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我大膽猜測,在前輩您到達那座山前方之時,便也是三大門主恰好到達無底深洞最底部之時,
在前輩您停下,抗住追來蟲族最後一擊之時,也是二階蟲族剛好發現三大門主之時。→」
最初聽此子預測這些,他並未當回事,只覺得此子定然是憑空猜測而已。
然而到了此時,卻由不得他不相信。
現在距離那座山僅有五里,若是平時,幾個呼吸便能越過這五里,但現在體內靈液根本不夠施展一次法術。
雙手不斷從握緊的靈石里吸取靈氣,但所得靈氣化為靈液卻如滴水一般進入丹田,對於之前裝滿靈液的丹田來說,真的如杯水車薪難解此時之急。
感受著從身後十多丈外的蟲族肚腹之間,醜臉之上那兩根鋒利的獠牙傳來的刺痛感,似乎下一刻便會刺進他的後背,然後吸盡他的靈液,將他吸得如同乾屍一般。
而後他乾枯的屍體被隨意拋在下方某棵樹下,血肉成為樹草的養料,無須多久,便化為塵土。
「吱~吱」似乎知道他已經全力飛逃,身後蟲族再次尖叫起來,雖然內核里所剩靈液已經不多,但若是與修士肉搏,最後的結果,便是將修士吞噬。
三里,僅僅三里,軒轅不知卻感覺快要力竭。
按理此時他應該專注逃跑,再無其他多餘想法才是,但他腦海里偏偏想到其他事情。
「那小子莫非連我如此力竭都已算到?」他腦海忽然冒出這不可思議的想法。
「若是如此,那豈不是連我祭出那法寶都已算準?」身後蟲族再次靠近五丈,惡臭的味道傳入他鼻子,讓他瞬間醒悟過來。
再次專心逃跑,但飛行的速度已經無法提高,飛行的高度也慢慢降低,一股股惡臭衝進鼻子,他知道,定然是那蟲族流出唾液的臭味。
但他腦海里卻莫名其妙地出現易恆的面孔,「能夠預料到我有四方翻天印此等利器不難,但竟然能預料到我會祭出?」
他瞬時慘白的臉上再次冒出冷汗,「此子竟然將我如何行事也算準?知道我硬抗之後定然會不顧一切反擊,反擊之後就會力竭?」
兩里,已經能夠看見那座山正面光禿禿的山壁,山壁腳下卻滿是灌木雜草,那老猿猴到底隱藏在哪裡?那狠毒的小子到底在哪裡給此蟲致命一擊?
兩丈,身後的臭蟲那兩根獠牙距離後背僅僅兩丈,龐大的身軀帶來的壓力讓他近乎絕望。
但他更加絕望的是兩里之後,他靈液恰好用盡,無須故意,他定然恰好落在那山壁之前。
而那時只能憑著身體,硬抗身後蟲族一擊,他的任務才算是完成。
但那最後一擊,卻有可能讓他失去性命。
「那小子竟然連我也算計進去?」雙眼泛紅的他卻連握緊拳頭的力氣都沒有,身形不斷緩緩下降。
「而且要將我算計到死的地步?」他此時暗恨,為何要祭出那四方翻天印法寶?若非倔強,又豈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但當時那種情形,不能逃不能跑,在下方無數修士妖獸的關注下,一直處於挨打狀況,是個尋常修士恐怕都忍不住要奮力還擊,何況是他?
忽然間他渾身感覺到一股冷意,若是那場景中,連他那反應都是易恆所料,故意設下陷阱,那此子便實在太可怕。
以後若要對付此子,千萬別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
這是他此時唯一想法。
一里,他距離那山壁僅有一里的時候,也降落到距地面十多丈,剛好可以踩著一棵棵大樹樹梢飛躍,無形中節約一點點靈液。
軒轅不知大喜過望,有一點點靈液便有可能擋住最後一擊,尋得一絲生機,逃脫此劫。
此時,他又一百個希望易恆此時已經準備好一切,那老猿猴已經埋伏在某個地方,等他挨過一擊之後,將身後蟲族接過去。
否則,若是易恆是哄騙於他,此處並無任何埋伏,那他今日恐怕得提前自爆丹田。
「所有算計我的恩怨一筆勾銷,千萬千萬要準備好一切,哪怕「乾」字訣傳給你也可以。」軒轅不知苦笑著慘白的臉暗暗想到。
從來沒有如此,在短短時間之內,從恨一個人變化到喜歡一個人,從萬分懷疑一個人到萬分信任一個人。
只是靈識掃去,那老猿猴到底在哪裡?那易恆又在何處?
