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恆目光中閃現一道戲謔之色。
料不到戰國四君子不僅有威望,竟然也是凡間武道巔峰之人。
但若是他們以為憑藉凡間武道便可傷此噬靈族皮毛,那巽星上的修士便可不必擔憂了。
他十指再次捏動指訣。
只見四道寒光在火光中閃過,再次出現時,已經刺到巨蟹肚腹三尺之處。
「哈哈,妖物不過如此罷!納命來!」
也許見四道劍光同時刺在一處,大笑聲便傳來,像是下一刻,便是能將巨蟹眼睛刺穿一般。
百萬聯軍興許還未從驚駭中醒來,興許是見他們同時出劍,故而此時壓抑著快要蹦出的心臟,瞪大雙眼盯著寒光刺向的巨眼。
寒光面前,巨眼一眨不眨,仿佛未曾看見一般。
灰濛濛的眼珠,四人的身影由小變大,劍鋒由遠及近。
但眼珠仍是一動不動,毫無感情一般,沒有懼怕,也沒有欣喜。
「死~」
「突突突突」
四道寒光瞬間消失在眼珠之中,發出暗啞的「突突」聲。
精準的劍招,鋒利的劍尖,同時刺中眼珠。
百萬軍士心臟猛地開始跳動,面上一喜,張嘴正準備歡呼之時,眼前一幕又在變化,瞬息間歡呼聲衝到喉嚨,又被他們硬生生咽下。
那醜陋的臉上,巨大的眼珠,並沒有鮮血迸出。
四柄劍身瞬間彎曲,寒光同時消失,但那眼珠僅僅微微轉動一下,如同一面鏡子,將四人的面孔,清晰地映照在眼珠之中。
「嗡嗡嗡嗡」
四聲輕響,四柄劍身瞬間繃直。
「嗖嗖嗖嗖」
四道激射的身影,像是抵擋不住劍身繃直的彈力一般,猛地飛速後退,眨眼便已在丈外。
四人面孔瞬間變得慘白,眼中儘是震駭之色。
四個武道巔峰,四柄天下利劍,同時刺中眼珠,竟然連眼皮都不曾眨,這絕對已經超出他們的認知。
「吱吱。」
如同恥笑他們一般,五十隻巨蟹發出刺耳叫聲,嘴角處瑩白色的獠牙流出更多的液體。
「嗖嗖嗖。」
不等空中四人反應,一陣急響,便見到巨蟹兩支獠牙脫嘴而出。
五十隻巨蟹百支獠牙閃出百道寒光,瞬間激射進聯軍之中。
「嘭嘭嘭。」
空中的四人急速倒退中,餘光微閃,便面如死色。
只見圍堵成半弧形的密密麻麻百萬聯軍中,瞬息間便被百道寒光戳穿,百道空白,在密密麻麻的軍士中很是刺眼。
「嘭嘭嘭。」
腦海中還未曾反應過來,眼睛還未曾看見鮮血激射而出,便又見到戳穿聯軍的百道寒光猛地掉頭,再次射進人群。
此時看得真切。
寒光一閃而沒,穿胸而過。
而後,如同慢動作一般,被穿胸而過的軍士隔了兩息,才發出「嘭」一聲輕響,整個軀體瞬間爆成粉碎。
那立身之處,爆出一團血霧,融入進夜色之中。
「嘭嘭嘭嘭。」
不過三四個呼吸,密密麻麻的聯軍中又出現百道空白。
血腥味在淒冷的夜色中刺進所有人心裡。
「逃!」
空中四人不約而同大吼一聲,藉助彈力,瞬間衝進黑夜之中,絲毫沒有找尋獠牙去處的跡象。
「還算識趣。」易恆眼中讚賞之色一閃而逝,「武道巔峰,狠辣果斷,威望過人,果然不愧戰國四君子,真乃人傑!」
他眯起雙眼,憑藉神識,便將千丈之下的地面探測得一清二楚。
自五十隻噬靈族射出獠牙,不過七八息功夫,百支獠牙激射一個輪迴,密集的百萬聯軍中便出現兩百道空白。
魏無忌等四人見勢不妙,瞬間逃走,剩下的軍士頓時亂成一團。
有呼天喊地的,有哭爹叫娘的,有脫口怒罵的,有求神拜佛的。
但無論是誰,都不敢再面對前方的巨蟹,更是不敢多看巨蟹肚腹間的醜臉。
無須任何人組織,便使出渾身力氣朝後逃去,片刻功夫,便已消失在黑夜之中。
「風,大風,風,大風。」
同樣被驚嚇過度的秦軍此時才清醒過來,見到五十隻巨蟹慢慢消散化為虛無,不由驚喜交加。
不知是誰帶頭喊起軍號,一聲聲震耳欲聾的軍號瞬息間便將黑夜驅逐。
有天相助,精怪庇護,何懼大事不成?
