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恆心臟也是停頓半息,但在腦海中卻冷靜反問。
「我,我是誰?你們不是一直追逐並且妄圖囚禁我?」
「開天之時,天地動盪變化,正是參法悟道之時,請執法堂地法部弟子布陣。」
易恆心裡一沉,果然是神鹿,它是奪取了毛毛鷹的一切?還是牢牢將毛毛鷹控制?
八百萬修士迸住呼吸,開天闢地,自然會引起天道變化,而這變化之中,深深蘊含道之韻味,若是能領悟一分半點。
「道友便是神鹿?如今它會怎樣?」易恆眼裡現出一絲焦急,更有一絲狠辣。
無論是修士還是神鹿,毛毛鷹無事則罷,若有事。
殷家修士中萬餘修士衝出隊伍。
眾人定睛看去,正是之前追殺那三人的修士,本以為是殷家提前布置,如今才知道,竟然是執法堂地法部弟子。
執法堂地法部,掌管天地動盪之事,山川海澤,靈氣變化,他們才會現身。
莫非,今日開天之舉,是真的?
直到此時,大部分修士才真正相信傳聞。
開天堂,開天堂,一旦現身必開天。
「你會關心它會如何?」
「它與我從小到大,出生入死,情同兄弟,易某自然關心之極。」
「哼!又一個冠冕堂皇的小修士!」
「道友是何意?易某隻問毛毛鷹如今會如何?」
「一路之上,那些上古異獸結局如何?」
「你敢!」
「哼,一個三階尋常妖獸,一個元嬰普通修士,也敢威脅我?情同兄弟,不過是利用它而已。」
「既是尋常妖獸,尋常修士,便請道友放過他們!」
易恆心裡越來越冷,腦海中的對話卻越來越軟弱。
此時,八百萬修士巴巴盯著上空,只見萬餘地法部弟子在空中忙忙碌碌,不知布置著什麼陣法。
而空中申屠天盤腿而坐,雙手急急捏著指決,雙唇蠕動,不知是念著何種口訣。
「放過他們自無不可,對我也無甚大用,都怪我當年與天法部那個卑鄙的修士定下盟約,否則憑你們又能奈我何?」
「前輩,如今有何打算?」易恆語氣再次軟弱,神鹿既能喚醒上古妖獸,若是說不會傷人性命,他絕對不信。
此神鹿不知活了多久,稱呼前輩也是應該之極。
「打算?」腦海中傳來有些迷惑的問話,像是自問,又像是問他。
但他自然不知如何回答,故而唯有等待。
天空中,萬餘地法部修士陣法似乎已經布置完畢。
萬餘修士排列整齊地分布在天空之中,雖是整齊,但卻看不出任何規律,只是隱約感覺空中有兩條線,地面也有兩條線。
天空中隱隱現出的兩條線,橫穿那空中空白之處,在兩條直線之間,拉出一條長長的通道。
此時,天空中那處空白之處,便像是大魚的肚腹,白皙而柔軟。
但直直穿越過去的兩條直線,在肚腹之間畫出一條長道。
開天,便像是剖魚一般,將那條長道劃開?
他暗自想到。
「能有什麼打算?你也無須套我話,實話告訴你,每隔數百年,我便會耗盡儲藏的本源之力,不得不逃脫出來,將上古妖獸喚醒,讓你們殺死,然後吸收它們的本源力量。」
一段長長的話語,像是長輩娓娓道來一般。
但聽在易恆耳里,卻如晴天霹靂。
那些上古妖獸果然是它故意喚醒,其目的便是讓修士殺死,而它暗中吸收本源力量。
只是,什麼是本源力量?
