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垂鈞走了。🐙☢ ♣☢
雨夜之戰的第四天一早,在高柳縣不少人的注視下,神兵谷的三位大人物押送的車隊消失在官道的盡頭。
目視三騎遠去,韓垂鈞的聲音似乎還在耳畔迴蕩。
摸了摸懷裡的幾本秘籍,黎淵心中滾燙,韓垂鈞的話為他指明了道路,也讓他生出野望。
將數十門武功修到大圓滿,他壓根就沒想過。
韓垂鈞這等人,苦修一甲子,似乎還沒修成,遑論是他了。
但有著掌兵籙在手,只要有足夠的丹藥,足夠的根本圖,他自忖,能夠以超乎想像的速度,修成百形!
黎淵心中一定。
他餘光掃過送行之人,不乏有人鬆了口氣的,更多的人,則是面露喜悅。
神兵谷的東西,他們不敢覬覦,可十幾家勢力坍塌後留下的地盤,對於他們來說,遠比什麼金銀都要好。
柴、漁幫等勢力被摧枯拉朽般掃滅了,但高柳縣,仍會有新的柴、漁幫出現。
縣尉劉賓領著一干縣吏走來,滿臉帶笑:
瞥了一眼面露尷尬的劉錚,黎淵自然沒有糾正劉賓的稱呼,點頭應下。
雖然他不去,這些人劃分地盤也不會少了他的,但該去,也得去。
神兵谷弟子的丹藥也不會從天上掉下來,沒有勢力支撐的,就如方雲秀一般緊巴,銀子,越多越好。
劉賓拱手告辭,其餘縣吏也都含笑打著招呼,不敢有絲毫怠慢。
劉錚、王佩瑤等內城小姐少爺們遠遠看著,等到家裡大人們都走了,才敢湊過來。
劉錚等人頗有些尷尬,王佩瑤卻是捏著嗓子行了個禮,嬌滴滴道:
眾人本有些僵硬,此刻都大笑起來。
春風樓,晚上去。
但還沒到晌午,黎淵已經被一干小姐少爺拉到了一字酒樓,岳雲晉,吳明兩人,自然被帶著一起。
酒桌上,觥籌交錯,小宴上賓主盡歡,只是缺了路大小姐……
……
酒足飯飽,黎淵打包了幾瓶蜂蜜水,一些糕點,辭別眾人,快步回二哥家。
遠遠地,他瞧見巷子外停著一輛馬車,十數個家丁打扮的漢子進進出出,搬運著各種家具。
黎林攙著王娟在一旁看著,夫妻倆滿臉喜悅。
黎淵走到巷子口,黎林還未開口,一個留著小鬍子,帶著氈帽的老者已躬身行禮:
黎淵心中微動,黎林已從懷裡掏出一張房契,眼圈發紅:
黎淵心下瞭然,卻也忙勸住要哭的二哥:
催促黎林進屋,黎淵這才拱手:
他是準備過幾天將黎家原本的老宅買回來的,元平俊來這一手,他稍有些驚訝,卻也沒拒絕,更沒掏銀票什麼的。
收禮,也是增進關係的一種辦法。
他未必之後還在高柳,但二哥,鍛兵鋪還在,他也需要鍛兵鋪的支撐,穩定,當然是必要的。
那管家有些受寵若驚:
這管家的態度十分恭謹,雖然多半是裝的,黎淵還是又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地位的變化。
神兵谷是蟄龍府的天,他如今在高柳內外城的百姓眼裡,那就是即將登天的人。
變化劇烈,卻又似乎很合理。
……
晌午剛過,內城。
黎家的祖宅並不大,前後不過兩進而已。
黎淵不覺得有什麼,黎林卻是已經泣不成聲,指著一個個的屋子,一草一木,念叨個不停。
還是王娟後來實在忍不住訓斥了幾句,他才止住哭聲。
祖宅顯然剛騰空沒多久,各處也都打掃過了,黎林直接入住,而黎淵則拒絕了元家替他搬家的好意,自己去收拾了一下。
被褥四條,桌椅一對,鍋碗瓢盆一堆,小耗子一隻。
黎淵搬家就很爽利,不過臨走之前,還是留了張紙條給孫胖子。
提溜著小耗子,黎淵心下搖頭。
昨天,他也問起了唐銅的下落。
一如他所料,唐銅的確落入了神兵谷之手,還派人在附近請了大夫給他療傷,奈何他傷勢頗重,傷後又沒修養,撐了幾個月,還是咽了氣。
