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一章 交代過往

  易恆心裡翻滾著滔天大浪,但面上卻無比鎮靜,越是遇到驚駭之事,越是到危急關頭,他眼神越是冷靜。

  此時還露出感興趣之色,打量著十丈外盤坐在地上,那個自稱鴻鈞道祖的道人。

  他其實早已有所猜測,也早已相信。

  只是他不信自己會與鴻鈞道祖有什麼聯繫而已。

  但現在從靈魂中的感覺來看,自己不僅與他有聯繫,恐怕這聯繫還很不一般。

  「萬多年前,呵呵!」鴻鈞道祖說到時間,自嘲地笑了兩聲,接著又道:「萬多年前,我被困在此地不得離開,甚至性命垂危,差點死在此處!」

  易恆雙眼猛地爆發精芒,顯然料不到他一開口,便說出如此驚駭之事。

  要知在整個地球的神話傳說中,鴻鈞道祖就算排名不是第一,也絕不會有什麼性命之危。

  但現在他卻說性命垂危、差點死在此處。

  眼裡精芒一閃而逝,他面上露出誠摯之色,問道:

  「道友道法精深,易某雖未曾聽說道友之名,更是第一次見面,但也知這修道界,應該沒有道者能夠傷了你分毫吧?」

  鴻鈞道祖不知是否看見他眼裡的精芒,此時收回眼神,面露回憶之色,也不回答他的問題,回憶道:

  「自從遇見師傅,得他傳道授法之後,能讓我受傷的道者都很少,又豈會能要我性命之人?」

  不理會易恆不解之色,繼續說道:「盤古開天,天地初分,我便生於天地間,懵懵懂懂,混混沌沌,一心想悟天地之道。」

  「但天地之道又豈是容易悟得?直到遇見吾師,得他指點,方能略有所成。」

  易恆腦海中浮現出神庭秘境中,那巨大而虛幻的靈魂身影面貌。

  鴻鈞幾乎句句話不離他的師傅,可見那大能在他心裡是多麼重要。

  很顯然,憑那大能的修為實力,只要在他身旁,又是他的弟子,豈會有人能夠傷了鴻鈞?

  故而,他被困在此處,差點喪命在此,應該是那大能回到巽星之後的事情。

  自己遇見大能之時,那大能說四五千年前,而現在鴻鈞卻說萬多年前,兩者時間根本對應不上。

  他趁著鴻鈞回憶的空隙,不斷思索,只是從這時間來看,竟然對應不上,莫非,眼前這人被困在此處時間太長,無法判斷過去多少時日,故而隨口言說?

  很有可能。

  他悄悄釋放神識朝周圍鋪開而去。

  神識過處,也無任何生物,也無任何花草。

  整個空間看起來雖不大,但神識盡頭,仍沒有到達邊界。

  而這空間仿佛是在雲端一般,地面、空中全是淡紅的雲彩,緩緩流動。

  這流動的雲彩也並非毫無規律,至少此時看到的是雲彩如同繞著一個漩渦流動,雖然緩慢,但卻看得很清楚。

  站在地上,便覺整個天地在緩緩旋轉一般,置身其中,一種難以言說的玄妙出現在心裡。

  只是想要深刻感悟之時,又瞬間回到現實,難以探尋到那種玄妙感覺的絲毫蹤跡。

  他此時自然不會仔細探索,潮水般的神識悄悄收回,眼裡驚駭之色已經消失不見,換成好奇之色,等著鴻鈞繼續說話。

  鴻鈞似乎沒有發現他的異常,此時思緒回到現實,仿佛已經將久遠之極的事情回憶清楚,開口緩慢講訴。

  「師傅來此,是與盤古等修仙者一起來的,他本是監督盤古開天,監督一同到此的眾位修仙者,不讓他們爭鬥,以免將新開的天地損壞。」

  「等盤古開天已成,此處天地運行正常,適合凡人生存,他們不知用何種方法,帶來一批凡人,將他們留在這裡,任由他們繁衍生存。」

  「天地已開,盤古等人任務完成,便也留下血脈後代,飄然離去。」

  易恆一邊聽,一邊思索。

  那盤古想必便是巽星上開天堂的弟子,就像是申屠天一般,奉命開天,才來到此處。

  而他的師傅身份更是駭人,乃是易門坤字堂堂主,也是護法之一,到此處的目的,說是監督,不如說是指導盤古開天。

  「師傅師傅接到什麼不好的信息,本來說好要等我悟得天地之道,修為晉級金丹巔峰才會離去的,但一得到那消息,便也匆忙離去。」

  易恆暗自點頭。

  如此說來,倒還真是如此。

  那大能接到的消息自然是噬靈族大舉入侵,易門八字堂岌岌可危,他身為高層之一,豈會有不去抵禦的道理?