「所謂捕獲,其實是天法部欺騙天下修士之言,可笑天法部,自以為能決定我去哪家,豈不知,想去哪家我便去哪家,又有誰能安排?」
易恆心裡漸漸下沉,此時感覺似乎被牽扯進更大的漩渦而不能逃脫。
地面的兩條線與天上的兩條線隱隱對應。
同樣在地面畫出一條長長的通道,只是令他擔心的是,那座山巒,也在通道之中。
陳守天三人,包括神鹿,身在其中,卻反而看不見通道所在。
「你身旁那白衣女修便是天法部弟子吧?氣質越來越像,自以為能替天執法,欽命天下,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哈哈!」
腦海中傳出神鹿大笑的聲音,他卻沒有感受到其中的高興之意,更不知如何回答,唯有朝仇希尹看去。
仇希尹察覺到他的目光,也朝他看來。
只是眼神裡帶著一絲迷惑,似乎感受到他有些不妥。
他暗暗感受仇希尹氣質,確實有很大變化,但一時間,又難以說出這變化到底在何處。
「一路之上,十多上古異獸死於你等之手,本來已經足夠,但料不,哈哈,你便等著看吧,也許我能逃出盟約限制,也未可知呢,哈哈。」
「哈哈,哈哈。」
他腦海中全是那神鹿滄桑的笑聲,令他瞬間心神絮亂,面顯惶恐。
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從心而生,一種緊迫之感讓他心臟急切跳動。
「申道友,陣法已布置妥當!」
一聲大吼將八百萬修士驚醒,人人面露興奮之色,個個手心微微出汗。
神鹿所在,如今竟然不是最為重要之地。
眾人眼睛瞬間集中在申屠天身上,只見他感受到眾人目光,嘴角一笑,站起身來。
雙手指決似乎已到最後關頭,嘴角雖是露笑,但神情卻也緊張之極。
開天,八百萬修士第一次看見,他何嘗不是第一次嘗試?
眾人目光中,他面朝巽堂總部,雙手高舉過頭,又收回拱起,腰身彎至最低,大吼道:
「有請師祖顯神威,開蒼天,辟大地,增添萬餘里。」
八百萬修士聽見此話,不由心裡一凝,全部噓聲,面向巽堂總部,拱手躬身。
易恆本來不想跟他們一樣,但聽他此話結束之後,從巽堂總部方向的虛空中,似乎傳來一道力量。
他剛一感受到這股力量,便不敢多言多視,立即拱手躬身,如同其他修士一模一樣。
神識中,只見空中忽地出現一個偉岸的身軀。
申屠天在他腳邊,只能及他膝蓋處。
身影淡模糊而不可見,只是大致知道是一男子。
巨大虛影似乎早已有所準備,也不說話,右手一抹,一柄斧頭便出現在手上。
那斧頭剛一出現,便飛快變大。
一股威壓瞬間傳遍全場,易恆只覺腰身快要倒下,不得不運足法力,全力支撐。
巨大虛影右手一抬,那斧頭便高高揚起。
猛地一斧,朝兩道直線間劈去。
劈完之後,也不看結果,轉身便消失在空中。
眾人神識之中,不管巨大虛影去留,死死盯著斧頭劈去之處。
易恆心裡的震撼無以言說,渾身汗水如雨,死死壓制快要顫抖的雙腿。
只見高空之上,兩線之間,忽地出現一條裂痕。
那裂痕越來越大,竟然已經將虛空劈開,可以看見空間內翻滾暴動的虛空內部。
但裂痕還未停止,似乎那一劈之力太過強大,裂痕越來越深,越來越大。
「轟轟轟轟。」
全場八百萬修士,拱手躬身不敢直起。
耳里傳來陣陣轟鳴之聲,神識中便見那裂痕猛地增大,像是劈開隱藏在虛空中的一個堡壘一般,一股強大的氣流猛地從堡壘中噴涌而出。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神識中,五彩神光一閃而逝。
「不!」
率先反應過來的易恆大驚失色。
正在撕裂的天空正下方,那巨大山峰之巔,已經再無人跡。
神鹿竟然帶著陳守天等人,逆著那股強大氣流,衝進被撕裂的虛空之中。
「靈氣!」
「好濃郁的靈氣!」
又是數聲高喊,眾人皆反應過來,卻被那股強大氣流沖得東倒西歪,狼狽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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