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了六小時,改了十幾遍終於放出來了,也不知禁的是什麼。)
作為一名優秀的導演,楊樹看著天仙清澈的眼睛,業務能力突然歸零,表情分析失敗竟然分不清這是什麼性質的邀請。
約會?
強行成為兩小無猜的玩伴?
不過標準答桉只有一個,所以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了:「當然可以。」
理智這東西,只有理智的時候才有用。
「當然可以」四個字說出口很簡單,問題是以後真能隨叫隨到嗎?
最關鍵問題是,憑什麼呀?
願意陪你來吹風,只是經常沒時間,如果玩這話術可就不厚道了。
楊樹願意厚道點,可孤男寡女冒著巨大風險只是被抓差男閨蜜,那就犯不上了。
他現在算是看清了自己,事前告戒、事中一再提醒保持兩人間的距離不要冒險,其實只是在評估形勢,一顆賊心從來就沒變過。
文藝是為了人類精神需求服務的,楊樹和天仙都是創造文藝的,但同時也是人類,也是被服務的對象,前期鋪墊完了最好來點實在的,沒有高潮的劇是不完美的。
然而天仙顯然也表情分析失敗,聽他這麼回答很滿意,笑著靠在車上,雙臂抱胸看著楊樹:「我就知道你會答應,剛才從你眼睛裡看到了真正的關愛。」
她特地補充:「是那種出於善良和愛心的關愛。」
就像她不停收養流浪貓那種關愛?
楊樹不了解她平時說話風格是不是也這樣,反正這段時間對他總是不吝讚美之詞,時不時有些言過其實,與平時清冷的形象不太符合。
雖然說的話都有些想當然,像評語也像鼓勵,但坦蕩蕩的態度看起來沒有雜念。
「是嗎?」
楊樹靠在她邊上,也雙臂抱胸。
身體語言學告訴我們,想要拉近距離,最好和談話者保持一樣的姿勢。
「你的眼神很清澈,我還不認識你之前看《天國情書》時就這麼覺得,那不是能表演出來的。」
眼神清澈始終是天仙的招牌,她現在分享給了楊樹,而且分享得很直接。
「如果非這麼說,」楊樹差點不好意思,笑了起來:「我也不好反對。」
「後來在片場見到你,更驗證了我的判斷。」
楊樹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是嗎?」
「當然,」天仙也微笑看著他:「我從十五歲開始,就參加各種演出、活動,面對了無數男人的目光,你難以想像那是怎樣的一個學習過程。」
「有些事熟能生巧,包括察言觀色。」
作為演員楊樹明白她在說什麼,整天活在各種各樣的目光中,是最初追求的,但也是最終恐懼的。
天仙說得很認真:「我平時並不是很喜歡讀太專業的書,但北電畢業後我很長一段時間都很勤奮地鑽研心理學。」
又是一個熱愛心理學的女孩,這一點和駱雪一樣,而楊樹熱愛心理學家。
「你很渴望了解別人?」
天仙笑容變得有點澹了:「不是,出道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覺得人心叵測,學習心理學能讓我更加平靜。」
許多女星迅速紅起來後,都曾經面臨惡意的揣度,甚至謠言中傷,幾乎無一倖免,這幾乎是娛樂圈的常態,習慣就好了。
只是她那時只有十五六歲,需要的時間可能更長些。
她不想繼續聊這個,回到剛才的話題:「那天我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眼神是溫暖的,友善的,沒有任何侵犯和掠奪,就像看著一個老朋友,帶著點驚喜。」
楊樹微笑著:「你形容得很具體。」
天仙的目光從他的眼睛轉到嘴角:「就像現在的笑容。」
被這麼一說,楊樹又覺得還是老實點好,最好別露出有毒的模樣,滿足天仙的期許,這也是一種善良。
記得上一世讀書時,有個老教授私下裡和同學們聊天時談起:許多女明星都很聰明,社會閱歷豐富,卻還是會上男人的當,而且這種情況的女星還不是一個兩個。
