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此事不必再提,我等此時最為重要的是對付蟲族,其他事情都暫時放在一旁,您老也先安心療傷。→」
一座閣樓內,傳出風無懼的聲音,他此時盤坐在地,看著前方坐在輪椅的燕長空,皺著眉頭,面露不解之色。
「無懼,不是師傅無事找事,而是此時我等遵從門主之意龜縮於此,世俗凡人怎麼辦?原來門派中資源,我等何曾多分得一些?」
燕長空語重心長,一副悲天憐人的樣子,再加上臉上本來儒雅而今蒼白的愁眉模樣,看之令風無懼著實不忍。
如今回山門已經五天,今早,已經傳出陳守天、伍思義、軒轅彩雪晉級後期的消息。
甚至連仇希尹也晉級後期,想來今日門主今日便會召集眾人大殿議事。
而議事的內容定然是如何擊退此蟲,這幾日以來,蟲族幾乎日以繼夜不斷攻擊此防護罩,陣法消耗的靈石每日數以十萬計,長期以往,恐怕也不是辦法。
但還好,那二階蟲族至今未到,不知是死了,還是回到無底深洞繼續養傷。
不過師傅說得也不錯,若是一直龜縮在此,那凡俗間千千萬凡人怎麼辦?
只是那修煉資源分配,想來門主定然自有定計,不會偏心便是。
「師傅不必擔心,門主今日想必會召集眾人商議退蟲一事,至於修煉資源本就該分給當下最為需要之人,想來門主在此事上不會偏心。」
「無懼,退蟲一事還不知怎麼商議,但若說門主不會偏心,恐怕這就難說,門主這是在用公家資源拉攏人心呢,到時等他做好準備,恐怕我等難有立足之地啊。」
「師傅怎會有如此想法?門主雖是年輕,但做事也極有分寸,豈會在這個時候引起眾人不滿?」
「不是引起眾人不滿,引起眾怒想必他此時還不敢,是針對我等啊。」
「針對我等?」
「不錯,幾日來,我分別去你師祖、黃長老、李一嘉處閒談,他們都覺著今後我等日子恐怕會越來越難過,地位越來越低。」
「師傅,此事我絕不相信,若是門主是此種人,老門主又豈會放心將門主之位傳予他?」
風無懼眼神里露出不信之色,再回想在南部戰區之時,與曾玉書相處那段時間,自認很是了解他的為人。
燕長空眼裡露出失望之色,但仍是說道:「無懼,你向來善良,常常以已度人,但天下間陰險善謀之輩太多,你須小心為上。」
「弟子省得。」風無懼臉色不變,沉聲答道。
燕長空無奈,只得調轉輪椅,朝門口移去,風無懼見狀,立即起來,躬身相送,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這才關上木門,繼續打坐調息。
曾玉書對於此事自然不知,就算知道,也未必害怕,此時他看著下方幾人很是欣喜。
陳守天、伍思義、軒轅彩雪三人已經晉級後期,如此時刻又添後期戰力,豈有不高興之理?
只是小師妹仇希尹也突破後期,但修為越高,便發現她變化越大,變得孤僻,變得冰冷,那絕世容顏對誰都不再有笑意,冰冷之極。
想來是因為短短几日便相繼失去師傅、門主,更是因為失去師兄之故。
本想抽時間去安慰安慰,但想到真正面對之時又如何安慰?難道說師兄未死?