  「他當時本想將我帶去,而我也很想去。」鴻鈞道祖臉上顯出遺憾的表情。

  易恆紫府中的青年竟然真的感到一陣難以挽回的遺憾,像是他自己也很是遺憾一般。

  他手心漸漸出汗,卻不知道如何將這種聯繫斬斷。

  「師傅說,那裡道者如雲,修道之法多如牛毛,道法高深之人遍地都是,更讓我羨慕嚮往的是,那裡靈氣十足,隨意閉關修煉,突破瓶頸也如喝水般簡單。」

  他說著說著,遺憾之色漸漸消逝,盯著易恆的雙眼慢慢變得羨慕。

  易恆身上開始發冷,那羨慕的眼神中隱藏的難道是嫉妒和恨意?

  他有些不忿。

  道者如雲是真的,道法高深的人遍地走也是真的,靈氣十足同樣是真的,但要說隨便閉關修煉,突破瓶頸便如喝水般簡單,絕對是假的。

  若是靈根資質像自己一樣,你來隨便突破試試?

  想到這裡,眼裡帶著一絲無辜。

  「但我生於此,長於此,盤古等人帶來此地凡人,不是這天地所生,師傅也不是這裡的天地所生,自然不會理解我的感受,作為第一生於此處的凡人,就算要離去,起碼要此處天地同意。」

  鴻鈞聲音漸大,語氣堅決。

  此時再也看不到半分遺憾和羨慕。

  仿佛讓他重新再做一次選擇,他同樣會作出如此決定一般。

  「離開這裡,就像離開父母一般,不得父母同意,又豈會輕易離開?」他自問一聲,忽又嘆道:「而當時我有一種感覺,只有悟得天地之道,才是天地同意我離去之時。」

  「所以道友便獨自留下來,準備等到感悟天地大道?」易恆見他神情波動,不得不接下去。

  鴻鈞眼裡露出落寞之色,卻正色回答道:「不錯,師傅告訴我,若是修為突破金丹期,釋放出元嬰氣息,便會被此處天地排斥離去。」

  「於是我便獨自在這天地中感悟天地之道,如同置身於父母懷抱一般,無憂無慮渡過數千年,等我修為有成,達到金丹巔峰之時,才行走天下,收徒,傳道。」

  「那三個徒弟便是在這個時候所收?」易恆面上漫不經心,右手卻輕輕捏捏懷中蘇妖妖的柔軟腰肢。

  蘇妖妖像是聽故事一般,沉浸在鴻鈞道祖述說之中,此時感到腰間酥麻,眼神朝他看過來,卻如墜入霧裡,不知他到底是何意。

  「正是如此,大徒弟生性淡薄,最適合修煉,況且天資最高,故而修為也最高,但不喜收徒,難以將我一身感悟傳授天下。」

  易恆再次暗暗點頭。

  大徒弟便是道德天尊了,確實很少路面,也未曾聽說收徒。

  而二徒弟便是原始天尊,創建闡教,傳道天下。

  三徒弟是通天教主,掌管截教,無論人妖,全部收於門下,想來也是受到鴻鈞的影響,傳道不分類別,眾生皆可傳道。

  「二徒與三徒倒是深知我心,知我悟道不易,故而大開教門,傳道天下,這鴻鈞道祖便是由此傳來,其實與師傅相比,我這點修為實力,由豈能擔得起道祖之稱?」

  易恆深以為然。

  那大能雖不知到底多厲害,但從他死後,僅剩的靈魂都有十丈高大,僅從他用身體便可布置如此巨大身隕秘境,便可見一斑。

  況且,用不著跟那大能相比,僅僅是金丹巔峰,怎能稱得上道祖?

  鴻鈞似乎發現他眼裡的一絲不屑,但像是多年未曾與人相談,此時正說道興頭上,故而也不氣惱。

  「一別便是數千年,不知當年築基期的三個徒兒,如今是否已成金丹之身,還記得在分寶崖上,將幾件法寶賜給他們時,那高興的樣子,呵呵!」

  「想必築基期用不了法寶吧,不過能在築基期得到自家師傅所賜的法寶,也確實珍貴難得,高興也屬應該。」

  易恆一開始是隨意接話,但隨即想起自己剛修煉剛拜師之時,得到師傅賜下的一件洞簫法器,也非常高興。

  而後,等不到自己進入築基,師傅便已死去,又豈會有人賜予自己法寶?

  「哈哈,大徒弟得我太極圖,若能晉級金丹,配合此法寶,其煉丹修道事半功倍。」

  道德天尊其實便是太上老君,只不知傳聞中怎地未曾聽說太極圖用在哪裡。

  「二徒弟得我盤古幡,此乃是師傅從開天盤古那裡討來,威力巨大,當得闡教鎮教之寶,想來他輕易不會用出。」

  「三徒弟深得我喜愛,故而將掌管殺戮的誅仙劍陣傳給他,他憑此劍陣,可誅天下道者。」

  易恆看他此時說話已經熟練,不像剛開始時有些生澀,但越來越順暢的話語,並不像是單純地回憶。

  反而像是在交代他的經歷,讓自己清楚他的一生,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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