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的安穩修煉,再加上門內發下的各種修煉資源,靈石、內核、甚至丹藥,都大量供應。
在此種情況之下,整個易門一副生氣勃勃的樣子,若不是還有蟲族在側,弟子中偶爾面露憂色,這副景象便已超出易門最為鼎盛時期。
但此時很多人都還是很樂觀的,大長老一出手,便斬殺五隻一階後期蟲族,那二十多隻後期蟲族,還不夠他幾次出手。
等所有後期修士騰出手來,其他蟲族又怎堪一擊?
所以此時,乾坤大殿內一團和氣,無論是誰,這段安穩時期,資源足夠,所要做的事情,便是修煉和聊天,又豈不和氣?
當然,最為主要的是上方坐在門主之位上的那人,對於他的任何命令,沒人敢有半分不尊。
此時又不是面臨蟲族的打生打死,任何指令,聽命便是。
比如每天練習合擊之術,比如督促門內弟子修煉和練習合擊之術,在無人監督之下,他們也完成得很好。
「門主,我想我們應該主動出擊,給殘餘蟲族最後一擊,將之斬殺殆盡,還我修仙界清平。」
陳守天望著上方那人,此時他自己修為又有提高,說不定已經與上方那人相差不大,但仍是恭敬之極,不敢有任何逾越。
但天天如此和氣一團,毫無事做,實在不是天才所為,故而挺直腰身,率先進言。
「不錯,兩月以來,無數弟子修為精進,戰意盎然,早就想一試手中法術威力,一展手中法器之鋒利,若是一直憋在門內,反倒不是好事。」
伍思義對於上方年輕的門主很是感激,他艮堂能保住後期修士劉根生師祖,便是門主求情,如今雙眼露出激動之色,也露恭敬之色。
曾玉書看向風無懼,自那日之後,風無懼便很少說話,除非指名道姓問到他頭上。
若是平常,更是一人獨處數天,也未曾有一言。
他表示理解,換成任何人,恐怕都不會比他更做得好。
師傅、師祖死於一朝,還不能現出任何不滿,更不能想著報仇之事,這種打擊,對於他來說,確實太大。
看著本來頭大耳肥,眉寬目大的風無懼,心裡一陣感慨,這便是當年自己一心想跟隨在他身旁,事事模仿他做事風格的風無懼?
當年無論氣質、風度、修為樣樣皆是修仙界四代第一人,如今卻被逼成這等樣子。
可這又能怨誰?
若是走不出此心結,別說修為增長,恐怕這堂主之位也是難保。
「風師兄,此時並非議事,大家隨意一些,有何想法皆可隨意提出。」他還是不想放棄,儘量想幫他走出心結。
「門主下令,無懼遵照執行便是。」風無懼雙眼空洞無比,哪怕是看著他,也讓他感受不到任何實質東西。
在場之人都暗暗長嘆一口氣,看來,這風無懼恐怕是要廢了。
曾玉書也暗嘆一聲,無奈之極。
此時軒轅彩雪也如其他兩人一般略顯激動,嬌聲說道:「門主,我等便去將那蟲族斬殺殆盡,好不好?」
看她一眼,便知她是想趕緊將蟲族斬盡,毫無壓力之下,定然能有更多時間與自己逍遙遊天下。
三人請戰,但他還是有些猶豫,那晚師兄說的話,又在腦海中響起,「師弟,不可掉以輕心,督促門內弟子儘快修煉,那蟲族也許還有變數。」
「變數?什麼變數?」當時他這樣問道,既然師兄活著,便證明那二階蟲族已死,那剩下的後期蟲族又豈會是師兄敵手?
「師弟,這蟲族在此大陸已有千年,千年時間難道僅僅只有這點實力?總之,不可掉以輕心便是。→」
師兄交代之後,便進入禁地,再無信息,難道是想要突破至金丹期?
無論師兄有沒有信息,還是在做些什麼,他並沒有問,只是將他的囑託執行得徹徹底底,只是如今,真要主動出擊?
四人盯著沉思的他,不知他為何久久不訣,難道門內弟子修為日益精進,門主沒有看見?
「那好,明日出發,將蟲族斬殺殆盡。」
「是。」三人大喜,站起身來大吼道,「是。」風無懼似乎後知後覺,也是急忙起身。
「讓黃戰天立即出發,前去觀察蟲族動向。」
「是。」軒轅彩雪飛身而去,其他三人也盡數離開。
大殿中,便只剩下曾玉書一人,明日出發,今夜不知師兄是否有空?
