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恆心臟猛地抖動,但面色不改,只是雙眼如同利刃一般刺向慘然而笑的天照。
只見她絕美的容顏此時已經慘白無光,笑到顫抖時,胸前陣陣波濤洶湧,兩團豐滿像是隨時會破衣而出一般。
但此時她根本沒有注意,仍是慘然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要死,我們都要死。」
易恆如同利刃的眼神漸漸變得遲鈍,變得發冷,漠然的臉色,靜待她停止絕望的慘笑。
那魂俊德身上絕對有問題。
他暗自想到,只是憑他的見識,真的難以想像得出到底是何種天材地寶,或者是何種高深功法,能夠將他與不知多遠外的魂族修士連接。
導致這裡將他殺死,那裡便會知道是何人所殺,所在何處。
半響之後,他不理不睬之下,天照慘笑之聲終於漸漸平緩下來,他毫不體會她的心情,繼續問道:「魂俊德身上有什麼東西?」
天照抬眼朝他看來,哪怕眼眶中布滿淚水,也掩蓋不住眼神中的絕望,嘶啞著聲音道:「魂族修士,魂脈相連,易道友你膽大包天,難道連這也不知道?」
「魂脈相連?」易恆低聲重複一句,絞盡腦汁,但終究一無所獲,從未聽聞見識過,他又怎會想得到?
難道有些類似於人族的血脈相連?
「咯咯,你沒見識過魂脈相連,但總該知道人族的血脈相連吧!」
「那又如何?就算是血脈相連,也不至於如此精準!」
「不精準?你去斬殺星空境修士的後人試試?不,不用星空境,你去斬殺大乘期修士的親人試試?」
「莫非。」
「不是莫非!」天照似乎很是憤怒受他連累,也顧不得他抬手便可將她斬殺,此時見他還在懷疑,猛地嬌斥一聲:「不是莫非,而是一定如此。」
「那我之前斬殺的魂族怎地不會如此?」
「哼!魂脈相連是一種功法,一旦施展,會消耗施展此功法的修士魂力,一般魂族修士又豈會有此待遇?」
「那魂俊德。→」易恆卻毫不在意她的怒喝,心裡雖然更加害怕,但還是繼續問道。
惹怒大乘期,甚至星空境修士,說不害怕絕對是假。
從修煉至今,見到出手最為厲害的當屬試煉之地上空,那阻擊噬靈族運輸船的青衣修士,那人必是星空境無疑。
無論是星空境多少層,自己在他面前絕對如同一隻螻蟻一般。
再次是仇希尹的師傅,在她面前,一舉一動,像是都要得到她同意一般,她想必至少也是大乘期修士。
但這些境界的修士,雖然未曾跟自己動手,但其厲害之處,僅僅站在面前便可略知一二。
「那魂俊德乃是魂族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早時不是提醒過你?他身上又魂脈相連的功法,易門八堂,八顆星球,數億億修士,哪個不知?」
「易某便不知!」
「你。」天照此時含著淚眼看著他,像是在嘲笑他無知又像是在替他著急一般。
「易某偏偏不知,沒有人告訴我魂族天才便殺不得啊?更何況,我確實沒有殺他,再說,這跟你有何關係?」
「沒有殺他?有何關係?」天照見他一副毫無畏懼的樣子,便覺有些可笑,有些孺子不可教的感覺,很是無力。
「沒有殺他,沒有關係那倒好,但,但你不知道,他的死,將會有很多人陪葬,一切與他相關的,毫無輕重的人,全部陪葬,也許是萬人,也許是整個族類!」
「嘶!」易恆倒吸一口冷氣,他看得出天照此時像是無力掙扎,也不想掙扎,但為一魂族遷怒如此多人,是否太過?
