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1醫院。
單人病房內,岳紹年顯得有些坐立不安,只覺自己的胸口有點發悶,下意識地揉了揉胸口。
「咳咳……」
而這一揉卻是忍不住咳嗽了兩聲,讓得他的心情愈發忐忑了幾分,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無論岳紹年如何豁達,他也終究是一個正常人,對於病魔的恐懼那是深藏在骨子裡的。
他知道自己肺部的組織剛才已經送去了活檢,說不定現在已經出了結果。
到底是良是惡,他又怎麼可能毫不在意呢?
嘎吱!
就在這個時候,單人病房的房門終於被人一把推開了,然後走進來兩道身影,正是岳思明和院長劉憫農。
至於鄭嘉輝和裘恩,則是去準備一些治療方案去了。
他們跟岳紹年的關係又遠了一層,這個時候就沒有跟過來。
「爸……」
岳思明有些欲言又止,而原本就心頭忐忑的岳紹年,看到兒子這樣的神色和口氣,心頭不由咯噔一下。
「是癌症?」
無論岳紹年如何不想承認,但他還是忍不住直接問了出來。
像岳紹年這樣的人,最是受不了那種等待的煎熬。
這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倒不如直接給他個痛快。
「爸,你也別太擔心了,劉院長和鄭副院長都說了,你只是剛剛發生病變的一期,還是有很大希望治癒的!」
既然父親已經猜到了真相,那岳思明只能是點點頭,然後鄭重地解釋了幾句。
這也是之前鄭嘉輝跟他解釋過的。
「老首長,咱們醫院有國內最先進的放化療技術,還有最新研製出來的靶向藥,只要你積極配合治療,完全治癒的可能性也是極大!」
旁邊的劉憫農也是正色接口,可是不知為何,這些話聽在岳紹年耳中,卻更像是一種安慰。
作為正常人,對於癌症的恐懼那是與生俱來的。
那不僅是在國內,就算是在全世界,都是讓人談之色變的絕症。
而且岳紹年還能聽得出來,無論是自家兒子還是劉憫農,都不敢打百分百的保票。
所用的詞彙,也都是「有可能」或者「有希望」等等。
也就是說得了肺癌之後,同樣有不小的機率癌細胞會擴散。
到了那個時候,癌症的階段就會繼續發展,讓人回天無力。
「爸,這段時間你就安心住在這裡,我給小紅打個電話,讓他過來照顧你幾天,咱們換著來!」
岳思明似乎知道父親的真實想法,這種事最忌一個人胡思亂想。
有時候明明是輕症,恐怕也會拖成重症。
「你敢!」
哪知道岳思明這自以為不錯的安排,卻是讓岳紹年怪眼一瞪,嚇了他一跳,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話說錯了。
「思明,我警告你,我得病的事,僅限於你一個人知道,若是讓他們知道了,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岳紹年越說越是激動,說到後來更有些氣喘。
終於讓岳思明明白過來,父親這是不想讓家裡的其他人擔心。
「還有你,小劉,這件事必須得嚴格保密,否則我拿你們是問!」
岳紹年的身上,有著一種特殊的威嚴。
那是多年身為上位者的氣勢,讓得劉憫農只能是一言不發地點了點頭。
「思明,你也不用特意請假來照顧我,這裡有醫生有護士,你還怕小劉虧待我不成?」
岳紹年將目光轉回岳思明的身上,他的性格就是能不耽擱兒女就不耽擱。
他的這些兒女都很有出息,每天有很多大事要忙,可不能把時間浪費在這裡。
「爸,這怎麼行呢,你……」
「思明,這個你倒是可以放心,我一定會請咱們醫院最專業的護士,過來照料老首長!」
就在岳思明想要再說點什麼的時候,旁邊的劉憫農明顯注意到了老首長的臉色,當下接口解釋了幾句。
「就是,你一個大男人,哪有人家護士小姑娘照顧得周到,就你那毛手毛腳的動作,我還看不上呢!」
岳紹年顯然也接受了自己身患癌症的事實,心情也變得越來越平靜。
這個時候甚至還開起了玩笑,讓得劉憫農終於放下了心。
