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思前想後,姜洋自嘲一笑:這因故,何苦?
明悟之後,姜洋也自知這是他招惹的根苗,估計這也是緣法。
雖然自始至終,他可都是想收兔兒為徒而已,但他卻控制不住兔兒對他心生了情絲。
想起當初兔兒說長大後嫁給他的話,他還以為是兔兒年少不更事,玩笑不當真……
【難怪她一直不想當我的弟子,這孩子也太早熟了點……記得大河國的女子十四歲便成親了!】
探知得兔兒那緊張、幸福、開心的樣子,姜洋都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
情之一事,美而得幸福,但殤之下卻極害人心。
這種事情不知道還好,相見了也不必裝糊塗;可現在姜洋知道了,就算裝糊塗也會尷尬得很多匹。
煩惱啊……
原本他和夫子還想回書院過除夕,只是此刻他已經不想了,甚至連元宵都不想回書院過。
夫子倒也自在,對於老饕來說,只要有美食佳肴,去哪都一樣。
這不,姜洋才恢復行動,每天都要為他準備幾道美食佳肴。
「還是你的廚藝好。」夫子心滿意足,也沒忘記誇讚一下。
……
寧缺那邊也漸漸地靠近都城,路途不斷縮短。
他還不知道,因為之前復仇殺了人,在他回到都城之後,會被軍部問罪。
或許他的夫子弟子能夠給他庇護,卻免不了給書院增添些麻煩事情。
書院不得干涉朝政,這是夫子定下的規矩。
兩朝元老許世鎮國大將軍,武道巔峰強者,一隻腳跨入越五境的門檻,軍功威望的第一人。
他受命回到都城,接手的事情便是關於寧缺的。
雖然他很想維護軍部尊嚴去懲治寧缺,但也想把事情始末和細節都調查清楚。
他很清楚夫子在唐國的地位和重要性,也很明白書院對唐國的重大作用。
所以,異常警惕的他,並沒有直接以軍令來對付寧缺,而是讓人去做詳細調查。
……
這天,書院的上空忽然見風捲雲聚,沒多久晴空變成了烏雲密布,那黑雲之中還伴隨著絲絲電弧,似乎在凝聚雷電一般。
如此異象,很快便驚動了君陌等人,就連附近的都城都被驚動了。
不少洞玄境以上的修行者都莫名地望向書院上空,好奇、驚訝等等情緒掛滿臉上。
就差兩天路程便可以回到書院的牛車上,夫子和姜洋都感應到書院發生的異象,連忙探知。
「快帶我回去,否則就來不及了。」姜洋對夫子急促地催道。
「你知道發生什麼事?」夫子還是第二次看到這種異象,第一次還是當初何浩然上天挑釁之時。
這種天怒異象,讓他以為書院裡有人做了什麼逆天之舉。
「應該是好事,但他未必能夠承受這份好事。」姜洋快速地回道。
「是范悅?」夫子探知到那異象匯聚的中心似乎在後山,而且還是鑄造房的地方,所以有此猜測。
「對!」姜洋其實也感到有些驚異。
夫子不敢怠慢,連忙施法,連帶著牛車一起無距轉移,瞬間返回書院,然後再帶著姜洋進行無距轉移。
兩人突然出現在鑄造房外面,剛剛趕到的君陌等弟子均被嚇了一跳,然後才行禮。
夫子揮了揮手,讓他們免禮。
姜洋則直接進入鑄造房裡,看到范悅和鐵匠正在以念力控制那飄在空中的河山盤。
此時的河山盤已經大變樣,上面的符紋正在閃著金光,靈韻十足。
它現在正不斷吸收周圍的元氣,有著一飛沖天之勢。
見此,姜洋不敢怠慢,連忙運轉功法,將體內剛恢復沒多少的幾縷靈力都用了出來,虛空描繪了一道金符。
金符一成,便被姜洋一掌拍出,它快速飛向河山盤且毫不費力地沒入其中。
河山盤頓時像是被封印了一樣,直接焉了下了,緩緩地跌落。
范悅鬆了一口氣,同時接住飄落的河山盤。