「硬抗一擊之後前輩便可離去,猿前輩自然會立即接過此蟲,將其擊打在此山壁之上,則大事可成。
而後,天下定將傳出前輩斬殺一階大圓滿蟲族的訊息,但我知前輩乃是視聲名如浮雲的絕頂修士,定然不會在意此事,若能捎帶上晚輩,晚輩必將感激不盡。」
那小子的話又在腦海中出現,當時自己還冷哼幾聲,用教訓的口吻說道:「我自然是無意聲名,但你年紀輕輕要這名聲又有何用?倒會變成拖累罷了。」
但此時心裡卻巴不得此子出現在面前,自己定然立即要將所有名聲全部給他,只要他按計劃實施就行。
他從空中落到地上,右腳率先踏在灌木叢里,一個踉蹌,差點被絆倒,但靈液雖將盡,畢竟是一階大圓滿修士,反應還是很快。
借著慣性,猛地朝前跑了幾步,似乎能看到身後蟲族的動作一樣,猛地大吼:「艮,為山。」丹田內經脈里所有靈液全部被壓榨出來。
身後立即出現一個艮字,化為不足一丈大小的小山,恰好將後背擋住。
那蟲族見他落在地上,也是大喜,內核里靈液也不多,飛在空中也是困難,但如今既然落在地上,僅靠身體的力量想來便能將眼前此人擊殺,吸食。
四隻短腿猛一蹬地,它似乎知道,前方之人已經無法逃跑,這一撲之下,定然能成功擊殺。
四五丈大小的身軀猛地朝前撲去,以前是雙蟹高舉,朝敵人砸去,如今只剩下光禿禿的蟹根,倒不如直接將兩根獠牙朝前刺去,目標,那人的後背,脊骨兩旁。
眼見獠牙距目標僅有丈余,肚腹間醜臉之上時而露出大仇得報的欣喜,又露出馬上品嘗美味的貪婪。
但忽地傳來一聲大吼,那人背後竟然出現一座小山,驚詫之時不及反應,此蟲哀嚎一聲,眼睜睜看著獠牙刺在那小山之上。
「啪,啪。」兩聲,兩根獠牙竟然同時斷裂,但四五丈大的身軀仍是撞了上去,將那人撞飛數丈遠。
雙蟹斷裂破碎時並無疼痛感,但此時獠牙斷裂卻感覺疼痛無比,失去獠牙的事實更是讓此蟲痛苦不已。
見那人躺在數丈之外不能動彈,此蟲醜臉露出狠毒之色,此人碎雙蟹,斷獠牙,豈會讓此人留得半分屍體?碎屍萬段也不為過。
痛苦,憤怒,狠毒之際,肚子一癟,張嘴便準備哀嚎。
「猿前輩,那蟲族到此之時,定然已是遍體鱗傷,若是前輩隱藏得好,憑著前輩天生本能和修為,瞞過此蟲並非難事。」
藏在地下丈多深的老猿猴腦海里想起易恆的話,身為妖獸的它在叢林中自然能夠隱藏得很好。
當時它甚是高興地點點頭,覺得易恆此人確實很明事理,知道它的能力不差。
「但無論見到任何情景都卻莫急著出手,哪怕是軒轅前輩傷重不支,更或者將要喪命於那蟲族獠牙之下。」
老猿猴當時聽到這裡,一顆心急速沉了下去,萬萬想不到此人面上無害,但其心竟然已經冷到如此地步。
若是尋常情況,它哪怕不將那小子撕碎,恐怕也絕不再與他合作,但事關重大,它還是想繼續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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