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心經坐忘,龍魔奧秘(補更4)
「……」
靖平司主麵皮一抖,起身拱手:「前因後果,臣已悉數道來,絕無絲毫隱瞞,還請陛下明鑑。」
「嗯?」
見他拒絕的這麼幹脆,吳應星眉頭一皺,倒是乾帝不甚在意的樣子,只是擺擺手:
「張卿之言,寡人自是信的。」
「多謝陛下信任。」
靖平司主鬆了口氣。
「摘星樓,天下大逆,秦運此賊若不死,寡人心中難安。」
乾帝輕敲棋盤,思忖著。
「陛下若心有疑慮,不妨著萬兄陪臣同去,以遁天舟之速,數日已可來回。」
靖平司主再躬身:
「未免賊人遠遁,臣以為,當速速動身。」
「不可!」
吳應星出聲阻止:「大祭在即,誰人都可離京,獨萬兄不可!」
說著,他向乾帝拱手:
「陛下莫忘了,那千靈法主,可還在神都城中,還有那黃龍子……」
「吳師所言有理。」
乾帝點點頭:「只是那秦運……」
「秦運必不可能活著!」
吳應星抬手將那幾枚銅板丟在桌上,螢光閃爍間,化為大大的死字:
「臣連卜九卦,所得卦象一般無二,秦運此人,必已死去,斷不在世間!」
「國師在懷疑張某嗎?」
靖平司主忍不住駁斥:「若那秦運不死,誰人能催使八方塔?那秦師仙即便不死,也無此能耐……」
「夠了!」
眼見兩人就要吵嚷起來,乾帝沉聲呵斥一句,見兩人躬身閉口,方才道:
「吳師卦象精準,張卿所言也必不會假……只是,值此緊要關頭,鎮武王的確不好出城……」
話到此處,他微微一頓,看向靖平司主:
「張卿以為呢?」
靖平司主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臣無異議。」
「嗯。」
見此,乾帝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擺擺手:
「寡人乏了。」
「臣等告退。」
目視兩人離去,乾帝方才起身,他在殿內踱步,念叨著『秦運』『摘星樓』,片刻後,方才伸手摘下了牆上的銅鏡。
嗡~
隨其真氣催動,銅鏡陡放光芒,片刻之後,有光影交織變換。
乾帝凝神,只見銅鏡之中黑沉沉一片,黑暗之中,傳來諸般悽厲而可怖的嘶鳴聲。
嘩啦啦~
陡然間,刀光大炙。
在乾帝的注視之下,黑暗之中似有一條更為黑的蒼龍遨遊,刀光橫掠,斬破大片烏光,黑暗中,有裂帛聲、嘶吼聲、刀斬血肉聲。
但只片刻,諸聲盡消。
萬逐流的身影出現在銅鏡中,他手持伏魔龍神刀,身披鎮海玄龜甲,只一雙冷眸露於外:
「陛下尋我?」
「逐流可有所獲?」
乾帝詢問。
「金麟之路,斷在此間,八方廟一閃而逝,難定其位置……方才臣被一處詭地攔住去路,方才殺盡脫身。」
萬逐流拱手回答。
自八方廟第一次異動,他就進入了幽境,直至如今。
「若那麼好找,八方廟也不會成為萬載疑雲了,今日寡人尋你,是有一事……」
乾帝將方才之事粗略說了一遍。
「秦運?」
萬逐流眸光微沉,隔著玄龜甲,也可看到他眉心閃耀的龍紋:
「此獠修龍魔心經大成,雖不如龍魔道人,有萬變千化,滴血重生之能,卻也相差不多,倒有可能不死。」
黑暗之中,似有風聲迴蕩。
萬逐流拄刀而立,卻顯得很平靜:
「陛下無需驚慌,他若活著,臣也自可斬之!」
「逐流此行,似收穫不小?」
乾帝神色微緩,卻似知曉原因,只是交代了幾句,就熄了大日監天境。
……
嗚嗚~
黑暗之中,似有雜聲傳來,但很快,又受驚也似飛速遠離。
「龍魔道人,龐文龍……」
低沉的聲音響起,同時,一縷銀光自萬逐流的眼底流淌出來,化為一銀光繚繞的模糊身影來。
他看著那一面銅鏡:
「絕地之中,能締造出如此奇珍,那龐文龍,或者那龍魔道人,必觸及過八方廟!」
「觸及如何,不觸及,又如何?」
將大日監天鏡收起,萬逐流聲音冷漠:「我以依你指點,殺穿六處詭地,那八方廟,到底在何處?」
「看來,是時候不到。」
那銀光所化的身影搖頭:「八方廟隔絕了此方幽境,這些詭地品階不夠,無法助你締造『雲魔之體』……」
「雲魔之體,必能進入八方廟嗎?」
萬逐流眸光閃爍。
「大祭之時,或許可以。」
銀光所化的身影說的很保守:「但,若無此體,縱然大祭引動八方廟,你也絕對進不去。」
「是嗎?」
萬逐流不置可否,他一手提刀,一手虛抓,將那銀光抓在掌中:
「希望你不要騙我?」
「你也姓雲,我怎會騙你?」
『噗』的一聲,銀光消失,萬逐流提刀走進黑暗之中,聲音冷漠:
「本王姓萬!」
……
……
嗚~
八方塔中,隨光影散開,黎淵邁步走出,他的眼底似還殘留著那滿目瘡痍的大周神都,恍惚間,他看到有人自樓上走下來。
紫袍罩身,正是秦運。
「前輩。」
黎淵收斂心神,躬身行禮。
秦運頷首,只上下打量著黎淵,神色變化:
「莽牛體?」
「……」
對這個名字,黎淵著實接受不能,但秦運顯然不是來與他討論這個的,手微抬,四周光影變換,
已化為一間書房模樣。
「坐。」
對這一手,黎淵著實羨慕,這不止是對於真氣掌握入微,更是神境的運用變化。
「見過大周帝都,有何感觸?」
秦運發問。
回想著那破敗的雄城,黎淵回答:「大祭有危險。」
一座國祚更在大運之上的王朝帝都,只因一場大祭就化為廢墟,這一幕的衝擊感,遠比言語要猛烈太多了。
「為何有危險?」
秦運又問。
「這……」
黎淵搖搖頭,關於祭祀的書籍他看了不少,但也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祭祀,是溝通神靈,亦或者,溝通天地的儀式……」
秦運看著他:
「若你為神,有人祭祀於伱,奉上莫大好處,你會反施辣手,摧殺獻祭者嗎?」
「不會。」
黎淵搖搖頭。
「那,大祭的危險何在?」
秦運自問自答:「這危險,或者說反噬,來自於,祭品不符合儀式的規格,因而,不得反應,反得反噬。」
「不合規格?」
黎淵微微皺眉。
「大周大祭八方廟的法門,來自於夫子,這法門並無問題,之所以出岔子,當時夫子也不理解,直到後來……」
秦運微微一頓,沒有說過程,直接說結果:
「但,大祭八方廟的儀式,實則還有一條並未滿足……那便是,入廟者。」
「入廟者?」
黎淵心下一動:「莫非便是龍魔前輩所說,那奇景托生之人?」
不對……
黎淵摸了摸腰間的蜃龍之帶,依著小母龍的說法,天市垣可是有人疑似進過八方廟,總不可能也是奇景托生之人吧?
「或許是天賦。」
秦運答。
「天賦?」
「不錯,老夫認為,大祭引出八方廟,是其一,進入其中的資格,同樣重要。」
秦運手捏著鬍子,平靜說道。
「這……」
黎淵捏著蜃龍之帶,覺得這更靠譜一些。
「香火大祭在明,足夠入廟的天賦在後,依老夫看,後者或許比前者更為重要,也未可知。」
秦運也並未說死。
黎淵小心詢問:「前輩說這話的意思是?」
「朝廷此次大祭,或許是個驗證的機會。」
聽得這話,黎淵就暗覺不妙,他對八方廟十分好奇,但絕不想去趟這個渾水,尤其是剛看到了大周帝都的慘狀。
萬一大運祭廟失敗……
黎淵正琢磨怎麼回答,不料秦運話鋒一轉,已轉而說起龍魔心經:
「龍魔心經,多是外人所稱,夫子這門神功,應叫『坐忘心經』,萬獸為根,坐忘是精髓……」
黎淵收斂心思,聽秦運講述。
坐忘心經,極其之繁複,龍魔道人傳授的只是總綱,秦運洋洋灑灑,又講了兩個多時辰,直聽得黎淵太陽穴突突亂跳。
「坐忘心經,非常人可學,你兼具諸形,習武天賦自不必說,但習練時,也要小心,最好多琢磨幾遍。」
見黎淵狀態不好,秦運也沒多說,粗略講了其中需要注意的節點後,一抬手,就將他送出了八方塔。
「又是個難纏的老頭……」
八方塔外,月明星稀,黎淵揉了揉太陽穴,今日所得著實太多,饒是他有諸般物品加持精神,他也不免有些頭暈腦脹。
這個狀態,明顯不適合學武,更不要說這個等級的神功了。
因而,黎淵等著老韓下來,與他知會了一聲後,就回了屋子,服下一枚靈丹,倒頭就睡。
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晌午。
睡醒後,黎淵還覺得有些昏沉沉,昨夜,他做了一晚上的夢,睡眠質量少見的差。
「呼!」
起床站了幾套樁功,又服下幾枚靈丹,黎淵精神恢復大半,這才盤膝坐下,回想,梳理起這門『萬獸坐忘,龍魔心經』。
這門與拜神法齊名的魔功,一如秦運所言,精髓在於坐忘,入門,則是觀想。
但卻與他之前所接觸的觀想法,都不同。
「心存其神,身存其形……觀其形,而化其形……」
「化萬形於血肉……故可,千變萬化,滴血重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