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事到萬難須放膽！

  「到極限了！」

  這一刻，黎淵只覺像是有千百座大山同時壓在身上，筋骨皮膜乃至於臟腑都在震顫下，發出不堪忍受的呻吟聲。

  若非有龍魔大丹的藥力支撐，他怕是立時就要捏碎令牌。

  可即便如此，他也根本挪不動半步了。

  「這山道考驗的不止是天賦潛力，還有體質……」

  黎淵牙都開始碎裂，濃烈的血氣充滿口鼻，依著他原本的脾性，他立時就要捏碎令牌。

  不！

  『正常來說，我根本不可能將自己置身於這種險地……』

  電光火石之間，黎淵心中騰起這麼個念頭來，他素來行事喜歡給自己留有餘地。

  但現在，他想放膽一試。

  「道爺只是穩，可不是慫！」

  頂著那幾乎要粉身碎骨般的劇痛，黎淵心下一橫，竟在這個檔口，將一口雷龍鈞天錘換做了雷獸靈丸。

  赫然是要在這種重壓之下，湊足一千三百形，天賦蛻變。

  爬山之時，黎淵心下就有著計較。

  他想試試，當自己天賦再度攀升一截時，這八方廟是否會有變化！

  「吼！」

  恍惚間，黎淵再度聽到了那星獒幼犬的怒吼聲，同時，他腰間纏繞的蜃龍之帶連同赤血紋龍鎧齊齊披在了他的身上。

  「啊！」

  小母龍痛的大叫一聲，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於八方廟的氣機壓迫，她尖叫著鼓盪身軀，卻只覺像是被流星砸中了，所化之甲寸寸坍塌，居然要解體？

  「啊，救命啊！」

  小母龍一懵後，慘叫起來。

  這一剎之前，她只覺這土著小子太不濟事，只是爬個山，臉色猙獰，抖若篩糠，著實不堪造就。

  但現在親身體驗到了那磅礴巨力，她只想奪路而逃。

  轟！

  掌馭雷獸靈丸的剎那，黎淵腦海有剎那的空白，恍惚之間，他又看到了夜幕之中，於巨岳神峰上縱聲長嘯的幼年星獒。

  下一剎，他只覺那長嘯的是自己。

  恍恍惚惚間，他似乎化為了星獒神犬，於夜幕群星之下，縱聲長嘯。

  「吼！」

  狼嚎聲透體而出。

  寸寸迸裂的蜃龍之甲上，小母龍錯愕的面容浮現，活像是見了鬼，不，見了狗。

  「星，星獒？！」

  這一剎，小母龍呆若木雞。

  在她的感應之中，黎淵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頭生有蒼青毛髮，人立而起的暴戾雷犬！

  「啊？」

  小母龍的錯愕於一剎之後化為慘叫，她撐不住了，悲鳴一聲，已化為流光沒入了黎淵的體內。

  黎淵抬頭，長嘯聲連同一股污血噴了出來。

  繼而，他身軀一顫，在那磅礴巨力的壓迫下，身軀一矮，血肉筋骨竟寸寸開裂，好似下一刻就要被碾成肉醬。

  「痛啊！」

  黎淵痛的感知都扭曲了，這樣的痛楚已超過了他的耐受極限。

  但他緊繃的心神反而微松，直至此時，那枚令牌雖閃爍微光，卻並未自動碎裂，顯然，極限在此，卻還未打破極限。

  那麼……

  強忍著那巨大的痛楚，黎淵抬起血肉模糊的手掌，向著胸腹狠狠一按。

  只聽得『咔嚓』一聲，腹內的靈丹連同龍魔大丹一起，被他震成了齏粉，雄渾的藥力洶湧擴散。

  「轟！」

  黎淵眼前一黑，觀想都差點維持不住。

  可隨著藥力擴散，他幾乎力竭的身軀又是一顫，竟在這磅礴無比的氣機壓迫下，站出了龍虎大樁！

  根骨改易與樁功，早已滲入了他的骨髓靈魂，成為了本能。

  「嘩啦啦~」

  這一剎，黎淵好似感覺不到肉身的痛苦，他的心神已徹底沉澱到了樁功之中，星獒的長嘯與血液的奔流混在一起。

  於外，他身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又在氣機壓迫下，撕裂。

  如此數次之後，連藏於黎淵體內的小母龍也察覺到了異樣，在她的感應中，這土著小子像是化為了一口火爐。

  在瘋狂灼燒錘鍊著體魄。

  「這……」

  看著那不斷長出毛髮，身軀不住顫動的黎淵，小母龍只覺悚然，她不是沒見過誰人伐毛洗髓，可這也太激烈了。

  「一形、三形……」

  黎淵心神飄忽，他的體魄不是在無序顫動，而是依著雷獸靈丸，亦或者，那星獒神犬的血脈在律動。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臟腑筋骨在變化，諸般器官在律動，向著一個更高的層級進化。