第二日,曾玉書見師兄還未出現,暗自思量,上次蟲族被斬殺五隻後期,剩下後期實力相差不大,此次便無須通知師兄。
若遇緊急之事,想來他定然及時會出現。
想到這裡,立即大吼一聲,「出發。」
率先帶領後期修士,衝出山門,直奔迷霧森林而去。
盞茶功夫,守護山門的朱師兄與沙師弟,便將所有出征師兄弟全部送離山門。
這高山腰上,平台之處,又只剩下他兩人,顯得空空蕩蕩,冷冷清清。
朱師兄看了沙師弟一眼,心裡暗自叫苦,怎麼還是跟此人一起?
上次在門口迎接眾人,能與門主曾玉書前輩近距離接觸,還能與他說話之事,他可是吹得天花亂墜,也讓他在鍊氣弟子中著實風光一把。
只是這沙師弟不善言談,如今卻是無聊之極,此次主動出戰恐怕又是無數時日,實在難熬之極。
想到這裡,他把懷中玉瓶里的丹藥拿出來,鍊氣四層,連儲物袋都沒有,這珍貴無比的聚靈丹只能放在懷中。
此時先是細細聞了聞,心裡大讚一聲,不愧是聚靈丹,還未吞服進去,都感覺到丹田內靈氣涌動。
走進山門旁的小屋內,盤腿而坐,將那枚丹藥猛地吞進口中,閉上雙眼,便開始運轉功法,吸收丹藥散發出的靈氣。
若無意外,當打坐醒來之後,便已是三個時辰之後,到時修為定然又有很大的增長,距離五層便不遠矣。
山門處又恢復十年如一日般的平靜,任憑山風吹過,這裡仿佛毫無人跡一般,寂靜無聲。
但此時,上空雲霧之中,一道亮光穿霧而過,射向山門旁的小屋內,將正在打坐的朱師兄驚醒。
幾個呼吸後,他帶著驚懼交加的面容飛身出小屋,大聲喊叫:「沙,沙師弟,他們回來了,又回來了。」
沙師弟雖是木訥,但聽見他急切的語氣,自然不敢耽擱,也是立即飛出小屋,只是還在想,朱師兄為何用「又」字?
此時已經見到朱師兄捏著指決,施展法術,上方雲霧漸漸打開一個門戶。
還未問出聲來,便有無數身影「嗖,嗖,嗖」從雲霧外穿進來,落在平台之上。
兩人定睛看去,眾人面色皆是慌亂無比,但渾身並無打鬥痕跡,此去才兩個多時辰,怎麼又回來了?
「風堂主立即打開防禦陣法,所有人等立即退守山門。」雲霧外,一聲大吼傳遍整個山門,而這聲音,朱師兄與沙師弟十分熟悉,正是門主的聲音,難道發生大事?
無數人影不斷進來,又沿著石梯飛身而去,修為越來越高,速度越來越快。
一陣「轟隆」聲音響起,防禦陣法已開,山門四周便緩緩升起一道透明罩子,如今二人已是見怪不怪。
但見這透明罩子升起,心裡終是鬆一口氣,一顆心也落了下來。
當透明罩子快要合攏之時,兩道青影忽地出現在平台之上,二人定睛一看,其中一人正是門主曾玉書。
有心上前拱手躬身招呼一聲,但見到他面上驚懼之色,又嚇得低下頭,趕緊退縮到角落之處。
而再次抬頭之時,兩人已消失不見。
「沙,沙師弟,你說這是出了什麼大事?」
「朱師兄,憑你的智慧應該不難猜到吧?」
「你,本來憑我的智慧是可以猜到,但跟沙師弟你在一起,便拉低了我的智慧,現在自然是猜不到了,到底是何事?」
沙師弟鄙視他一下,見他急切,便說道:「若非蟲族之勢猛不可擋,還有何事讓門主如此神色?」
朱師兄呆呆地看著他,聽著他深沉的聲音,忽然間發現自己一直小瞧了此人。
曾玉書自然沒有聽到兩人的談話,但剛才一幕著實讓他驚嚇不已。
此時他安排所有弟子準備迎敵,再將所有中期以上修士全部集中在大殿,親自朝禁地飛去。
才到禁地門口,便看到師兄正好出來,旁邊一隻簌簌發抖,想用雙翅蓋住頭部的正是毛毛鷹。
想來毛毛鷹已經將消息傳給師兄,既有師兄在此,自然無須太多擔心。
但一看到師兄也是皺著眉頭,一顆心又再次提了起來,難道師兄也無把握?