岳思明看起來有些無奈,可既然連劉院長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是被動接受了父親的提議。
不過岳紹年的話確實不好反駁。
一來岳思明政務纏身,二來人家醫院的護士都是專業的,照顧起來絕對比他要好得多。
「嘖嘖,真是沒想到,這次真讓沈暮那小子給蒙中了!」
岳紹年略有些無力地坐在病床上,其腦海之中浮現出一道年輕的身影,終地還是感慨了一句。
說實話,直到現在,岳紹年都並不覺得那個沈暮,是真的看出了自己的病,對方很可能就是蒙的。
「爸,咱不管他是蒙的還是猜的,從實際情況來看,他確實是救了您一命,這個人情,咱們不能不領!」
岳思明沒有跟沈暮打過交道,倒是不像父親那般討厭沈暮。
甚至在他的內心深處,對沈暮的感激,簡直是無與倫比。
因為如果不是沈暮,岳紹年就不會來醫院檢查,也就不可能檢查出患了癌,更不可能這麼及時地接受治療了。
就算岳思明不是醫生,但他也清楚地知道,一旦讓癌細胞擴散開來,那自己的父親,恐怕就沒多長時間好活了。
按照原本的體檢時間,是一年檢查一次,基本都是在三月份,那還有小半年呢。
而一般來說,癌症早期是沒有什麼明顯症狀的。
真到出現了症狀,或是身體哪裡痛,那恐怕就是癌症晚期,再無回天之力了。
也就是說因為沈暮的話,讓岳紹年將這個檢查的時間,提前了近半年。
這可是癌症早期病變的黃金時間。
單從這個方面來說的話,沈暮確實是岳紹年的救命恩人。
就算他口中上不承認,心頭其實早就已經承認了這一點。
而作為人子,岳思明就更加不能無視了,他現在想想都還有些後怕呢。
若沒有沈暮的提醒,真等到明年三月,或者說是父親有了症狀才來醫院,那所有的一切都晚了。
「反正我是不想看到那個沒禮貌的臭小子,要謝他的話,你自己去謝!」
岳紹年還有些嘴硬,而且他現在已經在醫院住上了院,也不能出醫院,這倒是給了他一個絕佳的理由。
聽得岳紹年的話,就連劉憫農都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
心道這麼多年過去了,老首長這脾氣真是一點沒變啊。
作為頂尖醫院的院長,劉憫農雖然不像鄭嘉輝那樣排斥中醫,但也不會全盤否認。
中醫傳承幾千年,自有屬於它獨有的特殊性,絕不能一棒子打死。
但要說那個叫沈暮的導演,真的精通中醫術,連早期癌症都能看得出來,那劉憫農卻又不太相信了。
總不能人的眼睛,比先進的機器還要厲害吧?
真要是這樣的話,那他們還花大價錢,從國外進口這麼多的檢測儀器幹嘛?
因此在劉憫農心中,也更傾向於那個沈暮是剛好蒙對了,絕對不是真的看出了岳紹年肺上有病。
「葉家那邊,倒是要好好感謝一下!」
岳紹年口中嘀咕出聲,聽得他先說了一句,然後又道:「家裡地下室的東北角地下,我埋了幾壇三十年的茅酒,你去挖一壇出來,給你葉伯伯送去。」
「爸,我可是聽說那沈暮酒量極好,連修武都不是對手,你確定一壇夠嗎?」
岳思明心頭髮笑,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他都不提葉家人,而是直接說了沈暮的酒量,讓得岳紹年的一張老臉有些掛不住。
「又不是給那小子喝的,我管他夠不夠,反正就這一壇,愛要不要!」
岳紹年說完這幾句話後,便是直接躺到了床上,而且背過了身去,身形有些微微的顫抖。
不管怎麼說,沒有誰能對癌症視而不見。
哪怕是曾經見過了無數生死的百戰將帥,在暮年之際得了這樣的病,心情肯定也會極其複雜。
「讓老首長先休息一下吧!」
劉憫農有些不忍,在旁邊輕聲說了一句,然後便跟岳思明一起退了出來。
在得到劉憫農的再三保證之後,岳思明才終於放心離開了醫院。
他直奔自家地下室,將那壇三十年的茅酒挖了出來,然後驅車朝葉家趕去。
由於有著父親的叮囑,岳思明還真不敢跟自己的那些兄弟妹妹打電話。
否則父親就算是在病床上,也會跳起來打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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