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起源之恥，獲罪於『天』
青銅棺主人需要代打？
回想著方才所見所聞，黎淵覺得自己猜到了點子上，但心下也多少有些犯嘀咕。
「起源神朝覆滅這麼久了，這位『貴人』沒道理第一關都過不去吧？」
行宮院牆的陰影中，黎淵一邊打量著四周環境，一邊在心裡咀嚼著方才聽到的聲音。
「能將人埋葬於時空之外……這種強人……」
黎淵深吸一口氣，仍覺心中發毛。
他在這神葬棺秘境中待了三十年之久，對於起源神朝多少是有些了解，這方曾統轄了諸多界域的古老神朝，勢力強橫到令人髮指。
可開口時空，閉口脫劫、重生，還是讓他有些悚然，忍不住猜測這聲音的主人身份。
「若棺中人真是那逃離了起源神城的『起源神族之恥』，那麼，這位，極有可能，就是起源神朝的九大神王之一了？」
黎淵心中轉著念頭。
若真是神王埋棺，那這位口中的『性情軟弱』『不擅殺伐』，可信度就不是太高了。
神王眼中的軟弱，和尋常人眼中的軟弱可不是一碼事。
到底是起源神族，能弱到哪裡去？
「要驗證我的猜測對不對，還是要先見見這位『貴人』……」
眯眼看向那行宮大殿，黎淵壓下心中猜測，隨陰影潛伏入內。
……
嗚~
青銅棺內有幽光閃爍，交織成影。
如嬰兒般蜷縮著的白衣人不知何時已睜開了眼，她怔怔的看著光影中小心潛伏的青年道人，眼神卻有些傷感與黯然：
「青銅，我有負叔祖，有負神族，我，我……叔祖若知今日，會後悔選中我吧？」
「『尊大人』選中您，是因為只有您才能延續神族，怎會後悔？」
木訥呆板的聲音在幽暗中響起。
「是嗎？」
白衣人神情黯淡。
「您不相信自己，難道還不相信五龍尊大人嗎？祂……」
「叔祖……」
白衣人閉上眼，語氣複雜。
提及叔祖，即便是被抹去了靈性的青銅棺靈，木訥的語氣之中都帶著難以言說的敬畏。
木訥的聲音轉移話題：「仙大人，您真不再自己嘗試破關了嗎？或許戰勝自己，沒有那般艱難呢？」
「那不是我！」
白衣人皺眉，清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憋悶與懊惱：
「那是叔祖以為的我……我，我……」
木訥的聲音忙接了上去，勸慰著：「殺伐非您所長，您也不必太過介懷……」
「夠了！」
五龍仙的眼神中泛起神光，照亮了幽暗而空洞的棺槨，青銅棺內赫然別有洞天，幽暗下有著山川河流，行宮座座。
木訥的聲音消失片刻又響起：
「您看，那小子靠近主殿了……嗯？那是……」
五龍仙『唰』的一聲睜開眼，神色一變，似受到巨大驚嚇：
「怎麼會？」
……
這處行宮外的戒備十分森嚴，但行宮內部卻似乎頗為鬆散，一路穿過多處院落，黎淵居然沒碰到任何護衛。
「古怪……」
潛入很順利，黎淵心下卻越發警惕。
這行宮內這麼鬆散也就罷了，行宮外索敵的護衛們居然也沒什麼動靜？
嗚~
片刻後，黎淵停下腳步。
不遠處是一方不大不小的湖泊，行宮大殿坐落其中，只有一條白玉也似的石橋連通內外。
「那是……」
黎淵微微眯眼。
小舟悠悠行駛在水波之中，盪出層層漣漪。
一蓑衣客盤坐於舟上持竿垂釣，說不出的怡然自得，好似與這方行宮，這座高山融為一體。
厚重、蒼茫……
「怪不得行宮內這麼鬆散，這殿外有這麼一尊大神，其他護衛確實沒必要了……」
黎淵眼皮一跳，看到這蓑衣釣客的瞬間，他就知道這次怕是見不到五龍仙了。
這蓑衣釣客雖未展露任何鋒芒，可僅僅是窺見其人，他就有種站在山腳窺探高山之感，心頭顫慄。
高手！
超乎想像的大高手！
「至少是凝聚了『法環』『金丹』的大高手，可能還不止……」
黎淵有些牙酸，卻也沒再潛伏，而是坦然走出了陰影。
一萬條命打底，栽就栽了。
嗚嗚~
湖風吹拂著。
小舟上的釣客卻恍若未覺，任由黎淵走到石橋盡頭也沒什麼反應。
看了眼觸手可及的大殿門戶，黎淵壓著心中悸動，轉頭看向湖泊中漂泊不定的小船，船頭的釣客順勢收杆，拉出一尾赤紅大魚：
「等了這麼久，就只有這麼一條小魚兒……也罷，也罷。」
嗡~
釣客聲音傳來的瞬間，黎淵汗毛都豎了起來，竟有種自己被釣起來的恐怖之感。
「唰！」
下一刻，他已落在船頭。
「前輩……」
黎淵強忍著沒動彈，拱手見禮，同時餘光掃過又是一驚。
這釣客的蓑衣下竟沒有半點血肉，只有似有似無的神紋交織，明明就在身前，卻給他一種遙不可及之感。
「唉……」
黎淵聽到了悠長的嘆息聲，他抬起頭，那釣客似乎也在抬頭，好似隔空與什麼人對視，嘆息聲中有著難言的悵然：
「或許……這便是獲罪於『天』的代價吧！」
獲罪於天？
黎淵心中一動，覺得有幾分古怪，這話沒頭沒尾的，可不大像是護衛對入侵者說的話。
還是說……
『這話莫不是說給五龍仙的？』
餘光瞥過那蓑衣釣客，黎淵心中浮想聯翩。
但他也沒來得及多想，那釣客稍一感嘆後，無形的視線已落在他的身上：「不請自來是為賊也！」
「前輩不是此間護衛吧？」
雖然心裡已準備認栽，但黎淵也沒放棄打探消息。
「倒是個靈光的小子。」
蓑衣釣客淡淡的看著眼前的道人：
「既是來了，那便試上一試吧！」
「嗯？」
黎淵一怔。
蓑衣釣客隨意的甩了甩袖子，無形的勁力已在四周擴散，眨眼之間，行宮大殿湖泊都已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破敗荒涼的焦土。
蓑衣人手持魚竿，立於焦土之中，他的聲音低沉而厚重，迴蕩在黎淵的耳畔，甚至是心底：
「神魔稟賦，入道方成，靈相雛形……」
「老夫也不欺你！」
黎淵抬頭，隔著百里焦土，好似看到了一雙燃燒著的雙眼：
「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