「多謝師叔!」鐵匠和范悅兩人臉帶笑意,恭敬地向姜洋行禮道謝。
在河山盤被封印之後,天空上的異象也偃旗息鼓般慢慢退去。
那些被異象吸引的修行者,又是一陣莫名其妙,好奇撓得他們心癢難耐,難受不已。
兩人收拾了一下,才發現姜洋的臉色有些蒼白,面上頓時露出了愧疚之意,他倆以為是姜洋剛才封印河山盤的原因。
「師叔你……」
姜洋擺了擺手,說道:「夫子他們還在外面等著。」說完,他率先走出房門。
三人走出房門,夫子等人已經望眼欲穿一般看向他們三人。
「是河山盤晉升為靈器了。」范悅知道他們的來意,微笑地解釋道,同時將手中的河山盤遞到夫子面前。
「法寶啟靈晉升為靈器,都會被天道感應,然後降下雷劫進行考驗……」姜洋也解釋了一下之前發生的異象。
夫子低頭觀察了一下河山盤,然後點了點頭,對范悅讚揚道:「不錯!閉關多時,你終於邁過來了。」
「恭喜范師弟!」
「恭喜四師兄!」
……
一眾人紛紛向范悅道賀!
河山盤晉升為靈器,而且還是中品靈器,姜洋一眼就看出來。
只是他還有疑惑,沒有天地靈物的附靈,河山盤是怎麼擁有靈性的?
好奇之下,他問向范悅:「你用了什麼東西給河山盤附靈的?」
范悅和鐵匠相視一眼,然後高興地回道:「我們找不到師叔說的靈物,後來想到我們人也是靈長生物,便試著以心頭精血給河山盤附靈,沒想到還真的成功啟靈了。」
姜洋聽完,愣了一下便反應過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夫子等人看到姜洋這樣的反應,都疑惑地盯著他。
范悅更是憂愁地皺起眉頭,緊張、害怕的情緒慢慢地溢滿眼神。
「你的命運以後恐怕與這河山盤徹底綁在一起了,而且前途同樣被它徹底鎖住,想要再往上晉升,除非先把它晉級。」姜洋看著范悅惋惜地解釋道。
范悅現在還是洞玄境巔峰,之後徹底掌控晉升為靈器的河山盤後,會很快進入知命,但是卻因為與河山盤性命相連,斷送了晉升第六境的可能。
可以說,成也河山盤,敗也河山盤。
如今的河山盤想要晉升,又無法靠別人,單靠范悅他自己的話,恐怕比凡人登天還難。
「我還以為是什麼呢?我感覺現在隨時能夠進入知命境,至於第六境,我從來不敢妄想。」范悅神情好轉,笑著說道,態度很樂觀。
能夠這麼快進入知命境,是他的機緣,因為河山盤而受限,也是他的機緣。
在之前,他就因為河山盤的原因久久無法明道,現在能夠明道入知命,他已經很滿足了,起碼他的成就已經超出很多人。
君陌等人聽了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但是夫子臉色卻不那麼好了。
在知道洪荒大千世界後,他就想過帶來弟子們到外面的世界闖一闖,他並不認為自己的弟子只有眼前的這點成就。
姜洋發覺了夫子異常,輕咳了兩聲。
夫子回神過來,就揮手讓范悅回去鞏固閉關的所得,好儘快步入知命境。
「都散了吧!時辰還早,晚上再聚餐。」姜洋也吩咐了一下。
等君陌他們離開之後,姜洋才向夫子問道:「你在擔心范悅?」
夫子點了一下頭,說道:「擁有本命物,修行才能本心所指,從而進一步入道,接著明道,等道成圓滿,便可不再需要本命物。我真後悔當初把河山盤送給老四,以至於造成現今的後果。」
「其實也沒有那麼糟糕,洪荒世界的天地奇物多得是,興許范悅能夠找到他的機緣。」姜洋安慰道。
「那就看他自己了。」夫子也知道幫不上忙,放下了。
他放下了,卻發現姜洋反而又憂愁掛麵,連忙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