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歲的小女孩跪在破損的山神廟前,連連磕頭,額前被磕破,鮮血淋漓。
「山神大人,求您救救我娘,我娘她不是淫.婦!」
「是王二毛強迫我娘的,他撕我娘的衣服,還打我,我娘沒有勾引他……」
「山神大人求求您了!」
「他們要抓我娘浸豬籠……」
「山神大人,對不起,妖怪來的時候我不敢出來,我害怕……」
「嗚嗚嗚……」
小女孩哭得一抖一抖,臉上還頂著兩個大大的巴掌印。
以前這裡有座山神廟,只要向山神大人上供,許一些願望,山神大人就會回應。
自從父親病死之後,她和娘相依為命,經常來給山神大人上香,那些想欺負娘的壞人不是被狗追就是被蛇咬。
可是山神廟一天夜裡被燒了,神像被妖怪砸得稀巴爛。
那些妖怪凶得很,村民都不敢阻止。
妖怪還和村長說了,不許再拜山神,誰要是不聽話,妖怪就把他抓來吃掉。
她和娘都很膽小,只敢偷偷拜山神大人,可是現在她要沒有娘了,就算被妖怪抓去吃掉,也要想辦法救娘。
「娘……」
「娘……」
「嗚……山神大人……」
小女孩繼續磕頭,血把破損的台階染得鮮紅。
她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山神廟已經是她唯一的希望。
可是這裡什麼都沒有,牆壁傾塌,狂風大作,山神碎裂的神像還在廢墟里,冰冷而死寂。
「大人……」
小女孩狠狠磕頭,卻撞進溫暖的掌心。
「別哭了。」
她聽見一個很好聽的聲音。
被輕鬆抓起來,睜大眼睛,視線朦朧之時,看見生有鹿角的俊美神明。
「我們去救你娘。」
他語氣溫和,肩頭蹲著一隻白毛狐狸。
以前山神大人身邊也有這隻狐狸。
可是以前的山神大人不長這樣,是個和藹的老爺爺。
「我娘在河裡……」
小女孩擦擦眼淚,混著血水,額頭火辣辣的痛。
司青顏一指點出,傷處就恢復如初,連臉上的巴掌印也不見了。
司青顏略一感知,那群人果真已經到了河邊。
一群年齡不等的人守在河邊,有男有女。
臭烘烘的豬籠里有個被捆住手腳的女人,秀麗而白淨,同樣挨過拳腳,淚水漣漣,還在爭辯:
「我沒有勾引人,我沒有勾引人……」
司青顏拎著小女孩,一步走到河邊。
正有人兇狠道:
「你這盪.婦,不守婦道,柱子才死了兩年,你就和別的男人行苟且之事!」
「早就知道她不是什麼好東西了,整天扭個屁股勾搭男人……」也有一臉不屑之事的婦人在旁邊煽風點火。
「騷得很,賤女人,讓你勾引男人,讓你勾引男人……」一個胖婦人還向豬籠里的女人丟石頭。
「唉,這女人哪,還是得守婦道,別學二丫她娘,可沒好果子吃。」皺巴巴的老嫗感嘆道。
「我是被冤枉的!是王二毛強迫我!」豬籠里的女人高聲道。
「呸!騷狐狸騙誰呢?就是你先勾引的我家二毛,二毛最老實了……」臉上有個媒婆痣的乾瘦女子恨聲道。
「大人,能不能救救我娘…」小女孩只盯著即將要被送進河水裡的女人,淚流不止。
「救。不過你想不想看壞人挨打?」
「想。」小女孩認真點頭。
「看看她們有多壞。」司青顏伸手一招,被捆住的人就原封不動出現在司青顏身邊,然而其他人毫無所覺。
「娘!」
「二丫!」
小女孩撲過去,與那滿身泥水的婦人哭成一團。
即使哭聲斷斷續續,連綿不絕,那些人也沒聽見,並不知道豬籠里的人不見了,連抬著豬籠的人都沒發現。還是那麼重,沒一點沒變。
「我王二毛一向老實,都是這女人把我喊到她房裡,一進去她就脫了衣服,抱住我……」
王二毛雖然臉上既鄙夷又不屑,眼中卻划過一些得意,以及可惜。
他本來都快得逞了,都是這女人叫喊,把其他人引來。
活著不好嗎?非要鬧騰。
「唉,以後你的地村里給你收著,二丫就給我家狗蛋當童養媳!」慈眉善目的老村長深深嘆了口氣。
「放心吧,我們會好好管教二丫,不讓她長成和你一樣的盪.婦……」
「畜牲!」二丫的母親恨恨看著那群人。
「狗蛋是誰?」小狐狸非常疑惑,追問道:
「是狗生的蛋嗎?為什麼狗會生蛋?」
「是村長那個傻孫子,只知道流口水和吃手指。」二丫的母親雖然被會說話的狐狸嚇了一跳,不過如今這世道妖族頗多,她很快適應過來。
「這些人真壞。」小狐狸很生氣,又想起了金麟君。
真討厭。
「這些人和金麟君一樣討厭。」
「對。」司青顏點頭。
他一指點出,小狐狸、二丫,以及二丫她娘都看見王二毛掉進了豬籠,還被捆得結結實實。
其他人仍然毫無反應。
「啊……」王二毛在豬籠里掙扎。
「我不是……」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會在豬籠里,難道有妖怪?