「師兄。」
「此時無須多說,立即去大殿,情況比你見到的還要嚴重。」說完,當先飛向乾坤大殿。
曾玉書有些莫名其妙,難道是毛毛鷹又發現了什麼?但不敢多想,立即飛身跟上。
乾坤大殿中氣氛異常壓抑,眾人都不敢隨意猜測隨意發話,能坐著的都是築基後期修士,他們靈識中親自看到那震驚一幕。
「嗖」一道身影站在大廳中間,眾人看清,立即起身拱手躬身高呼:「見過大長老。」
「無須多禮。」易恆雙眉緊皺,輕輕擺手。
眾人心裡忽地安穩下來,有大長老在此,再多蟲族恐怕都不夠他斬殺。
「嗖」又一身影進到大殿,眾人立即又躬身喊道:「見過門主。」曾玉書此時心急若焚,隨手揮揮。
也不坐上門主之位,低聲向易恆問道:「師兄,事態如何嚴重?」
眾人見他倆不坐,自然也不敢坐下,只是見門主忽地發問,倒是有些疑惑,不應該是告訴大長老蟲族情況麼?怎麼反而像大長老詢問?
「你等看到的是什麼?」
「上萬蟲族,密密麻麻,最為恐怖的是後期蟲族竟然仍有二十多隻。」曾玉書回憶起靈識中那一幕,心裡仍是一麻。
易恆微微點頭,若是僅此蟲族,憑他實力加上八卦盤之威,自然能夠瞬間斬殺數隻,將後期實力儘量拉近。
但毛毛鷹鷹眼之中,已經看到,在攻來蟲族之後,一個龐然大物正遠遠跟著,那種身形,除了二階,別無其他可能。
現在只盼母蟲並不擅長戰鬥,那還有周旋餘地,不然,恐怕今日那傳送陣,便會派上用場。
「各位,生死之戰即將開始,此戰之中,若是稍有疏忽,恐怕我等性命難保。」事到如今,易恆不想在隱瞞下去,而且也無須隱瞞。
見眾人,包括曾玉書都將信將疑,不由苦笑一下,想來他們定然以為有自己在,那後期蟲族哪裡夠殺?
「再次提醒各位,若是稍有疏忽,性命難保,不要將期望放在我身上,因為,就算是我,若不謹慎,也是性命難保。」
此言一出,大殿中立即傳出陣陣深吸冷氣之聲,曾玉書更是面露不可置信之色。
若是連師兄都性命難保,那除非是,除非是二階蟲族。
「師兄,那二階蟲族並未死去?」
「不,那二階蟲族已經死去,但此處竟然有一公一母兩隻二階蟲族,如今,母蟲已經攻來。」
易恆話語剛落,便有數人絕望之下,癱坐在椅子之上。
那二階蟲族何等威力?
集七個築基大圓滿自爆都未曾擊殺,再有大長老拼盡全力,才堪堪殺死。
而如今,竟然還有二階蟲族,而這世間,又去哪裡找七個築基大圓滿?
別說七個,恐怕就連大長老算上,也是一個也無。
「那,那該怎麼辦?」,劉根生老農一般的臉上也是露出絕望之色,像是在問別人,又像是在問自己。
「我會趁二階蟲族未到之時,儘量斬殺後期蟲族,但急切之間,能否將雙方實力拉近,也是兩說之事。
等二階蟲族到此之時,我便無法分心對付後期蟲族,只能將那二階蟲族引走,若是能夠捨命將其殺死,我自然毫不惜命,但若是實力相差太大,各位只有自安天命。」
他心裡卻想,若是捨命真能斬殺那蟲,到底要不要捨命?
曾玉書見師兄已將話說到如此地步,但部分人還是毫無戰意,如此又豈能戰勝?
「師兄,難道就沒有任何機會麼?」
易恆豈會不知他的意思,當下立即說道:「剛才已經說了,此二階蟲族是母蟲,也許並不擅長戰鬥。」
「不錯,此事我也注意過,同為後期蟲族,有的並不擅長戰鬥,那說明母蟲便是專門繁殖後代,並不戰鬥。
而此次母蟲是迫不得已,否則,兩隻二階蟲族同時出現,我等又豈會能在這裡坐著?」
曾玉書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大聲說道,這次,大部分人終是恢復生機。
「你等準備,今次便一戰而訣。」
「是。」
易恆說到此處,便不再說話,該交代的已全部交代,而這已是最後時刻,為何心裡還欠著什麼?