恐怕這世上除了自己固執地相信這一點,其他人根本就不會相信。
「幾位稍坐片刻,風堂主立即便到。」他剛才已傳音給風無懼,想來片刻便到。
「是。」三人便各按位置坐下,軒轅彩雪一直盯著曾玉書朝他擠眉弄眼,顯然是晉級之後心情大好。
但曾玉書此時對於退蟲之事很是難以決斷,故而僅僅回應笑意便又愁起臉來。
其他兩人自然是安心靜坐,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門主,無懼求見。」不消片刻,門口身形一閃,風無懼便出現在大殿之內,對曾玉書微微拱手道。
「風師兄不必客氣,此時並非公開場合,無須如此拘謹,先見過幾位堂主。」曾玉書眉頭一挑,趕緊招呼道。
「是,無懼祝賀三位堂主晉級後期,修為更進一步,長生可期。」
風無懼對三人拱手道,這本是修仙界常用的祝賀用語,他用在此處也並無不可。
陳守天、伍思義、軒轅彩雪三人也立即站起身來,拱手回答道:「謝過風堂主。」
陳守天和伍思義抬頭之時,與風無懼眼神一碰,隱約露出戰意,那日天下修士之前,風無懼當眾約戰他與伍思義二人,但當日他兩都是中期修為,自然不敢應戰。
如今已是同一等階,想來相差已是不大,盡可一戰,但此時卻是同一門派,同等地位。
一堂之下皆有幾百弟子,又豈是說戰就能戰的?
三人想到此處,都抬頭看向曾玉書,見曾玉書注視著他們,面帶微笑之色。
他三人立即知道,如今再不同以往,豈可任性?在座幾人雖說都是年輕之極,但卻是身兼重任,一言一行皆有弟子效仿,又怎能再生一較高下之心。
想到這裡,三人便對視一眼,不由苦笑一番,盡皆坐下,但心中遺憾自然是無法就此消失。
三人作為三大門派四代親傳大師兄,幾十年來相互聞名,相互算計,但竟然從未出手鬥法過,不得不說,此遺憾甚大。
「怎麼?很是遺憾麼?」曾玉書無須猜測便知三人想法,「我也遺憾呢,若無重任,我便與彩雪浪跡大陸,逍遙自在,豈不美妙?」
軒轅彩雪白玉般的臉頰現出兩團紅暈,此是曾玉書第一次當眾宣告他倆之事,她既覺羞澀又覺高興。
風無懼三人先是驚訝一下,朝二人看去,待發現軒轅彩雪面若桃花時,便立即收回目光。
三人乃當世俊傑,自然不會被眼前絕世美色所誤,更加門主此時點明,有沒有其他意思也很難說。
風無懼面上露出高興之色,道:「門主與軒轅道友如今卻是難以逍遙,我這點遺憾便不算什麼了。」
「以後自然是有機會。→」「不錯,不錯。」陳守天與伍思義苦笑一聲,跟著答道。
曾玉書見他三人明白過來,大笑一聲。
「哈哈,想不到當年我等四人在迷霧森林前一聚,還是生死仇人,如今再次相聚,卻已站在修仙界巔峰,肩扛天大之重任,若無眼前蟲族之事,定當大醉一場。」
「但此時蟲族當前,不知四位有何良策?」
曾玉書豪邁之色一頓,立即嚴肅起來,兩道濃眉深深皺起,與日夜減濃的兩撇虎鬚相配,端是威嚴之極。
幾人初時沉浸在他話語裡,尚在感慨之中,不料他話語一轉,便已定下基調。
攻來之蟲一定要擊退,只是現在該討論用何方法。
風無懼偷看一眼,如此懷舊豪邁之人,豈會是偏袒之輩?再加上在此非常時期,更不會出現內訌之事,想來定然是師傅多想了。
陳守天站起身來,說道:「門主,四堂弟子訓練配合之術已經熟練無比,隨時可全面反攻。」
「不錯,這四人小隊配合起來,端是厲害無比,想來當年傳授各堂,只主修一字訣,定然便是需要如此配合。」伍思義從感慨中抬起頭來,欣喜地說道。
「那我等立即率眾殺出去。」陳守天大聲喊道,神情間戰意無限。
