,心裡雖是猜測此處不准鬥法,但未曾想竟然如此之嚴格,連提都不能提。
此時,他壓住喜色,同樣放低聲音道:「只打不殺都不能?」
那修士小眼珠微微一轉,繼而臉上一副「連這都不知道的表情」說道:「只要敢動手,懲罰最低是十枚下品星石!」
見他如此表情,易恆唯有做出一副了解的樣子,但仍是問道:「十枚星石便可以隨便打殺?」
「十枚星石?說得那麼輕鬆,這集市數萬修士,誰能拿得出十枚星石?」
「十枚星石。」易恆心裡大為奇怪,正想問「十枚星石都拿不出來?」但隨即放棄,說不定出去挖掘星石真的很困難。
「是啊,十枚星石,就算遇到,也來不及挖掘,一次能挖三四枚便算是厲害了!」
「難是很難挖,但每次存一點。」
「每次存一點?」那修士驚異之極,「前輩你不修煉?」
易恆心裡大聲叫好,終於扯到修煉上,此時故作深沉地道:「這星石雖難得,但我自有修煉之法,很少用來修煉。」
自以為很高深,卻不料那修士一臉明白的樣子道:「說得如此高深,實際上還不是沒有正宗的修煉功法!」
易恆心念轉動,臉上露出被揭穿後略顯尷尬的表情,那修士接著道:「就算如此,也需要用星石換取靈石的,除非道友真的忍住不修煉。」
「正宗功法有何奇特之處?」
「如何挖掘更好的星石?」
「星石何時會出現?」
易恆面色陰沉地回到石屋的時候,已經整整過去三個時辰,在這三個時辰中,閒逛用去一個時辰,再與那修士相遇之後的最後兩個時辰,都是絞盡腦汁不斷將心裡的所有疑問全部問出來。
雖然耗了心血和時間,但這一切都非常值得。
那修士雖不知姓名,也未曾問他姓名,但已經將他所不知道的最為尋常的疑惑幾乎全部解答。
正是因為如此,他臉色才比以往更加陰沉。
只不過一想起那修士連自己姓甚名誰也未曾問起,心裡又有些想笑,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根本沒有想起。
特別是等自己將所有問題都問得差不多的時候,竟然還來一句「你問題問完了,該與我一起行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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