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知道定然是城主府來接他,不欲吵著仇希尹,將被褥蓋好,轉身走出內室。
映入眼眸的是三個身著黑衣的修士,靈識微微感應,便知修為皆是築基中期。
三人皆仔細觀察自己,眼中帶著一絲羨慕之色,後面一人還拉著一輛馬車。
易恆不由對勾有為再次感激,無論此人之前或是之後目的是什麼,但此人安排事情之周到,絕對值得感激。
「我便是,請問幾位可是城主府上?」他微微抱拳,城主威壓那日拍賣會上便可見一斑,自己自然不會隨意得罪。
「正是,我等專為接曾道友而來,二爺再三叮囑,要備一輛馬車,急切之間,有些準備不周,請見諒。」
說話之人很是好奇,二爺看重之人竟然住這地方,如今來接人,還特意交代備馬車,這馬車修煉之人又哪裡需要?倒讓他們一陣好找。
「謝謝三位,勾道友有心了,我這就收拾東西,還請稍等片刻。」易恆再次拱手,說完便轉身進內室。
「裴道友,此人如此修為,若是有實力,按理應該有些名望才是,但我等怎會絲毫不知?」
外面三人待他進去,便低聲議論道,很是奇怪。
「我也不知,若是有實力,又豈會住這裡?二爺此番是否太過看重此人?」
「二爺做事,豈是我等能猜測,按吩咐做便是。」當先那人見議論聲越來越大,立即阻止道。
不消片刻,易恆便抱著仇希尹出來,只是他已經用薄紗將絕美面容遮住。
「勞煩三位久等。」隨手關上店門,抱著仇希尹上了馬車。
那三位見已接到,任務完成,至於此人厲不厲害便不是他們能考慮的,輕拍馬瘦馬,便朝城中心駛去。
易恆從車窗看著那矮舊店門慢慢朝後移動,直到消失在眼中,才收回眼神。
抱著仇希尹,感受到她身上的體溫,心裡便安穩許多。
城主府的人帶路,自然一路暢通,半個時辰後,駛過一座橋,進入一道圍牆,到達一處小院,馬車才停了下來。
「曾道友,此處便是道友居所。」外面穿來聲音,易恆便睜開雙眼,抱著仇希尹下車。
一路之上,並不曾記下道路,也無需記下,一進此門深似海,豈是能隨意出去?
下了車之後,大致打量一番。
此小院環境很是不錯,偏僻幽靜,靈氣濃郁。
鳳仙藤圍著的院子,院子裡倒是不寬,四丈左右,也無花草也無木。
裡面一幢兩開獨立屋,三丈高大,自然遠比那店鋪寬敞得多。
「多謝三位道友。」他抱著仇希尹自然不好施禮,故而語氣甚是感激。
「無妨,那道友自便,我等任務在身,不便相陪,告辭。」
「告辭。」
易恆目送三人一車離去,才又回頭,此時便將目光掠往前後左右。
此處如此獨立院落甚多,一排一排,怕有十數排之多,一排又十多間,而這裡卻是第七排,自左而右是第四間。
若是按各自物色之人實力來排此順序,此時他排的便是勾有為所物色的第四人。
若是此處全部住滿,那不是有幾百人?看來不僅想要輸不容易,想要贏,恐怕也是不易呢。
每間院落間相隔丈余,寬寬鬆鬆又排得整整齊齊,苦笑一下,這城中心房屋價值連城,現在卻有如此多院落空著,實在浪費。
收回目光,朝院落走去,那院落只有門戶並無門,藤葉之上掛著一塊木牌:勾有為,四號。
忽然他很想跑到第一排去看看,那城主所屬的院落,是否便是,勾有固,一號?
