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恆命令一下,周承浩便見到五方攻擊紛紛朝下方修士激射而去,眼裡露出狂喜之色。
殷秦兩家修士雖然已經分散,不如剛才那般密集,但這一次攻擊下去,起碼也是十多萬修士傷亡。
聲臨其中,又有誰會受得了如此恐懼。
但忽地,他低吼一聲:「易道友不可!」
像是看到易恆觸碰到什麼禁忌一般,飛到他身邊,極力制止。
易恆無須看下方攻擊效果,便知已經大大弱於之前。
白霧朦朧之時,神識不可見,無論擊殺多少,對方修士皆難以知曉,故而對其士氣幾乎毫無影響。
但現在,卻不是以擊殺為目的。
真正的目的,是將兩家修士的士氣擊潰。
聽見周承浩如此焦急聲音,立即轉過頭來,不解地問道:「周道友?為何不可?」
「你可是要擊殺秦勝天?」
他面色微變,沉聲道:「難道不可擊殺他?」
「不是不可,而是難以擊殺,反而引來他身後大能。」
易恆猛地一驚,失聲道:「他身後大能?」
「不錯,凡是有些資質和前景的家族嫡系修士,都有家族長輩大能守護。」
「你也有?」
周承浩眼神中得意之色一閃而逝,嘴裡卻毫不在意道:「我自然也有,吶,就是這個!」
易恆心裡微沉,這便是家族強盛的好處,如今終是再次體會,只是這守護大能竟然可以拿出來讓自己看?是不是有些兒戲?
「啊,噗呲,嘭。」
下方傳來無數震天慘叫聲。
分散攻擊之後,各方二十萬修士不再將攻擊凝聚成一道,故而下方修士中,開始見到碎屍,開始見到殘肢斷體,鮮血在空中橫飛。
易恆定睛朝周承浩左手看去,只見他左手在儲物戒指上一抹,一塊散發神秘渾厚光芒的玉牌出現在手心。
「這就是守護你的大能?」他不可思議地問道。
周承浩沒有聽出他略有諷刺或是嫉妒之意,似乎對左手之上的玉牌很是很是恭敬,正色道:「正是,只需我捏碎此玉牌,家族長老必定會出手相救。」
易恆忽地明白。
當日陣法堂中,那趙家修士同樣捏碎一塊玉牌。
不知多遠之處,一隻大手撕裂虛空,硬生生將他救走。
王策群發出去的攻擊,那大手輕輕彈彈手指,僅憑一道氣流,便已攔截,而後,在諸葛無雙師傅眼皮之下,從容離去。
那,就是大能?
那等大能,絕對不是靠一群元嬰修士所能傷害,更無法對抗。
超越一定等階,再不是憑著人多便能取勝。
「不錯,若是有大能守護,此陣瞬息必破,想必我等也必死無疑。」他腦海中浮現那隻大手,滿是苦澀地說道。
周承浩自是體會不到他苦澀的內心,眼中得意再次一閃而過。
易恆不再說話,也看不見他眼中得意。
此時雙眼死死盯住下方不斷消失的修士。
從虛空中不斷閃現的攻擊,或是一道,或是數道凝聚一起,如同天雷一般,不斷收割著殷秦兩家修士的性命。
秦勝天與白且離面上雖然焦急,但內心卻並不擔憂。
此時受到如此攻擊,但死傷修士已經減少很多,而且也能夠祭出防禦法器阻擋。
同樣殷家修士一開始也陷入混亂之中,看著身旁不斷慘死的修士,心驚膽寒。
但片刻之後,才發現這攻擊帶來的震撼遠遠不如剛才。
「咔嚓咔嚓。」
靈石粉碎的聲音一直持續著,周承浩等人內心開始焦急。
諸葛無雙也知道陣法靈石不斷被消耗,當下焦急地道:「師兄,最多半盞茶功夫。」
「我知道,看來,是必須要行此險著呢。」
他腦海中不斷浮現陣法堂中,穿越虛空而來,將趙姓修士救走的那隻大手。
不斷思索,在那隻大手隨意攻擊之下,自己能夠活命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此時,姜佳先的聲音傳進他耳里,「周道友,如今到此地步,殷秦兩家竟然還不肯放棄,真要死拼到底?」
