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電蛇劃破萇空,大雨隨之落下,群山之間,立時被水霧籠罩!
「好大雨啊!」
一處大宅小院的屋檐下,余半舟抬頭望天,只見烏雲密布,電閃雷鳴,傾盆大雨瓢潑而下,能見度很低!
這處大宅修建在山谷之中,上半是建築群,
余半舟推開鄰屋的門,正瞧見幾個教眾從地道下走出,中間,是個面色茫然的小童!
這是靈童,是以秘法炮製過的,有修行天賦的孩童,因為秘法熬製,根骨天賦都是極好,魂魄十分微弱!
配合生人碑,死人像、觀想法,哪怕身死,也能從靈童身上重新復甦!
這是教中不傳之秘,只有舵主級以上的高層,才有資格培養靈童!
只是…
這樣復甦的人,還是本來的人嗎余半舟心中微凜,對比教中有的是人相信,但也有人,比如他,並不信任!
「余堂主!」
一眾教徒紛紛躬身,只有那小童茫然站立!
「余堂主,這是百里堂主,他上次方才醒轉又遭橫劫,沒,沒能徹底醒轉…有教徒指了指那小童!
「百里驚川嗎」
余半舟點點頭,打發了這些教眾,看向那小童:「百里兄,可還記得余某」
那小童定神看了看余半舟,張張嘴,想說什麼,卻只發出「阿巴,阿巴「的聲響,好似是個啞巴!
又像是連如何發聲都記還得了!
「徹底死了!」
余半舟心有戚戚然,類似的事他見過多次,這也是教中明明有替死術,他仍驚懼不安,不願以身犯險的原因!
這都不如死了乾淨,呼,突然,余半舟身軀一顫,一股霧氣從他的體內騰了出來,只一轉,已化作一面容身形都很模糊的老和尚!
「尤…」
余半舟忙低下頭!
霧所化的老和尚突然抬手,向那小童一抓,一縷肉眼不可見的氣機被他生生拖拽了出來!
追魂奪魄…
見得這一幕,余半舟只覺心神發顫,這老和尚怕是籌謀很久了,這門手段,明顯是為他們準備的!
「這哪裡是什麼替死法」
隨手將那氣機掐滅,龍應禪冷笑一聲:「這即便活下來,也只是一個精神扭曲,有著百里驚川幾分記憶、氣息的,假人罷了!
那氣機離體後,那小童臉上突然閃過一抹驚懼,但不及大叫,已被一指點倒在地!
「進地宮吧!」
龍應禪瞥了一眼余半舟,後者臉色很難看:「龍,龍道主,你答應過的,只要我將你帶到地宮門口,你,您就放了我吧!」
「你還想回頭不成」
龍應禪啞然:「你猜,若是老夫此次無助而返,那些老鬼能不能抓出你來」
「我…」
余半舟汗出如漿,面容苦澀,幾乎就癱軟在地:「可,可那些尊神…老鬼的神龕在哪,我,我真不知道,而且,一旦被發現…」
「他們,注意不到你!」
雲霧所化的老和尚抬手推開了窗戶,余半舟似有所覺,抬頭望去,頓覺駭然!
卻見雨幕夜空之中,陡然亮起了一抹耀目至極的火光,火光熊熊,似要點燃著漫天大雨!
赤紅若洪流,滾滾而落!
「天火三昧印。」
余半舟瞳孔劇烈收縮,看到了那如山嶽般橫壓而下的大印,以及那立身大印之上,宛如神魔般的人影!
三昧洞主,方三運。
大宗師,攜天運玄兵而來,不,不止一人。
()
轟隆。
音波炸響,實質般層層擴散,將群山都籠罩在內!
這一刻,不知有多少邪神教高手紛紛驚覺,卻見天火三昧印橫空而至,緊隨其後,是一口虎踞龍繞的巨大丹爐!
「龍虎養生爐。」
「吼。」
兩口天運玄兵交映生輝,一條青龍從雷雲之中探出頭來,隱可見ii道人影若隱若現!
「方三運,龍應禪。」
「天蛇子,不對,還有大定和尚。」
「不好…」
邪神教總壇所在,戒備不可謂不森嚴,但在此刻,再如何森嚴的戒備也沒有意義!