「他身後是誰?」
「是他兄長!」
「他兄長是星空境?」
「不是!」
「是大乘期修士?」
「也不是!」
易恆猛地一驚,聲音略微顫抖地道:「難道是星空境之上?」
「也不是!」
天照毫無生氣的樣子,垂首下去,軟弱無力地回應。
易恆雙眉皺著,忽地放開,大笑道:「哈哈,那還擔心個球,如果只是化神、煉虛,就算打不過,跑,總該可以吧!大不了又是滿星空追殺。」
「他兄長確實只是化神期!」
「哈哈,還真是,那說不定已經被我殺了!」易恆腦海中浮現出那三個魂族的樣子,想看看哪一個與魂俊德長得相似。
但他隨即失望,魂族修士都俊美無比,長相似乎都相差不大,根本不能判斷那三人中是否有誰是他兄長。
「絕無可能!」
「為何?」
「六百年前,他兄長是化神期,卻是魂族萬年難遇的天才修士,魂俊德天資雖然出眾,但僅憑他,還是難以得到魂族相連這種功法的恩寵。」
「你,你的意思是說,魂俊德是因為他兄長。」
「還不算遲鈍,魂族近千年來天才甚多,魂俊德只是其中之一,但憑他,還得不到星空境老祖的照顧,更不會詔告天下修士,點明魂俊德身上有魂脈相連的功法。」
易恆有些明悟,但一時間又難以反應過來。
天照轉身準備離去,口中道:「易道友不用殺我,天照這就回去,召集族人,能逃多少便逃多少,也許,也許。」
她聲音越來越小,易恆趕緊喊住她問道:「也許什麼?」
「也許我大和族人,此時已全部陪葬。」
天照身形微微一頓,便又恢復如初,留下兩句話,便朝天空中飛去。
至於下方海島及海島上的凡人,她也未曾多看一眼。
易恆盯著她的身影直飛而上,待到高空之時,她猛地運轉法力,爆發出元嬰期氣息。
天地間瞬息間便傳來排斥之力,虛空一陣扭曲,像是被撕裂出一個小洞。
那幽深不見底的小洞洞口,隨著她氣息的增大漸漸越來越大,直到丈大之時,四周忽地湧來排斥之力,將她瞬間推進洞中。
她進入虛空洞中,氣息自然也消失不見,四周排斥之力也開始四處消散。
不消片刻,那虛空深洞像是將她吞噬一般,消散不見,天空又現出蔚藍一片,如此完美無缺,剛才的深洞像是眼花一般,再也找不到半分痕跡。
易恆收回目光,此時也無心去考慮下方海島怎麼處置的問題。
惹怒不該惹的人,這是肯定的了。
現在別說安穩修煉,恐怕連包住性命都成問題。
他雙眉緊皺,此時天照離去,才感覺渾身一陣無力,像是要癱倒跌落下去一般。
面對如此龐然大物,也許之前斬殺的魂族修士無關痛癢,故而魂族根本懶得計較。
但當這龐然大物真的被惹怒之後,此時,他才感到要面對的是多麼艱難的挑戰。
他只是一個人,不是人族。
那魂族連整個人族都要畏懼幾分,如今卻要對付自己。
從所有信息來看,人族數萬年前,憑著星空境大能,才能力壓七族,將他們趕離巽星。
同時在七顆星球之上建立易門七堂,以此監管他們。
只是後來,人族修士漸漸沒落,修煉到星空境的修士沒有多少,反倒是七族中天才輩出,漸漸超出人族,反過來開始壓制住各堂人族修士。
易恆越想越覺後悔。
那魂俊德要裝便讓他裝,要怎麼樣便怎麼樣吧,自己當時若能忍住一口氣,或者當時沒有想過要護住地球,便由著他去,也無須將他斬殺。
只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看來,地球是呆不下去了,呆在這裡,反倒會讓地球受到遷怒,更何況也根本沒有找到鴻鈞的長壽之謎。」
既然後悔沒用,他開始思索起對策起來。
最終不過是拼命而已,哪怕如此龐然大物,想要自己的性命,也得付出一些代價。
讓自己陪葬之前,也得要有一些人給自己陪葬,他心裡想到魂俊德的兄長。
「用萬年難遇的天才陪葬,是否是自己占了便宜呢?」
他猛地抬頭,朝西方看去。
一個一個地去將地球上的修仙者勸走、斬殺根本不現實,而且時間也不允許。
這一次魂族三人逃走一人,便已知曉自己實力,下一次不知何時再來,不來則已,一來必定讓自己無法逃出生天。
說不定是三十人,三百人。
更是不能認為魂族會遵循三百年傳送一次的規則,以魂族之大,想要破壞規則,恐怕是輕而易舉。
「看來只有快速了結此處之事,儘快回到巽星,突破修為,讓魂族再次低估自己,方能意外生存。」
「要快速了結,唯有將他們全部聚集在一起。」
他心裡計算著年月。
西周三百年左右,東周包含春秋戰國時期共五百年左右。
如今正好是戰國末期,秦家將崛起,一統天下。
而秦趙作為戰國末期兩大霸主,都有一統天下的實力,轉折點便是長平之戰。
只是不知,此時長平之戰是否已經發生?
但不管如何,若是歷史不受干擾,正常發展,秦家定會統一天下,結束數百年的紛爭戰亂。
而秦朝將建都咸陽,秦始皇的咸陽宮正好可作為天下修士匯聚之地。
當下,他從儲物袋中摸出一張傳訊符。
當年在朝歌城中鹿台之下,救下秦勝天,現在,便讓他當一次跑腿,想必他應該不會拒絕。
想到這裡,不再遲疑,神識朝手中傳訊符一掃,右手便將傳訊符朝前方扔去。
傳訊符剛一出手,便化作一道亮光,「嗖」一聲消失在天際。
他嘴角緩緩挑起,只不過這一次,不是計謀得逞的得意,而是無奈的苦笑。
傳訊符中只有一句話:「四十年後,臘月二十八,天下修士匯聚咸陽宮!不來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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