「不錯,立即殺出去。」伍思義本是老成之人,此時剛晉級後期,也變得衝動起來。
兩人見曾玉書不說話,便都看向風無懼,眼神中帶著期盼與挑釁。
風無懼微微皺眉,也立即站起來,「怎麼?當我怕了兩位不成?」
「門主。」三人同時朝曾玉書喊道,至於軒轅彩雪,既然與門主有此關係,自然不能挑釁和激將。
「三位如此齊心,有此戰意,此戰必勝。」曾玉書也是站起身,很是高興地吼道,「我等這幾日毫無動靜,恐怕老輩之人早已心有不滿。」
頓了頓,眼神朝三人一掃,三人都微微一驚,他繼續說道:「若是我等先不齊心,恐怕這易門便人心渙散,名存實亡,倒是白費了老門主苦心和性命。」
「聽說這幾日已有各堂弟子開始打鬥清算舊怨?查實之後,門規處置,管理不嚴,何來齊心?」
三人略微思索,面露愧疚之色,心知對於違背門規之事,門主可是敢當眾斬殺,今夜定要好好清理交代一番。
曾玉書見三人重視,這才高聲說道:
「但若我等能齊心協力,天下又豈有做不到之事?這區區蟲族,何足道乎?於我曾某而言,萬難皆是考驗而已,越過去,便能更進一步,三位堂主,以為然否?」
不待三人回答,大手一揮,虎目放光,運轉靈液,大聲吼道:「明日辰時,全面反攻,將蟲族趕回老巢,不退不休。」
「是,門主,全面反攻,不退不休。」軒轅彩雪知道此時是命令,便也起身,運轉靈液,拱手與三人齊聲答道。
整個山門,皆能聽到曾玉書此命令,自然也能聽到四位堂主大聲回答。
既然命令已下,整個門派便開始運轉起來,無數靈石、符籙、法器、丹藥開始分配,好不熱鬧。
只是行動間都是四人一組,一青一黃一褐色一黑白相間,想來是四堂相互找到的搭檔。
唯有幾個老持穩重的老輩修士,面露不滿之色,下達此令之前,竟然毫無商議之事,根本不把老輩放在眼裡。
只是如今命令已下,樂意也好不滿也罷,只能藏在心裡,也不便說出。
「六百八十萬四千三百一十二種,沒反應。」密室中,易恆像是從未停歇過一般,急急擺弄著陣法。
「全面反攻,不退不休?師弟是應該組織反攻了,若是再這樣防守下去,定然也不是辦法,這防禦陣法消耗靈石之多,恐怕連靈脈都難以支撐。」
「第六百八十萬四千三百一十三種,還是沒反應。」
黎明之時,山門處,曾玉書與十多個後期修士觀察已停止攻擊的蟲族。
昨夜有弟子匯報,蟲族已經不再攻擊,但陣法吸收靈氣卻變得很快。
大驚之下,親自查看,發現所有蟲族不再高舉雙蟹狂砸護罩,而是用兩根獠牙在吸取靈氣。
隨著靈氣被吸,蟲族各個身軀漸漸變大,想來是修為實力漸漸增加。
想不到此蟲族竟然能夠釜底抽薪,直接吸取靈氣,雖說整條靈脈靈氣足夠,但讓此蟲修為實力增長卻非所願。
本來已決定今晨反攻,如今看來,反攻竟然已是迫在眉睫。
「所有後期修士準備,此陣可出不可進,我等一旦出去便要立即引走後期蟲族,所有弟子立即衝上。」
「是。」
新學了四人戰術,又與其他幾堂配合,無數弟子皆覺得新鮮無比。
「斷陣。」曾玉書一聲大吼,那透明罩便一下消失,無數蟲族並未準備,從透明罩上忽地落下。
「反攻開始,沖。」他率先飛出去,朝一隻不及飛起的後期蟲族衝去。
其他後期修士見門主已經衝出,自然也不敢落後,紛紛運轉靈液,暗自鼓足勇氣,飛天而起。
十多隻後期蟲族,聞著他們體內靈液,自然立即蜂擁而至,朝他們追去。
待後期修士全部將後期蟲族引走之後,所有八層之上的弟子也是沖天而起,朝蟲族攻去。
只有八層之下的無法飛行,沿山路而下,擊殺爬滿山坡的蟲族。
