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恆尋思著,當年在中州大陸上跟著自己的十多個修士門派和家族,如今竟然能在這裡培養出如此後輩,這諸子百家中的前十,其思想其傳承,對此處後三千年絕對影響至深。→
特別是儒道法三家思想,更是如此。
而陳守天、毒蛇兩人在此數百年,除了悟道修煉之外,想必也是全力培養後人子弟,只不知培養的後輩到底是誰?
他想到這裡,身體不由微微朝前傾斜,再次期待起來。
陳守天挺直的腰身稍稍彎了一下,眼神朝毒蛇示意,似乎想讓毒蛇先說。
毒蛇白皙的面孔略顯不好意思的樣子,嘴唇動了動,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又將眼神還了過去。
三息之後,見兩人推來推去,易恆心裡暗自嘆息。
想要培養傑出的後輩,絕對不容易。
特別是在地球上,沒有靈根,不能修煉,就算有靈根,靈氣淡薄,同樣很難修煉。
故而後輩中不可能有傳承道法的人。
就像剛才孫博達的尚兵門等十多門派家族一般,以一門或一家之力,都不能培養出一個能修煉道法的人,更何況是他們兩人?
所以只能是擅長其他方面的後輩。
比如思想上的傳承,如十方書院傳承下的儒家,陰陽門傳下的陰陽家等。
或是技術學術上的傳承,如尚兵門孫博達傳下的孫武,天醫宗傳下的外傷醫術,華翳想必其後人便是神醫華佗。
而陳守天兩人有什麼?
他怕兩人繼續尷尬,故而清咳一聲,正準備轉移話題之時,卻看見毒蛇伸出舌頭舔舔乾燥的嘴唇,像是要開口說話,他心裡一喜。
在王座後方,咸陽宮深處,一個修士極力壓制著氣息,緩緩運轉法力,將左手豎立在一個半大青年的耳朵旁。
半大青年一臉認真傾聽的樣子,眼神里時不時現出羨慕之色。→
那修士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青年聽。
「怎麼不問我秦家傳下的後人呢?」
「呵呵,秦家後輩就是你,當年若不是偶然見到你雖然年幼,但眼神中有虎狼之氣,雄霸天下之志,我秦家怎會冒著違背宗堂命令的風險,行此爭霸天下之事?」
半大青年身高才到他胸口,聽他說話,便揚起頭來,正要回話之時,又見他右手抬起,食指豎立在嘴唇,做出噓聲的樣子。
青年無奈,只得專心傾聽大殿處傳來的談話聲。
「我,我也沒培養出什麼後輩。」毒蛇似乎有些難以開口,但他扭頭望望大殿一角盤坐的秦家修士,似乎又下定決心,低聲道:「唯有一人,名叫嫪毐。」
「嫪毐?」易恆見他低聲便不由也低聲念道,心裡快速思索,「果然沒有什麼名氣,難怪他不願開口呢。」
忽地,他眼睛一亮,「嫪毐?不就是與嬴政之母亂搞的人?」
他立即明白毒蛇剛才朝秦家修士看去的含義。
顯然兩人被秦家追殺,又無復仇之力,只能在此處培養後輩想要亂了秦家天下。
只是他目光看向毒蛇之時,略帶一絲同情。
嫪毐雖然差點讓大秦從內部倒塌,但最終卻棋差一著,反倒是讓嬴政狠下殺手,將嫪毐、呂不韋等全部斬殺,終究煉成鐵血心腸,成就大秦偉業。
他自然不會告訴毒蛇。
就算想告訴他,也不知從何說起。
故而只有乾笑一聲道:「毒道友不必難過,就連我,也不曾有什麼後輩傳人呢!」
嘴裡如此說,心裡卻補上一句:「若是元始、太上、通天不算的話,確實沒有留下什麼。」
毒蛇白皙的臉上現出苦笑之色,眼神從秦家一眾修士身上收回,同時收回的,還有眼角處隱藏的恨意。→
陳守天見毒蛇已經開口,便也清清喉嚨,同樣用眼神一掃秦家修士,開口道:「我也沒有留下什麼後輩,唯有一可堪造就之才。」
易恆等人大感興趣,眼神集中到他身上,只聽他語氣微微一頓,有些為難地道:「只是此時不過十歲而已。」
眾人瞬間失望。
今日便要離去,哪怕是可堪造就之才,但只有十歲,又能懂什麼?
