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兩個確信，底牌下的底牌
兩人的目光在虛無中剎那相對。
謝歡心神一震，叫道：「雲璃！」
那紫衣女子正是神心雲璃，瞳中紅日突然化作一線，身影剎那間變得虛幻。
謝歡瞬間覺察到危險，左眼時針轉動一下，就捕捉到了神心雲璃下一剎動作，急忙金身在虛空上一晃，一拳就轟了出去。
前方金光大盛，照耀八方，一切黑暗都被驅逐，變得光燦燦的。
謝歡的瞳孔再次一縮，見到神心雲璃的身影消失，急忙再次轟出一拳，往另外的方向。
「咦？」
那拳芒的前方，傳來神心雲璃詫異的聲音。
這次她沒有再閃避，而是現身出來，伸出五指壓向前方，一股極強的能量壁形成，「轟隆」一聲巨響，將那拳芒完全擋下。
她的身體沒有半分動彈，甚至連衣裙都沒擺動一下，謝歡的拳光被完全震散，像是一個炸裂的太陽，極度耀眼之後，瞬間又暗淡下來。
「這就是仙體的力量嗎？」
神心雲璃的聲音傳來，雙眸盯著謝歡，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算是吧。」
謝歡收了拳頭，冷靜的說道：「我知道你是神心雲璃，希望你能從我朋友身體中離開，條件好談。」
「哦？」
神心雲璃嘴角微微揚起，笑道：「神心雲璃，這個名字不錯，看來你知道了不少事，不過想和我談條件，你有這個資格嗎？」
「仙體也沒資格？」
謝歡反問道。
「你是要捨身取義，用自己來替代她？」
「可以考慮。」
「切，你們兩個我都可以要，為什麼要做選擇題？」
神心雲璃嗤笑道：「在她的記憶中，你可不是這樣愚蠢的存在啊，現在卻幼稚的令人發笑。」
說完，她的身影一閃，再次消失不見。
謝歡的時間之眼運轉到極致，同時三乘識境和雷電場能瞬間釋放，他知道自己絕無可能擋住神心雲璃的一擊，所以活下去的路徑，就是一定不要讓她擊中，那麼就必須提前捕捉到神心雲璃的所有攻擊。
熾也完全附體到他身上，可以增強未然心見的氣象能力，八丈金身上隱約可見紅色的能量路徑，如血絲一般，在身體上若隱若現的蔓延。
突然，一股危機感從上方傳來，他左眼指針飛速跳躍，捕捉到一抹紫色的影子，正在靠向自己移動，並且有白色的光澤閃出。
他知道那是鬼刃朝歌，頓時身影一晃，化作雷電散開。
「嗤！」
白雪般的刃口在前方划過，謝歡先前所立之處被劈成兩半。
「咦？」
神心雲璃的詫異聲再次傳來。
她在雷電場能內現身而出，手中拿著鬼刃，睜大眼睛，滿是不解，然後手中朝歌又是一揮。
謝歡再次閃躲過去，只留下一道金色殘影被劈開。
「你能捕捉到我的動作。」
神心雲璃盯著謝歡的兩個異瞳，覺察到了什麼，若有所思的說道。
「那現在有資格跟伱談條件嗎？」
謝歡問道。
「沒有。」
神心雲璃堅決的說道：「你以為這樣我就砍不中你？說你幼稚還不信，能砍中你的法子不下百種，現在就隨意讓你看看。」
她手中的鬼刃突然暴起一道劍芒，在黑暗的虛空中閃耀，那劍芒驟然放大，裡面湧現出無數銀河，仔細望去，竟是劍氣所凝，頃刻間將整個空間照的如同銀河。
謝歡眼皮一跳，驚道：「天之劍域！」
不僅是他，還有柳生，瞬間就被劍域籠罩，這種大範圍的攻擊，即便捕捉到了，也根本無處可逃。
天之劍域在雲璃手中的時候，只有一個雛形，可在神心雲璃手中，直接就是大成狀態。
謝歡二話不說，十一柄劍從身上飛出，形成元素劍陣的防禦形態，遍布周身，再取出神鋒，釋放出神鋒劍域，同時大喝道：「柳生，別等死！」
柳生開始還警惕萬分，可被天之劍域籠罩後，感覺每一個毛孔內都被劍氣充斥，瞬間如墜深淵，似乎只要自己動彈一下，就會被絞的粉身碎骨。
謝歡大喊道：「可以死，但不可以等死！」
柳生的志氣一下被激勵出來，再不管劍氣壓制，運轉最後的力量，施展天罰，大量雷電不斷從他身上爆出，化作三色雷霆。
他滿臉決然，已經做好了殊死一擊的覺悟。
神心雲璃瞥了他一眼，嗤笑一聲，柳生在她眼中就是個跳樑小丑，手中鬼刃一抖，正要滅殺柳生，突然謝歡那邊爆發出來，神鋒劍域與大周天元素顛倒劍陣一起催動到極致，在天之劍域中劈開一道劍氣洪流。