勾有固,便是此城之主,傳聞元嬰後期修為,管理此城兩百年有餘。
打消此念頭,跨進院落,便仿佛將外界隔絕在外,靈氣之濃郁蜂湧而入,令他全身舒坦。
推開木屋之門,一塵不染,顯然是經常有人清掃。
入眼之處是會客廳,一座木桌,周圍八張凳子,桌上一銅製茶壺,八個玉質茶杯。
越過此屋,便是後堂,這倒是簡單之極,一張大床,地上一個蒲團。
想來此處是為了讓參加初選修士修煉,而非享受。
若是淘汰,自然立即被趕出此處。
將仇希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蓋上被褥,低聲問道:「希尹,此處還算幽靜吧?不知你是否滿意?」
「想來定然是嫌沒有花草水流,要不咱們將院子裡改造一番?」
他忽地想起,自己將仇希尹放在此處,若是出去參加初選怎麼辦?
自己會放心她一個人留在此處麼?
看來一會得問問勾有為,能不能自己請個凡人照顧。
但若是如此問,想來憑他的為人和情商,定然會主動安排人來照顧,到時候反而不好拒絕,不如去問問旁人。
「曾道友可在?」正在此時,院落外響起熟悉的聲音,易恆心裡一驚,這聲音正是勾有為的聲音,不由起身急步走出門外。
果然,院落外正站著勾有為,仍是那副儒雅的樣子,只是身後站著兩個年輕女子,正好奇地打量著他。
「勾道友怎地有空來此?」易恆心道不妙。
「曾道友不必請我進去坐,勾某確實沒空,只是再沒空也得親自來一趟,別人辦事不放心呢。」
勾有為雖然嘴上說沒空,但仍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令人實在難以相信。
「那勾道友此來是為何?」
「親自挑選兩個凡人女子照顧你起居,此事交給別人自然不放心。」
易恆心道,果然被他搶先一步,現在反而難以拒絕,「這,這怎能親自勞煩道友?」
「不必如此,須知,若是你能入選,我也有獎勵,那即將借你的百萬靈石便由此來,哈哈。」勾有為眼裡露出一絲得色。
「你,勾道友這是讓曾某無法拒絕啊,只是這兩個凡人女子能做什麼,不如我自己去外面請如何?」
易恆心裡有些不舒服,此人倒越來越讓人看不清。
「咦,這怎麼行,這兩人都是經過一番訓練,端茶倒水、暖床侍寢都很不錯,比起外面好很多倍,不試不知道呢。」
說完露出一個「你懂的」表情,實在與他形象很不相符,易恆不由暗自鄙視。→
眼角一掃那兩年輕女子,見兩人偷偷瞥他一眼,又將頭垂到胸口,雪白的脖頸和通紅的耳朵很是吸人眼目,顯然是聽懂此話意思。
「好吧,那再次多謝勾道友,只是如此周到,倒讓曾某不知所措了。」
他發現此人無論安排任何事情,皆是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心裡不由再次提醒自己,若有什么小陰謀小手段,在此人面前一定要再三思慮,不可露出任何線索。
「好了好了,說了你我現在一榮俱榮,不,應該是你勝我榮,乃是雙贏,勾某自然須盡力周全,我先告辭,你且好好修煉,有時間我自會來看你。」
說完便轉身離去,仍是不緊不慢悠閒之極的樣子,哪裡會沒有時間?