念在他十分配合,且已身死,韓垂鈞並未過度追究,已將孫豪的姐姐都放了回來。
但發鳩山那麼大,卻也沒法通知孫豪。
……
呼呼~
深秋的山中很冷。
孫豪艱難的靠在大樹上,兩眼無神的啃著乾糧,掉秤近一百斤的他,已算不上胖子了。
縮著手腳,他只覺渾身發冷。
又一次無功而返,他心都涼了。
大口嚼著饅頭,孫胖子心中正發狠,突然聽到『沙沙聲,一個激靈,忙鑽進了林子裡厚實的枯葉中。
樹葉腐爛的惡臭味讓他差點將還沒咽下去的饅頭吐出來,但他一動不敢動。
密林中,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
透過枯葉,孫胖子隱隱能看到兩個灰衣人,他心頭髮涼,大氣都不敢出。
密林中,徐風擦拭著寒鐵刀,眼神發冷:
另一個刀客直搖頭,他只想離開:
徐風冷笑:
徐風眼神發狠:
呼呼~
風聲呼嘯,兩人先後離去。
枯葉里,孫胖子一動不敢動,只等到天色將黑,整個人都快被凍僵了,才小心撥開草叢,快速奔逃回城。
……
……
入夜的高柳城一片黑寂,只有春風樓里燈火通明,酒肉與脂粉香氣隔一條街都聞得到。
劉賓設宴,請來了內外城僅存的幾家勢力的主事,黎淵也在其中。
酒宴乏善可陳,神兵谷的威懾足夠震住這些個老狐狸,黎淵預想中的勾心鬥角都沒出現,鍛兵鋪的買賣,他全盤接了下來。
順利的讓他以為滿桌都是謙謙君子。
黎淵心中感嘆,也越發堅定。
銀子、勢力固然是好東西,但實力,才是立身之根本,韓垂鈞不在,這些人仍要恭敬以待,哪怕,他都沒正式拜師。
商談十分順利,黎淵的準備猜測全部落空,但這自然是好事。
又是一場賓主盡歡的宴會。
黎淵喝蜂蜜水都要喝撐了,宴會才散。
謝絕了熱情的劉賓,黎淵擺擺手,告辭回家,遠遠地,可以看到祖宅里亮著燈,還有人聲傳出。
黎淵推開虛掩的院門,就瞧見了門口陰影處被捆得嚴嚴實實的灰衣刀客,令他驚詫的是,其中一人身上居然有一把三階的寒鐵刀?
正屋裡,黎林作陪,沙平鷹微有醉意,還提著條雞腿,滿嘴油光。
黎淵掃了一眼那兩人:
好傢夥,一個比一個會釣魚……
沙平鷹還沒回答,黎淵已經猜出來了,他左右看了看:
沙平鷹也看了看四周,不是很確定。
根據他對這位韓老的了解,他很有可能也殺個回馬槍,釣魚這回事,他還是個生手,那位才是個中老手。
黎淵將那把三階的寒鐵刀拿在手裡,稍稍一掂,遞給沙平鷹。
沙平鷹接過那寒鐵刀轉了一圈,卻又馬上遞了回去:
黎淵順手將刀掛在後腰上,乾脆利落的讓沙平鷹嘴角都是一抽,連看了好幾眼,他發現自己可能錯估了這位還沒入門的師弟。
突然,沙平鷹一棍甩下:
他這一棍很重,徐風只覺眼前陣陣發黑,差點沒真打暈了,他大口踹氣,臉色發青:
徐風有些發懵。
雨夜之後,他們等了足足四天,今天白天親眼見到他們出城,又等了一整天,才試探著進城。
哪料到,還沒來
得及動手,就被沙平鷹帶人埋伏,一網成擒。
混鐵長棍點在徐風胸口,沙平鷹出手不留情,一旁的黎淵都聽到了骨骼破碎聲。
徐風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正想發狠,就聽得夜幕之中傳來破風聲,『噗通兩聲,幾個人被丟進了院子:
夜風中,有聲音傳來。
又挨了一棍,徐風大口咳血,神色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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