神心雲璃嘴角的冷笑不減，不再理會柳生，鬼刃直接劈向謝歡。
頓時劍域爆發出來，一道道星河般的劍光橫移而來，匯聚到謝歡周圍，絞殺下去。
「轟隆！」
兩股劍意轟擊在一起，謝歡的劍陣和劍域只是擋了一下，就瓦解崩潰。
柳生的天罰也終於成型，一個巨大的雷之劍輪撕開劍域，斬向神心雲璃，主要劍域的能量都匯聚在謝歡周圍，其它空間變得極為薄弱。
但神心雲璃並不在意，再次瞥了一眼，橫移一道星河劍氣過來，直接將那雷之劍輪劈開。
謝歡站在零落破敗的劍氣中，周圍的一切都被割裂成碎片，他面色不改，盯著神心雲璃喝道：「有種殺了我。」
「你倒是聰明了一回，知道我不會殺你，但你不老實的話，也休想好過。」
神心雲璃輕笑一聲，那零落的劍氣絞殺上去，在謝歡身上暴起大片金芒和劍光，瞬間就被斬了上萬劍，化作血人。
其中全身的主要穴位上，都被劍氣貫穿。
謝歡的皮肉都外翻出來，全身都被切花，金色完全被血色覆蓋，但眼神始終沒有動彈一下。
「我知道你是個很堅毅的人，不到最後死，是不會屈服的，這樣的眼神既讓人討厭，又讓人欣賞，但這具身體，現在是我的了。」
神心雲璃一閃，就來到謝歡身後，伸手抓向他的肩膀。
「啪。」
那纖細的白玉手掌抓住謝歡左肩。
兩人一前一後站在那，畫面像是停住了。
「怎麼？」
謝歡奇怪的問道：「不是要收了我？」
「是要收，只是奇怪，以雲璃對你的看法，你不應該這樣束手就擒才是，你身上還有神珍之寶，可以瞬間恢復一次，所以你應該還有底牌，你此刻的狀態，或許就是要引我來到身邊。」
神心雲璃目光閃爍的說道。
「……這丫頭對我還真是了解。」
謝歡啞然失笑。
「所以我在等，等你用底牌，若是沒有的話，我會失望的。」
神心雲璃妖異的目光中透著一絲狡黠，還有亢奮。
「都已經被你算計到了，那我還怎麼用？」
謝歡滿臉黑線的說道。
「呃……算計到了也可以用呀，需不需要我配合？施展出來我看看嘛。」
神心雲璃眨巴著眼睛。
她自己內心也極為奇怪，自己並不是這種婆婆媽媽，好奇心滿的人，而且她一直認為好奇心會害死人，但不知為何，內心就是有對謝歡的「高看」，非常「確信」的認為謝歡在任何時候都可以翻盤，這種信任沒有任何理由，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存在。
她知道自己是被雲璃影響了。
這些都是雲璃的內心潛意識，此刻在她身上發生了作用。
不過神心雲璃並不排斥，因為她也有另一個「確信」，確信謝歡翻不起任何花樣，任何形式的反抗掙扎，都只是給自己增添一點樂趣。
而且她還有另一層欲望，就是要擊碎雲璃內心潛意識中的這種「確信」，進一步掌控和駕馭這肉身，徹底掃蕩清雲璃的所有存在。
「你真想配合？」
謝歡回過頭來問道。
「嗯嗯，非常想。」
神心雲璃眯著眼睛。
謝歡看著她，這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往事種種在腦海中剎那間划過。
他的目光變得愈發明亮，笑著說道：「那好，你收了劍域，再閉上眼睛。」
「如果你要這麼無聊，那我對你再沒有任何興趣，直接打廢帶走。」
神心雲璃的臉沉下來，變得陌生無比，還帶著陰狠的目光。
「既然這樣，那我也不磨嘰什麼了，我的底牌就是拖延時間，柳生說你受了傷，而剛才的戰鬥中我也的確覺察到了，能在這片虛空中打傷你的，怕是只有一人，剛才所有的戰鬥，包括我讓柳生出手，並非要對抗你，而是為了引起足夠大的動靜，將那人引來。」
謝歡含笑的望著遠處，說道：「我說的沒錯吧，阿南。」
神心雲璃臉色大變，急忙回頭，她的紫瞳瞬間望向無盡的虛無之中，但卻一無所覺。
她的心一沉，猛然道：不好！中計了！
神心雲璃驚駭的同時，又升起無限好奇，這種小伎倆就算騙了她一下，又能如何？
她甚至升起了一絲期待，這期待中蘊含兩種「確信」，神心的確信，謝歡翻不起風浪，以及雲璃的確信，謝歡永遠能翻盤。
她猛然轉回身，只見謝歡雙手中暴起金光，像是握住兩個太陽，猛然間在身前一合，化作一個更大的太陽，照耀八荒。
「去死！」
謝歡猛地雙手結印，拍向神心雲璃的眉心。
這個距離極短，短到很難防禦。