他舉了幾個例子,有幾個女星甚至被騙得傾家蕩產。
教授最終自問自答:「因為她們太自信,整天被男人圍繞追求,見識得很多,就自以為很了解男人,然後就大意了。」
「我可沒你說的那麼好,」楊樹試圖放棄天仙給他的人設,不想陪她玩務虛的芭比娃娃遊戲:「你有點理想化。」
本欲起身離紅塵,奈何影子落人間,天仙十五歲就成名,身在高處久了,容易產生幻覺。
而且這些年她處於近乎封閉的離群索居狀態,圈裡圈外朋友都很少,更容易活在自己編的童話里。
天仙白了他一眼:「我沒你想的那麼幼稚。」
她往河邊走了幾步:「我們又不是才認識兩天。」
楊樹和她認識也有半年了,期間保持著溝通也打過幾次交道,她有權獨立作出判斷,只能說一切後果自負。
現在是農曆三月末,彎月如鉤,春風晚來急,吹得黑雲飛渡。
然而這裡畢竟不是荒郊野外,不遠處橋上和河對岸的燈火五顏六色,在天仙的身上、臉上打出明亮的五彩輪廓。
楊樹站在身後,看著她婀娜的身姿和筆直堅挺的鼻子,腦海里浮現出於和煒。
準確地說是於和煒飾演的劉皇叔,醉醺醺地在那說:「我打了一輩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嗎?」
當然可以享受,不然打一輩子仗幹什麼。
劉天仙不是劉皇叔,沒打一輩子仗,卻一輩子面對鏡頭,有很好的直覺,頭也沒回問楊樹:「你看什麼呢?」
「當然是看你,這個角度和光線拍剪影真不錯。」
天仙回過頭,面容在光影中立體感很強。
她微笑看著楊樹,眼神中有邀請的意思。
這次楊樹看懂了,走上幾步和她並排,也不再繞之前的話題,聊起了工作。
天仙說她過些天要前往歐洲,配合花穆蘭真人版電影的宣傳工作,順便還為幾家雜誌拍照。
不過五月底一定會趕回來,重新入組《三體》,去雲貴川拍外景。
談起工作天仙的眼神和表情都變了,楊樹突然覺得這個女孩也並不是他想的那麼幼稚不食人間煙火,反而是自己覺得人家幼稚的想法有些想當然。
一個事業在全球成功發展的人幼稚?這個想法恐怕更幼稚。
於是他又開始調整想法,收起了之前多少有些揶揄的心態。
然而他調整得還是太慢,更準確地說一直就在誤判形勢,是自己在那想當然地亂調整。
風中有些冷,天仙靠近了,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進而緊緊握住了他溫暖的手。
她表現得再自然也有點突然,楊樹看著她的側臉有些驚訝:「你的手冰涼,很冷嗎?」
「不冷,我特地穿了皮夾克,」天仙直視著前方,沒有看他:「我只是有些緊張,今晚讓我想起了第一次去《金粉世家》片場。」
天仙說為了迎接楊樹前來,把家翻了一遍徹底整理,然而他並沒看出來。
但這回楊樹沒再判斷錯,他終於意識到兩人能夠一起站在這河谷里,壓根就不是一時心血來潮。
今晚甚至今天下午的一切,天仙都用了心思安排,說什麼做什麼早就想好了,都有劇本並不是臨時發揮。
所以她才那麼一氣呵成,有些話台詞似的聽起來有些假。
然而她的內心卻是緊張的,冰涼的手指騙不了人。
握了有一分鐘,楊樹覺得這樣是不夠的,不能辜負了精心安排,於是摟住了她的肩膀。
天仙自然摟著他的腰,偎依進懷裡。
一切順理成章,相擁顯然比溫暖的眼神更溫暖。
不過這個姿勢擁抱還是有些浪費顏值,楊樹又面對面抬起了她的下巴。
絕美精緻的臉,完美對稱,眼神柔軟而順從。
兩人對視良久,用眼神互相充電。
最終當然擁吻在一起,這樣熱情才有層次感,電影都這麼演的,大家也都這麼做的。
楊樹心裡一陣喟嘆,所有的矯情、矜持都白費,這才是男女友誼的最高境界。
「打了一輩子仗,是時候享受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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