「巴不得你天天沒有時間。」易恆心裡暗道,自然不會說出來,只得對著他背影大聲說道:「多謝道友,隨時歡迎。」
勾有為並不轉身,右手拿著羽扇朝他隨意揮揮便消失在圍牆外。
「二位裡面請。」易恆骨子裡終是平等觀念,做不出修士對待凡人那種頤氣指使的事情。
「這,仙師折煞我倆,有什麼事直接交代就行。」兩人顯然料不到他如此客氣,感緊作揖,惶恐之極。
易恆沒有想到他如此隨意一句話,便讓兩人如此恐慌,立即說道:「好了,好了,跟我進來吧。」
「先問問兩位如何稱呼。」他深怕嚇著兩人,趕緊轉移話題。
兩人這才鬆了口氣,跟在他身後,進入院子。
「婢女花月如。」易恆轉頭看去,見她身著淡紅錦衣,身姿妙曼,二八佳齡,微胖小臉,惶恐之下,卻也略顯可愛。
「婢女李月蓉。」另外身著杏黃錦衣女子也趕緊說道,他側臉過去,尖尖鵝蛋臉,柔弱貌美,也是花樣年華。
將二人帶進屋內之後,發現並沒有什麼需要二人做的,不由有些尷尬。
誰知二人對視一眼,皆覺得奇怪,隨即似乎知道他的尷尬,抿嘴一笑,開始自己動手起來。
一人去燒茶,一人去抹桌子洗杯子,忙得不亦樂乎,倒將他一人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苦笑一下,看來還是得好好交代,對於這兩人自是不放心,如何照顧仇希尹的念頭又開始蔓生。
「你倆過來。」待二人忙得差不多,便將二人叫住。
「仙師有何吩咐?」二人乖巧地停下來,又是彎腰又是作揖,小心翼翼地說道。
易恆深感不適應,趕緊說道:「好了好了,在我這裡不必如此,你二人暫時就打整外面便是,內堂不能進去,知道不?」
「是。」二人齊聲道,這也在情理中,仙師修煉豈容旁人打擾?
「對了,你二人住哪裡?」
「前堂廂房。」
「前堂廂房?那好吧,對哦,還有你倆也要吃飯,怎麼辦?」
「噗呲」一聲,那小臉微胖的花月如忍不住笑出聲來,被旁邊李月蓉恨了一眼,李月蓉趕緊回答道:「仙師息怒,月如不懂事。」
易恆見花月如低下頭去,似乎知道犯了大錯,雙眼含著眼淚,不由心道,息怒,我有那麼容易發怒麼?難道我看起來很兇?
回頭一想,好像也是,自己臉上疤痕尚未痊癒,又是身形壯實,看起來定然很是兇悍。
難道勾有為便是因此才看重我?他忽地有些擔心。
「我倆自有東家分下的辟穀丹,不勞仙師費心,月如。」
見他不說話,還以為已經發怒,李月蓉趕緊說道,同時安慰這花月如。
花月如早就無聲哭泣,生怕迎來什麼嚴重懲罰。
易恆無奈說道:「那便這樣吧。」不再管她倆。
說完便轉身回內堂,心道,還是與希尹在一起安穩一些。
看著仇希尹安詳的睡相,他盤坐下來,今夜,便開始修煉《龍虎大日煉體訣》第一層。
入夜,月亮升起之時,易恆睜開雙眼,此時精神靈魂已然全部恢復,有極品療傷丹便是如此好,外傷好得極快。
盤坐在仇希尹面前,心裡念著煉體法訣,開始修煉第一層。
第一層對應鍊氣期,想來應該很容易修煉成功。
「龍虎大日煉體訣,第一層,外煉皮肉,成功後,皮肉韌性升到及至,尋常法器難傷,可受鍊氣十二層全力一擊全身不傷。」
易恆早已將口訣熟悉,現在只需按法訣修煉便是。
「以重力淬鍊皮肉,長久不息,暗血出,則功成。」若是鍊氣期修煉此法,可能需要時日長久,但現在是築基大圓滿,自然無需如此。
只是這皮肉之苦,定是要承受了。
整個晚上,不斷施法,好在艮字訣便能凝固空氣形成小山,於是他閉上雙眼,雙手捏動,一個個艮字在空中出現,瞬間化為一座座小山,朝身上砸來。
「嘭,嘭,嘭。」這樣的聲音持續一整夜,讓在外面的兩女寢食難安。
築基大圓滿能承受的疼痛自然遠超鍊氣期,故而這重力也是非常之重。
此時,他站在床前,道服早已退去,只剩下一條薄褲穿在下身,「嘭,嘭,嘭。」
四周空中不斷有小山朝他砸來,他自然也沒有運轉靈液抵擋,仍由疼痛將自己臉容撕裂變形。
每當承受不住之時,便睜開雙眼看看床上躺著微微皺眉的仇希尹,想到她此時恐怕承受更大痛楚,便又閉上雙眼,再次加大力度。
嘴角溢出一絲血跡,渾身被砸得通紅,沒有一寸肌膚是原來的顏色,除了重要器官並沒有淬鍊之外,其他都已是血流涌動。
終於,鮮紅的血色漸漸淡去,皮膚之上浸出絲絲黑色,這想必就是皮肉中的暗血吧。
「嘭,嘭,嘭。」
清晨,第一絲陽光射進屋內之時,花月如與李月蓉在床上相擁而泣,整夜都不曾入睡的她們不知會等來什麼。
培訓之時,便告知她們,凡是修為高深仙師,都有自己癖好,若是遇到,便算是自己倒霉,不能反抗,否則,將牽連家人。
這是她倆第一次接受此安排,恐怕也是最後一次。
一旦被仙師寵幸,自然不會將她們安排給下一個仙師。
若是遇到善良仙師,會給一些靈石,安家,後面便再不相見。
但更多的是一走了之,任由凡人女子自生自滅,更有甚者,當場便被蹂躪至死。
仙師的身體又豈是凡人能夠比擬?