轉身走出大殿,忽然間心急不已,仇希尹的身影忽地浮現在腦海之中,這一次浮現,想要找到她的想法便難以壓制,身形不由自主朝後山飛去。
一道孤零零的身影坐在溪水邊,像已經與這山水融為一體,無半分動作。
心裡一痛,不由加快速度,越過當初自己御器初飛的小山,越過被她打落下來的地方,落在她的對面,與她隔溪水而對。
「希尹。」
「易長老,如今你站在修仙界巔峰,想殺誰便殺誰,是否要來殺我?」冷冰冰的回答讓他絞痛不已。
「希尹,我怎會殺你?」
「這一切都是你算計的結果?那你對我的感情也在你算計之中?」
「希尹。」
「不要說了,我心中的師兄已死,如今的你,只是披著師兄皮囊的殺人魔王,我與你不再有任何關係,你走吧。」
易恆感覺心裡再次一痛,說不出話來。
無數誤會造成現在一幕,這也許是他故意為之,更也許是因為他無法解釋清楚。
畢竟那陣法之事,自己都毫無把握修復,更無法確定能否傳送幾人。
事到如今,也就這樣吧,只是看著冷如冰霜的絕世容顏,不由想起第一次相見,那天真無邪的小師妹,真的是因為自己蛻變如此?
「若是,若是深陷險境,便去禁地找我。」
終究是心有不忍,留一線生機,但若是那傳送陣並不能傳送兩人,那便將自己的一線生機也就此掐斷。
轉身,雙目含淚,一步一步朝山上走去。
而安靜流淌的溪水裡,滴下無數淚滴,讓百年不變的溪水,產生點點漣漪,卻又將這淚水,卷在心中,流向遠方。
待他回到山上,雙目中淚水總算沒有滴下,就在眼眶中,被山風吹乾,終是將山上一切看得清明。
無數門人弟子聚集在大殿廣場之外,見他到來,都自動讓路,正當眾人想要拱手躬身見禮時,天空漸漸便黑,眾人便知,蟲族已到。
他抬頭看去,當先飛到頭頂的是二十多隻後期蟲族,高舉的雙蟹從空中向護罩砸下,那肚腹間的醜臉正好被下方眾人看個清楚。
貪婪、怨恨似乎永遠就是這副表情。
「嘭,嘭。」雙蟹砸在護罩之上,那被砸之處朝下凹進丈多深,但竟然還未破碎。
地底一道白光閃過,便又將護罩恢復原狀。
易恆不再說話,縱身飛起,升空途中,左手中忽地出現一個圓盤,在左手上「啾啾」旋轉。
透明罩上的後期蟲族見他飛起,一張醜臉上表情瞬間劇變,上次便是此人幾個呼吸間帶走五隻同類性命,它們記憶還在。
立即展翅飛上高空,趕緊避開易恆。
「波」一聲,易恆已經穿過護罩,見到後期蟲族已經分散,不由暗暗失望,但手上卻未停止捏著指決。
「巽,為風。」全力運轉靈液,一個「巽」字出現在八卦盤之上,隨即融入身體。
「乾,為天。」巽字融入身體之後,他瞬間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之時,已經到了一隻蟲族身前,一個「乾」字朝那蟲攻去。
「鑠」一聲,毫無意外,那蟲族肚腹之上,整張臉消失不見,一枚內核滑落下來,剛好被他右手接住。
「嘭,嘭。」
下方所有弟子看著這一幕,正要歡呼,便傳來無數聲響,此時天際已經變得更黑,無數中期、初期,一階之下蟲族爬滿護罩,正狠狠擊打護罩。
「鑠」又一聲,一隻蟲族立即從空中跌落下來,砸在護罩之上,顯然性命已無。
曾玉書等人默默計算著,這是被擊殺的第二隻後期蟲族。
「鑠」再一聲,雖然在此嘈雜攻擊聲中,仍是能聽見如此動聽之極的聲音。
「第三隻。」其他弟子已經發現中後期長老都在輕聲數著,便也跟著輕聲念道。
【如果您喜歡本小說,希望您動動小手分享到臉書Facebook,作者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