這一剎玄兵的光芒耀目至極,照亮了夜空,但在邪神教諸多高手的眼中,天空陡然黯淡了下去,仿佛有一團巨大的陰影將他們徹底籠罩!
「敵襲。」
有人聲嘶力竭!
更多人,則一言不發的向地道深處狂奔而去:「逃,逃。」
四大宗師,攜三口天運玄兵而來!
沒有任何的言語交涉,漠然注視,直至於驚雷炸響之時,傾力催動,轟然落下!
剎那的光輝綻放後,山崩地裂!
嗡,千山萬水之外,經由冥冥之中的指引,黎淵看到了這一幕!
這一剎,他比所有人的感受都要清晰,他能感覺到,龍道主那雄渾的真氣滾滾灌輸,猶如一縷火星,點亮了龍虎養生爐!
那一股沛然難當的力量,隔著不知多麼遙遠,黎淵都覺悚然!
嗡,下一剎,三口天運玄兵的轟然落下,繼而爆發。
仿佛超巨星爆炸般,黎淵的感知之中,天地間儘是白茫茫一片,夜幕,大雨都被徹底撕裂!
雷鳴電閃在此刻也已全部消失!
大地在震顫,在呻吟,繼而,在黎淵的感知下,三朵蘑菇雲,分別從群山的三處騰起!
轟隆。
恐怖的光熱直衝雲霄!
數十米,數百米、上千米,甚至於更高,漫天鳥雲被一下撕裂開來。
「這麼猛」
黎淵膛目,悚然!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全力催發的天運玄兵!
這是四尊大宗師,憑藉著祖師們留下的手段,爆發的驚天手段!
這一瞬間,他的感知都在扭曲,失真,只覺大地,群山都在震顫,那騰起的蘑菇雲下,像是一口口火山在噴發!
莫說十里,怕是百里外都清晰可見。
鳴,黎淵看到了風,或者說,是浪!
那是劇烈碰撞摩擦下迸發的高溫與劇烈的衝擊波爆炸響外膨脹、壓縮周圍空氣形成的高壓氣浪!
它以超音速向四周傳播肆無忌憚的朝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像是一朵朵蓮花綻放!
氣浪所過,大地開裂,高山坍塌數之不盡的草木泥沙瞬間消失,不知是氣化,亦或者被吹到了九霄雲外!
而這,只是數三口天運玄兵與大地碰撞的氣勁外泄,這三口玄兵本身,正在三尊大宗師的催動下,猶如三口錐子,深插向大地深處,將那四通八達,縱橫繁複的地道一氣貫穿,似要真抵地殼、地核。
「臥,臥槽…」
Www •Tтká n •¢o
小屋內,黎淵眼皮唰的一下彈起,那顛來倒去,強烈失真的一幕讓他精神強烈不適!
但更多的,還是驚悚駭然!
這樣的破壞力,簡真超乎了他的想像,若他傾力一擊,有十萬鈞,這三位傾力一擊,該是多少?
京兆級數字太大,黎淵甚至無從計算,心中一波波的悸動上涌!
()
「這,也太兇了…」
黎淵有些顫慄,字面意義上的顫慄!
他站起身在屋子裡來回踱步,汗毛受驚似的豎著,像是一根根鋼針!
這一暮帶給他的衝擊過於巨大了!
「這不是神仙,什麼是神仙」
房間內,黎淵來回踱了好一會兒,才將心中的震驚壓下來,但眼底心頭乃是不由得浮現出哪一幕來!
大宗師的份量,天運玄兵的份量,大運與定門治天下…
他之前的諸多疑問,像是瞬間就有了答案!
這比任何書中的記載,他人的言語,都要直觀太多太多了!
這,還不是天運玄兵的完全狀態,至少龍虎養生爐不是,龍道主下山,卻並未帶走養生秘境!
這是只有徹底掌握天運玄兵,才能辦到的事情!
「宗門底蘊,陸地神仙。」
黎淵哪還有半點睡意,他推開窗戶,天邊已微微泛白,依稀可見四輪明月高懸!
他連打了幾套龍虎大樁,方才徹底平復了心緒!
這時候,他才能靜下心來,回想,復盤方才所見的那一幕,以及可能帶來的影響!
「龍道主催動養生爐,是以他自己的真氣為火種,引動那ii位祖師爺留下的意志,似乎還有香火?」
黎淵盤膝靜坐,心中回想著!