但對神心雲璃而言，這根本不是什麼問題，她內心的期待，一下就落空了，嗤笑不已，「哈哈，果然翻不起什麼風浪，我就知道，根本沒什麼好期待的。」
她直接左手握拳，對著謝歡手中的金陽轟去。
這個程度的力量，她根本不需要任何法術，直接以力破力便可。
就在她拳頭上的能量觸達金陽的時候，突然一股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這種不安幾乎讓她有些心悸。
怎麼回事？
神心雲璃的心臟猛烈跳動一下，瞳孔劇烈放大，這時才看清那金陽之中，蘊含著一道鮮艷的血色符文。
那符文古老而複雜，每一條線都鮮艷的令人感到不適，而且像是活物般，給人一種蠕動的感覺。
在符文的周圍，涌動著一些五色的奇異能量，化作勾玉的形狀，與那符文結合在一起，形成一股難以言喻的巨大壓迫感。
「荊棘裂魔血符！
「古岩碎片！」
神心雲璃瞬間驚恐的大叫，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般，聲線都變形了。
「你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她失聲叫道。
那轟出去的一拳，已經無法收回，瞬間接觸到這血符和古岩的碎片之力。
而且如此短的距離，在謝歡的時間和洞見雙眼下，根本沒可能躲過。
「轟！」
兩人的拳印之間，傳來劇烈碰撞，一股奇異的能量瞬間擴散開。
謝歡直接被那一拳反震出去，原本就是重傷的身體再次裂開，炸出大片鮮血。
好在神心雲璃並沒有殺他的打算，所以拳力並不強，加上被被自己的拳芒一擋，就完全承接下來。
而神心雲璃被那兩種力量觸碰到，直接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整個拳頭上化作一片血色，那符印之力順著手臂蔓延上去，仿佛身體都要消融掉。
「該死！該死的謝歡，你怎麼可能會有這兩種東西？你去過黑淵？！」
神心雲璃痛苦的呻吟著。
這痛苦，不僅僅是肉體上的，還有精神上的，雲璃的「確信」贏了，神心的輸了，讓她湧起巨大的挫敗感，一時間內外交加，痛不欲生。
「引阿南前來，的確是我指望的底牌之一，只不過人終究還是要靠自己，這張牌沒指望上，我便在這張牌下再藏了一張牌，就是這專門克制你的血印和碎片，那一擊拳芒的金光，不過是為了掩飾底牌，確保做到萬無一失，其實，你應該相信雲璃的內心的。」
謝歡運轉聖靈光，止住了身體的崩潰，看著神心雲璃緩緩說道。
柳生在一旁已經看的目瞪口呆，謝歡的實力和心計，已經完全超出他的理解程度。
熾也忍不住贊道：「好小子！不過阿南怎麼一直沒動靜？按理來說不應該啊。」
「確實不應該。」
謝歡望向周圍的虛空，喊道：「阿南，你是真的不在，還是眼睜睜的看著我送死？可別說你也對我有信心，若是再不出來，你要的法契，我保證你這輩子都得不到。」
「你果然弄到法契了？」
虛空中傳來一道激動的聲音，不遠處模糊一下，就出現一個漆黑的身影，頭上生角，長相難看，正是阿南，眼睛涌動著妖異的凶芒。
神心雲璃更是臉色大變，驚怒不已。
但她一條手臂幾乎無法動彈，而且那血印和碎片的力量已經遊走全身，對她造成極大的破壞。
「法契快給我！」
阿南幾乎要衝上來。
謝歡冷靜的看著他，哼道：「你果然一直都在，如此巨大的戰鬥動靜，除非你死了，否則一定能感知到的。」
「嘿嘿。」
阿南獰笑兩聲，看著謝歡說道：「你的策略確實管用，我的確一直在觀戰，若是你將死，我自然是會救的。」
謝歡皺眉道：「你就確信剛才我能活？」
「蠢貨，難道我不知道你有神珍？」
阿南笑罵道：「神珍都沒用，何來將死？我在等你用神珍，然後再被重創，才是我出手的時候，嘿嘿，不過你小子真令人吃驚啊，去了一趟黑淵，居然弄到了荊棘裂魔血符和古岩碎片這兩件東西，難道你見過地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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