一時間,上千修士全部出擊,無數法器、符籙、法術漫天飛舞,將毫無準備的蟲族打得「吱吱」叫喚。
四大堂主相互配合,很快將四隻後期蟲族打退數十里,有此四人作為榜樣,所有四人小組也紛紛效仿。
在此配合之下,第一波攻擊便擊殺三百多隻修為不等的蟲族,將密密麻麻的蟲族打出一個空缺。
曾玉書修為並無增加,但對此蟲族攻擊及防禦經驗卻無比熟練,故而依靠躲閃便能輕易拖住那隻後期蟲族,只是想要傷害或者擊殺,便須有人配合不可。
但此次雖增加四個後期修士,似乎蟲族也相應增加,並無多餘人手。
於是他只能一邊躲閃,一邊將靈識覆蓋整個戰場。
忽地,靈識中出現一道身影,一身青色道服,一頭及腰黑髮,在密密麻麻蟲族中不斷穿梭。
每一次騰躍,必有無數蟲族死於非命,斬殺蟲族,顯得輕鬆無比。
曾玉書一看之下,心裡便是一陣痛楚,那道身影,正是小師妹仇希尹。
此時以後期修為在地面無數蟲族中斬殺,自然輕鬆之極,只是那絕美的臉上,看不到任何欣喜的樣子。
想來斬殺此些蟲族僅僅是為了發泄心中苦痛,並無與其他人配合之意。
曾經天真無邪的小師妹,如今已經變成冰山一塊?那飛劍不再是當年比斗一般,先喊出聲,喊哪裡刺哪裡。
此時飛劍一出,必帶走一串蟲族之命,絕世容顏之上已經變得狠辣無比。
但哪怕是後期修士,一直在數千蟲族群中斬殺,承受多少壓力,他親自試過,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更何況那地面蟲族中也有一階初期蟲族,若是等所有一階初期蟲族圍攻而上,恐怕她也難以全身而退。
「小師妹,立即上來這裡,我倆合擊此後期蟲族。」他傳音道。
「無須你管。」仇希尹冰冷的聲音傳來,顯然連他也一起怨恨上。
但曾玉書並不知她與師兄之事,只是認為她受到師兄之死刺激,再次說道:「小師妹不必擔心,師兄定然無事,哪次不是這樣?」
仇希尹一聽,身形微微一頓,一隻一階初期蟲族猛地撲到他身前,但此事她乃是後期修士,左手一伸,一個「艮」字便出,化為小山,朝那蟲族擊去。
「嘭」一聲,那蟲族不僅沒有撞飛小山,反被小山擊飛數丈,哀嚎不已。
「哪次不是這樣?難道這次也會這樣?不可能,絕無可能。」仇希尹心裡一痛,飛劍再出,刺進那蟲族面門,帶出一篷藍色液體。
「說了不要你管。」召回飛劍,冰冷地傳音道,整個人似乎散發出冷意,讓周圍蟲族不敢靠近。
曾玉書一聲哀嘆,只得作罷,但時時關注她周圍的蟲族,以防萬一。
激戰一旦開始,便沒有停歇,只是一開始蟲族毫無準備被擊殺數百隻之後,也有了相應調整,此時想要斬殺便開始困難起來。
直到夜幕降臨,蟲族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在漆黑夜裡,消失在莽莽山野之中。
門內修士也無力追擊,畢竟苦戰一天,無力靈氣還是精神都已消耗過多。
曾玉書自然能夠發現此點,一聲令下便原地打坐調息,不再回山門。
此時蟲族既已發現陣法弱點,讓其再次吸食陣法靈氣,豈不更加增長蟲族實力?
只是想不通為何蟲族不直接進入山底靈脈之上,直接吸食靈石不是更好?
但這也只是想想而已,或許蟲族不能直接吸食靈石,或許不知道此事,無論怎樣都對修士有利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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