身為養生爐主,那一剎他感受很清晰,龍道主催動養生爐的諸般步驟,他都瞭然於心!
「只有徹底認主,且修持到了合一境,才能將天運玄兵催動到這個地步,缺一不可…至少大定禪師,就不成!」
黎淵回想著!
雖他絕大多數精力都被那驚天碰撞所吸引,但依稀間,也瞧見了其餘幾位!
不動則以,動則必殺!
非如此算不得報復,這幾位道主顯然是深諳此道!
他們出手都很講究,三口天運玄兵落於群山三面,確保彼此催發的威能不會覆蓋,以此達到最大面積的『轟炸「!
而比起這三位,大定禪師臉上的艷羨與希冀也讓他記憶猶新,很顯然,若這位有本事催發神龍鬚彌棍,那必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不拿,只能說,不能!
「朝廷行不行」
黎淵心裡閃過這麼個念頭,旋即打消了!
萬逐流是否徹底掌握伏魔龍神刀與鎮海玄龜甲,還不好說,可那日金麟鍾,遁天舟是龐文龍留下來的!
五大道宗祖師可以辦到的事情,龐文龍自然也辦得到,除非這位大運太祖和他的後世子孫有仇!
「萬逐流橫空出世前,朝廷可只有這ii口天運玄兵,也難怪要和道宗治天下…」
黎淵琢磨了好一會兒,方才重新感應起龍虎養生爐!
方才不是他斷開的聯繫,而是那一幕過於猛烈,距離又似乎很遠,聯繫是突兀中斷的!
嗡,黎淵凝神,模模糊糊,可以感覺得養生爐的痕跡,但那頭震動極為猛烈,以至於他感應到的東西也很模糊!
只依稀可以察覺到,對面的碰撞,不如之前那般猛烈!
片刻後,黎淵無奈放棄,心下卻是一緩:「邪神教,必然擋不住三隻天運玄兵,但這些毛神老鬼想殺,只怕也很難!」
邪神教,匯聚著數千年裡,所有壽限將至,卻渴求萇生之人,保命的手段,真正是天下第一!
想要徹底剿滅,只怕不行!
但也只是完勝與大勝的區別罷了!
黎淵安心不少,那些毛神即便神龕難尋,難滅,這一次後,怎麼叫也要消停一些年了「等道爺徹底掌()
握了玄鯨錘和養生爐…」
回想著方才所見,黎淵就忍不住的心中悸動,他距離徹底掌握這ii口玄兵,可也不差多少了!
而且,他可不像這幾位道主,還要通過祖師爺的意志,間接崔動玄兵!
「邪神教…」
黎淵微微閉眼,已來到了玄鯨秘境,玄鯨山門前!
他放出了多日不見的玄鯨之靈,這小傢伙靈性越發的足了,委屈的鳴叫著!
黎淵稍稍安撫了一下,就將它打發出去,心念一動,就有玄鯨之氣滾滾而來!
錚,隨其念動,玄鯨之氣化為一口神鋒,其上紋路,赫然是聶仙山那隻純陽龍虎劍的樣式!
方才那一幕帶給他的衝擊很大!
黎淵想試試,以純陽劍形,先弄一小塊『養兵地「用以修持養兵經的可行性!
嗯,也包括養丹經!
這一戰,比黎淵預想中要結束的更早!
第二天晌午,他就察覺到那頭的震動已沒有那麼劇裂!
他凝神感應養生爐,那頭大戰似已平息,龍道主遊走在瘴氣之中,掃蕩群山!
從畫面中,黎淵可以清楚的感知到,龍道主斬草除根的決心,以及,那滿目瘡痍的山林!
昨夜那一戰,並未持續太久,但其烈度怕是很高很高…
之後的好些天,龍道主仍在搜尋群山,黎淵時不時看幾眼,心下卻是平靜下來!
幾天後,龍虎群山中下了一場大雨!
靜心師太出關,算上她自己,百形丹共出六爐,成二廢四,成丹只有六枚!
黎淵取走與之前那四枚不衝突的四枚,又去百草舵,支取了明年的靈丹份額!
秦運與那位摘星樓主雖然再沒現身,但他知道這ii人也在等龍道主剿殺邪神教的結果!
只是消息顯然沒有他靈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