  一形、三形、十形……

  三十形！

  「咔嚓！」

  某一剎，黎淵又聽到了碎裂聲，但這聲音卻像是來自於他的體內，好似無形的屏障被他敲碎了！

  『一千三百三十形！』

  黎淵清晰的捕捉到了這個數字，這是他打破那無形屏障時，所兼具之形體。

  「吼！」

  「昂！」

  「哞！」

  屏障被打破的瞬間，黎淵聽到了無數靈獸、凡獸的長嘯嘶鳴聲，恍惚間，他失去了對於自身的感知。

  取而代之的，是無數靈獸，甚至於兵刃之形。

  千餘種不同的形體，依著某種軌跡，重新組合成他的身軀。

  『像是拼圖……』

  黎淵心中閃過這麼個念頭，他無法插手這個重組，但他卻知道成了。

  如他所料，形體改易至一千三百三十形時，他本身的天賦再度蛻變，自身，已是千古級稟賦！

  加上兩大天運玄兵的加持，

  便是天星！

  嗡！

  這一刻，天地皆靜，山中的夜風似乎都被凝固於空。

  滿身血污的黎淵長身而立，他閉著眼，卻比睜開眼所感知的更為清楚，像是有千百隻眼從體內探了出去，

  上下四方，幾無死角！

  「成了！」

  黎淵睜開眼，諸般雜念已被盡數鎮壓，他立身不動而觀八方，只覺心如明鏡，通透明亮，之前的焦慮、仿徨、忐忑全不見半點。

  取而代之的，是如美酒般醉人的喜悅。

  於他個人而言，天賦的蛻變，竟比他之前換血大成時的悸動更為濃烈，這種深層次的蛻變，讓他迷醉。

  嗚嗚~

  此刻的八方廟洞天正是繁星漫天，黎淵舒展筋骨，已感覺不到那氣機的壓迫，星光灑落於身，猶如沐浴於溫水之中。

  「這滋味，爽！」

  黎淵閉眼感受了片刻，也沒有理會小母龍的震驚，睜開眼時，身前已不是一望看不到的山道。

  而是一片怪石嶙峋的山巔，以及，怪石之後的，古廟！

  一步，登天！

  「啊，你，你，你……」

  小母龍的尖叫在心頭炸響。

  黎淵抖落身上的污穢，看向身前拔地而起的怪石，形若幼象，卻又有幾分獒犬的模樣：

  【黎淵之碑（一萬四千二百三十七）】

  【東境挑戰者，玄鯨錘主】

  【血脈：人族】

  【境界：換血大成】

  【靈相雛形：以雷電風雲匯聚千獸之形，觀裂海玄鯨而悟，或可名為『千獸龍鯤』，潛力：神階】

  【骨齡二十六，修行歲月十年，初時根骨中下，入廟稟賦，蓋世（上），入廟二十七天，登階八十九，天賦蛻變至『天星級』……

  悟性超群，預估最終潛力：上神級】

  ……

  【評：萬物高低由天定，修者後天改之，由中下而至天星，神魔在前，有望『上神』……】

  【總體評價：優】

  【『優級』評定者，無須登山，可直進『入廟試煉』】

  怪石上，諸般文字流轉，熠熠生輝，令人看了心中愉悅。

  至少黎淵很愉悅。

  「果然，天賦足夠高，就能夠無視試煉規矩……不對，不是天賦，而是潛力。」

  伸手觸摸著怪石上的文字，黎淵神色微妙，他之前的判斷有誤，這八方廟的試煉，考究的不止是天賦。

  天賦，只是入廟的門檻，更重要的，是潛力！

  這讓他有些恍然欣喜，卻又不免有些後怕……

  「我原本想要穩步登山，耗個幾年幾十年登頂，如今看來，要是我那麼干，怕是真要登山登到死……」

  黎淵臉色變化。

  怪石上的評定說的很清楚，無須登山的事評級為『優』，而不是天星級的天賦。

  而這個優，是因為他入廟不足月，登山八十九，天賦蛻變至天星！

  若是按部就班，甚至被迫退走，過個三五十年再回來……

  「果然，事到萬難須放膽。」

  黎淵長出一口氣，突然有些感激朝廷，若不是那窺神祭中的未來一角，他可真未必敢這麼暴戾的登山。

  同時，他心下也有些喜悅。

  之前的隱憂，隨著他放手一搏，似乎就去了大半？

  他回頭看向那一眼看不到頭的山道，心情頓時大好，這放膽一拼的好處，大的出乎他的預料：

  「這麼一來，便是朝廷的人進來也無甚所謂了！」

  嗡~

  黎淵心念轉動間，那怪石上突然迸發出一道的光柱，那光柱騰空十丈，又一分為四，綻放出耀目的光芒來。

  「這是，『登山通關』的好處？」

  黎淵眼前一亮，看向那塊怪石，其上果然多出一行閃爍著光芒的文字來：

  【登山百階：賞『八方令牌』一塊，持之可出入八方廟，可抵消一次試煉失敗】

  【登山千階：賞『上品靈寶』一口，可於十二口中任選一口】

  【登山萬階：賞『宗門令』一塊】

  【『優級』評定者，賞，靈傀之心一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