如今,她們遇到的仙師,會是什麼?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二人更是面色慘白,眼神絕望,莫非今日便是花謝之時?
「兩位姑娘可在?」門外傳來有些過於溫柔的聲音,更是將她二人嚇得差點暈倒。
狂暴之前都是溫柔麼?
「去幫我買點靈藥如何?」易恆倒不是故意溫柔,而是實在疲憊和疼痛難忍,又不能運轉靈液止痛,此時沒有哼出聲來便算不錯。
但此時第一層功法煉成,第二層功法便要配以靈藥,他自然不會留仇希尹一人在此,只有麻煩她兩人,只是奇怪的是,為何久久不出聲?
「在,在,仙師我們在。」兩女對視一眼,難道能逃過今日?
立即下床,相互拉扶急急開門。
易恆見二人滿面淚痕的模樣倒是很是驚訝,莫非麻煩她們幫忙出去買點靈藥都如此難過?
「你們難道不願意出去幫忙買藥?」
二人哪裡還敢抬頭,急忙說道:「願意願意。」
「這就好,諾,這是靈石,這是靈藥名和份量,多餘的靈石,便獎勵你倆吧。」易恆將裝有五萬靈石的儲物袋交給她倆。
這儲物袋未曾有修士烙印靈識,一倒便能將靈石倒出,凡人倒也能用。
「是,是。」二人接過儲物袋和靈藥單,飛一般跑出去,讓易恆十分懷疑她倆是不是要卷著靈石逃跑。
但隨即搖搖頭,此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在凡人對仙師身上。
回到內堂,仍是將衣服脫下,此時便見到肌膚已經變得一片通紅,像是鮮血瞬間便要爆體而出一般,無半分雜色。
他知道這正是第一層功成的跡象,待血色被皮肉吸收,疼痛消散,便算大功告成。
只是渾身疼痛甚是難忍,而這等待疼痛消散的時間,除了與仇希尹說說話,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止痛方法?
「希尹,看到了麼?師兄每進步一點,修為每提升一點,離你醒來便越近,若是師兄現在有化神期修為,想必直接便可搶得那藥吧。」
「只是這煉體法訣還真痛呢,連第一層都如此難耐,後面恐怕會更痛。」
「不過,看到你這樣子,真不知你正承受著何種痛苦,師兄心裡更痛。」
兩個時辰過去,身上痛楚漸漸消失,整個皮肉變得干柔而韌性十足,第一層煉體訣,便已成功。
將寒針拿出,那法訣不是說第一層便可硬接一般法器一擊麼,這寒針雖是極品法器,那輕輕一擊應該可以吧。
右手拿針朝左臂刺去,「撲」一聲,像是刺進棉布里一般,雖刺進一半,但似乎感覺不到疼痛。
很是滿意地收起寒針,一夜煉成此訣,雖是受苦甚多,卻也有收穫。
今日,便繼續第二層,煉身骨。
等兩女回來之時,已是一個時辰之後,她倆在門口之時面帶笑意,嘰嘰喳喳說過不停。
正要進院門,忽地,一道身影攔在他二人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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