易恆心裡輕嘆一聲,雙眼緩慢閉上。
但隨即猛地睜開,面露堅毅之色,嘴角微微挑起。
既有天相助,又有精怪庇護,軍號響起,那今夜便是屠殺之日,不用多想,他便知道,秦軍已知今夜埋伏之事,此時自然會立即斬殺趙軍,以報算計之仇。
今夜此地,便是四十萬趙軍的葬身之地,歷史,終究還是朝既定方向發展。
易恆轉身,朝西方,逍遙飛去。
收回眼光,收回神識,地面傳來屠殺的聲音,他也毫不停留,一路向前。
此戰已定,秦家可得天下,三年之後,咸陽宮中,便是天下修士匯集之時,也是離開地球之時。
「只不知,此次離去,何時再能來此。」他揮揮衣袖,似乎要將屠殺聲拂去一般,「再來之時,是否能見到熟悉的前世?」
他心裡默默計算著,哪怕憑藉強大的靈魂之力,瞬息間便可知此時距離前世還有多少年。
但他此時還是計算著,如同凡人一般計算。
嬴政雖尚未繼位親政,但想來應該不久矣,等他親政之時,距離一統六國之時便不遠矣。
而公元前221年,秦家滅掉六國一統天下。
前世距離那時,便還有2221年,回到巽星後,抵禦噬靈族入侵,須得好好活著,才有回來的機會。
「哈哈,來!來!同飲此杯,以祝此戰之勝!」
「謝王上!」
咸陽宮中傳來陣陣豪邁飲酒之聲,此時,距離長平之戰已過三年,但取得的戰果,卻讓秦家修士凡人三年來夜夜笙歌、徹夜祝賀。
秦趙相爭,秦家勝出,趙家再無力抵擋,天下已是囊中之物,自然值得秦家大肆慶祝。
這種慶祝,就連地底百丈密室之中的修士也不曾例外。
秦勝天滿臉笑意隨意之極地盤坐在主位,前方兩側儘是秦家附庸修士,密密麻麻,不下三十人,將本來很是寬敞的密室擠得滿滿的。
但眾人並不覺得擁擠,反倒覺得很是親密,修士之間,相隔至少丈遠的潛規則,在這裡,根本不存在。
「哈哈,三年過去,趙家毫無還擊之力,想必已是自甘放棄,如此,天下便是我秦家,當然,也是我等共有!」
「我等謝過秦道友!」
三十多修士面色漲紅,齊聲吼道,絲毫不懼聲音傳到地面。
眾人略顯激動。
從家族中脫穎而出,得以來到此地,本就是萬幸之極。
而到此地的任務只有兩個,其一便是感悟此處天道,讓自身修為更上一層樓,其二,便是留得各家傳承和繁衍自家後代。
對於感悟天道,並非想感悟多少便能感悟多少,得看資質和悟性,自家強求不得,家族中也強求不得。
但對於家族安排的傳承任務,若是回去沒有一點交代,又豈能讓族中嫉妒的族人心服?
故而此時得秦勝天此言,便意味著各自家族的傳承繁衍得保,來到此間的任務便已完成大半,自然值得眾人歡喜。
「哈哈,我等幾家本就是一體,如今更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何來感謝之言?來,飲了此杯!」
秦勝天顯然也很滿意他們的表現,故而右手豪邁舉杯,大笑說道。
「秦道友之言深得我心,但白某不明,為何秦道友眼中竟然還有擔憂之色,莫非是有何難決之事?」
左側第一個修士不解地問道,按理,此種疑惑本不該此時相詢,更何況是當著如此多人。
但此言之後,在座三十多修士,並無一人面帶驚訝,便知眾人已是熟絡之極,相互之間,不再有尋常修士的顧忌。
「不錯,天下形勢,正是大好之時,蒙某也覺秦道友的憂慮是否多餘,不如說來,讓我等聽聽?」
左側第二個修士同樣出聲問道。
兩人詢問,其他修士便知確有其事,故而眾人皆不再議論,「唰唰唰」將目光紛紛集中在他臉上。
秦勝天感受到眾人目光,舉杯的動作不由一頓,但瞬間便再次仰頭,猛地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此處美酒雖不及巽星上靈酒萬一,但也是人間難得,咽進喉嚨,也勉強能解憂愁。
不知何時,便喜愛上這杯中之物,是在此地無聊之極,還是因為爭奪天下太過傷神?
他吞下美酒的瞬間,竟然不是思索如何回答兩人的問話,而是無端想起這毫無邊際的問題。
「雖無靈氣,卻也是此處難得的甘醇,以前在巽星之時,為何不覺得它的美妙?」他將右手的酒盅放在身前木幾之上,很是自然地提起酒壺,將酒杯慢慢斟滿。
「咕嚕嚕。」
眾人雙眉漸漸皺起,倒酒聲中,各自不斷思量,這問題竟然能讓他避而不言,顧左右而言他,那定然不是小事。
但如今此種情形下,何事,何人能讓他憂慮至此?
「咕嚕嚕。」
眾人雙目越睜越大,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還未想清楚是何人何事,他竟然連酒盅滿溢都不知道,仍是提起酒壺,形如痴呆一般,繼續斟酒。
忽地秦勝天渾身一震,抬頭朝眾人望去,右手的酒壺仍是不斷流出美酒,但他渾然不顧,沉聲道:「你等想知道的憂慮,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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