周承浩等人皺著眉頭,一會瞧瞧下面已經變得更加稀疏的修士,雖然不斷有修士死去,但在殷不正與秦勝天命令之下,有更多的修士還在胡亂攻擊。
一會又朝前方那道青色背影看去,依舊穩沉不語,不知心裡正在打的什麼主意。
周承然早已忍耐不住,開口道:「易道友,既然已經到此地步,我等不如拋棄陣法,與他們一戰。」
「不錯,他們現在所剩修士已經不多,就算兩家聯手,憑你之能,想來也無須畏懼。」
「就是,易道友。」
易恆朝身後猛一抬手,沉聲道:「好了,此時他們聯手之下,起碼還有四百萬修士,我們怎麼打?要打,也要拼在陣法破散之前,多消耗其實力。」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下方不斷掙扎、慘叫、從高空跌落的修士。
確切來講,他盯著的是在修士群中,一道挺拔的身影。
若是猜得不錯,秦家修士到此種程度仍是不退,其原因多半在於那人身上。
那人,就是身後有著大能守護的秦勝天。
他一定想殺了自己。
自己何嘗不想殺了他?
雙拳漸漸握緊,眼神中濃烈的狠辣之色穿破虛空。
如同任何一次為了生存而拼命一般,他身上散發出決絕的氣息。
「每次到了最後,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從來沒有多餘的路可走,那便來吧!」
他猛一咬牙,心裡暗自想到。
身後眾人此時不知如何是好。
一邊被下方慘烈的死亡與無畏的反擊震驚,一邊又感覺前方易恆身上傳來的氣息很不對勁。
「所有修士,最後一擊,秦家秦勝天,公孫道友,順著我的攻擊。」
「不可,易道友不可!」
眾人神識中傳來這樣一道命令,周承浩猛地大吼。
周承然等人開始不知何故,不過瞬間反應過來,立即嚇得魂飛魄散,同樣高聲阻止。
「易道友,此事萬萬不可!」
易恆嘴角一挑,在《心印兵寶書》建出的神識房間中,只有他能發出指令,其他人,只能聽而已。
五個方向,近九十萬修士,瞬間盡起法力。
既然是最後一擊,那也無須留手。
「不行,周家各位道友,不要執行此命令。」周承浩猛地大吼,但聲音在陣法中傳得不遠,僅僅周圍萬餘修士聽見。
虛空中攻擊瞬間停止。
慘叫聲漸漸微弱。
不是受傷的修士不想慘叫,而是被此空中凝固的空氣瞬間壓抑得叫不出聲。
平靜之後,定有狂風驟雨。
殷不正瞳孔猛地一縮,四周壓力遽然大增,卻如同天地快要倒塌前的平靜。
秦勝天感受最為直接,他也知道是誰要針對他,但此時卻渾然不懼,猛地抬頭大聲吼道:
「易恆易道友!秦某知道你想做什麼,若是二弟不弄錯,三十年前你便已命喪黃泉,僥倖留得性命,還不想著偷生?」
虛空中無人回答,沉寂得可怕。
「咔嚓咔嚓」的聲音連綿不絕,白霧漸漸散去。
周承浩與周承然等人呆若木雞,張大嘴巴震驚之極地看著易恆的背影。
若論出身,兩人天差地別,為何會有交集,而且還是在三十年前?
而今眾人心裡自然有一絲懷疑,今次是否被當成一把利劍,刺向他的敵人?
諸葛無雙美目中反倒是冒出星星。
身旁沉默但巍峨如山的師兄,到底是何來歷?
「有種,便撤去陣法,你我生死一戰,一戰而定誰有此資格。」
「哈哈,沒種?不知她為何會對你這草根修士另眼相看?是報恩還是憐憫,你心裡沒有數?」
諸葛無雙渾身一緊,便覺周圍萬餘修士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但她心裡卻知道,那個她,並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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