「記住這些人,不對,應該是記住這些人的後輩。」大殿深處,那修士將左手放下,隱蔽之極的氣息也緩緩收起。
「恩,嬴政一定會記住老祖宗的話!」修士左手收回後,半大青年便再也聽不見大殿中的談話,但也不失望,仰頭看著修士,很是肯定地回答道。
「很不錯,這些人的後輩,也許會成為你一統天下的阻礙,也許會在你一統天下之後想要推翻秦家的君王地位。」
半大青年雙目中的神色越來越堅定。
「不錯,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
「嬴政知道!」
修士有些滿意地點頭,但似乎還是不放心一般,再次叮囑道:「今日,所有修士全部返回巽星,日後,便只能靠你自己。」
「若有人阻礙你一統天下,不要心軟,全部殺了就是,哪怕是你的親生父母。」
青年渾身一震,臉上現出不可思議之色,但不等他開口詢問,修士越加堅決地道:「不要受世俗道德綁架,一切為了大局!」
「是~是!」青年在修士的眼神逼迫中,似乎根本沒有反抗之力,唯有應聲答道。
「一統天下之後,將這些人後輩的思想著作竹簡全部銷毀,這世間,除了秦家的傳承,其他的一概不留!」
「是!」
大殿中,陳守天在眾人失望的目光中輕聲道:「陳守天的後人,名叫陳勝,他的任務只有一個。」
眾人自然不知陳勝是何人,陳守天也不解釋,雙眼再次朝秦家一眾修士看去,又自說道:
「那便是將秦家的天下摧毀,哪怕不能摧毀,也定然要將他的基業撼動。」
易恆猛地站起身來,盯著他半息,忽地仰頭大笑道:「好,好,好一個陳勝,哈哈,我知道了。」
陳勝吳廣起義,確實撼動了大秦基業,但最終仍是以失敗告終,只是想不到,這陳勝竟然是他的後輩。
他雖是大笑,但心裡卻充滿內疚之情。
陳守天和毒蛇對秦家的仇恨,已經遠遠超出自己的想像。
想必是在巽星上被追殺十多年,所受的生死經歷,至今,數百年後仍是難以忘懷。
而自己,卻幫助秦家在此處爭霸天下。
他暗嘆一聲,便下定決心,此處再不能更改秦家霸主地位,只有回到巽星之後,儘量將當年追殺他倆的修士,一一斬殺。
他思索片刻,抬眼朝大殿中盤坐得滿滿的修士望去,三百三十二人,在此間的修士,應該全部聚集在此。
正要開口說話之時,便聽見身後略帶著怒氣的聲音傳來,「還有我呢,你怎地不問問我的弟子?」
易恆不用回頭看,便知一定是諸葛無雙,他暗道要遭,只是想不到她竟然也收有弟子。
當下趕緊轉身,欣喜地問道:「原來無雙除了陣法無雙之外,竟然也收得有弟子?快快說來,讓師兄聽聽!」
「哼!明明就是忘記問我,現在才來說好話,聽好了,無雙的弟子自然也是陣法無雙。」
諸葛無雙從王座上輕身一跳,便飄到他身邊,踮起腳尖,將櫻桃小嘴湊到他耳邊,悄聲說道:
「只是那弟子現在還沒有悟出陣法的真諦,唉!我也等不到了,他叫諸葛無名,住在琅琊郡,是我收留的一個孤兒。」
易恆聞著她身上傳來的清香,眼裡笑意漸濃,難怪不好意思當眾說出來,原來還沒有悟出什麼陣法。
但他隨即反應過來,心裡暗道:「琅琊諸葛,這不是諸葛亮的故鄉?莫非,三國諸葛亮,竟然是她弟子的後人?」
他瞬息間便肯定下來,這位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忽地發現,在此間修士中,竟然真的只有自己沒有留下什麼傳承和後人。
雖然有些遺憾,但現在也來不及。
見身旁的諸葛無雙一臉喪氣的樣子,顯然沒有得到他的評價很是喪氣,此時正低頭現出潔白的後頸,他不由湊到她耳邊,吹一口熱氣。
諸葛無雙耳朵灌進熱氣,臉頰變得紅潤,正想躲閃之時,卻聽他低聲道:「琅琊諸葛氏,絕對很不錯,不比在座的任何後輩差。
「真的?」她忍住酥癢,嬌聲反問。
「絕對不假!」
諸葛無雙雙眼笑成滿月,低聲自語道:「那留給他的陣法到底夠不夠?那《九宮八卦陣》似乎還沒有講解清楚。」
「諸位道友!」易恆見已經盞茶工夫再也沒有修士進來,便知此間修士應該差不多到齊,他上前一步,朝大殿中眾人大吼一聲。
一聲大吼,大殿似乎震動一下,所有修士全部睜大雙眼,全神關注他。
「你等大多與易某同時來此,如今算來,已有五六百年!」
「嗖」一聲輕響,從大殿深處激射出一道身影,秦勝天無聲盤坐在秦家修士中間,也抬頭朝他看來。
「當年來此之時,易某臨時授命,被總堂委以重任,擔任此處監察之職。」
「五六百年來,易某牢記總堂之使命,不敢有半點懈怠,更是絲毫不敢濫用職權。」
此話剛出,三百多修士中,大部分人眼神中露出不屑之色。
特別是趙家修士、七堂異族修士,甚至連秦家周家修士,都瞪大雙眼,臉上現出一副任由他睜眼說瞎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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