「我是王……」他想辯解,頭卻被之前說話的胖婦人死死按進水裡。
「盪.婦!去死!」
那個胖婦人笑容得意無比,仿佛完成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我不是……」王二狗拼命掙扎,一時間竟然躲過了胖婦人的手。
「我不是柱子媳婦啊,我是王二毛……」他終於把那句話說完,腦袋也從豬籠里掙出來。
「賤.婦!」王二毛的媳婦對著他的臉就是兩巴掌。
「還敢狡辯。」她又是兩巴掌。
「噗呲……」二丫忍不住笑起來。
「真有趣。」小狐狸拍拍爪子。
司青顏神色淡然。
人間總是如此,有些人身上最像人的地方,就是那身皮囊。
「按住她,別讓她跑了。」胖婦人又揪住王二毛的頭髮,往水裡按,其他人一同上手幫忙。
水一寸寸漫過鼻子、眼睛、喉嚨,嗆進喉嚨,賴以生存的空氣漸漸變少,被水溺斃的感覺令人十分絕望。
生死之間,王二毛爆發出力量,再次逃脫,這次他捆住的手腳也被放開,他在豬籠里翻滾,逃離其他人的圍追堵截。
「我真是王二毛……」他一邊喊,一邊逃。
其他人只以為他得了失心瘋,不以為然。
王二毛不好端端的站在岸邊看熱鬧嘛?
好幾個村民下水,可惜王二毛一個壯年男子,終究有幾分力氣,總是險之又險從他們的追趕中躲過。但這過程中,他也挨了不少打,這豬籠討厭得很,有時候靈便,有時候沉重。每次他要逃出去了,豬籠就被河裡什麼東西卡住,快被抓住淹死的時候,豬籠又恰好滾動,讓他逃過一劫。
岸邊那些義憤填膺的人都忍不住下了水,要把這興風作浪的妖婦抓住,然而王二毛實在靈活,反而蹬倒了不少人。
之前那說話的老嫗被他一撞翻,倒進水裡,不但沒被拉起來,反而被眼尖的兒媳婦狠狠踩了一腳。
村長想用拐杖打王二毛的腦袋,反而被王二毛抓住倒推回來,一直塞進他嘴裡,讓他重重跌進水裡。
整個場面一團亂。
只有二丫和小狐狸興致勃勃,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
村裡的小孩子也在看熱鬧,不時哈哈大笑,不知道是哪個小孩子喊了一聲,
「豬籠里那個女的好像豬啊……」
忽然就有豬叫聲響起,豬籠里的人真變成了一頭肥頭大耳的豬!
「媽呀!」正在追打王二毛的胖婦人驚恐至極,也變成了一頭花母豬。
其他人紛紛變成豬,在河裡蹬腿。
二丫終於哈哈大笑出聲,心中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不止河裡,河邊的人也陸陸續續變成了豬。
但還能說話。
王二毛所變的豬,終於有了他自己的聲音。
「河神老爺饒命啊……」
「我是冤枉了那個女人,是我色心不死,我知道錯了,河神老爺把我變回去吧……」
王二毛哭喊起來。
其他人都愣住,像岸邊的王二毛看過去,那裡的人突然變成一根草葉,輕飄飄落在地上。
難道這個變成肥豬的人真是王二毛?
他們一直打的是王二毛?柱子媳婦是冤枉的?
河神,難道……
山神之後,又多了一個河神?
變成豬的村民憤怒無比,有的叫罵,有的認錯,有的哭喊。
「王二毛你這個天殺的狗東西啊,生兒子沒xx的畜牲啊……」
「柱子媳婦她那麼好的人,你也冤枉……」
「真是豬狗不如的禽獸啊!」
不管他們如何叫罵,河神毫無反應。
他們仍然是豬。
「大人,謝謝您。」二丫她娘帶著二丫一齊向司青顏行禮。
「你們叫什麼名字?」司青顏揮手叫她們起來。
「奴家姓柳,在家中行五,就叫五娘。」
「我叫楊二丫。」
尋常人家,不認識幾個字,腦中除了幾畝薄田,取不出什麼好名字。
要是得了一個兒子,也許會拿幾個雞蛋求認字的秀才老爺取個名字,生了女兒要是不按排行,就是花兒草兒。這也不算麻煩,像柳五娘,嫁了人就是柱子媳婦,柱子死了,她就是二丫她娘。
司青顏點頭,卻想著,要給她們取個名字。
「河神老爺饒命啊……」
「求求您饒了我們吧……」
「柱子媳婦,你大人有大量,放我們一馬吧,我們都是受了王二毛那個畜牲的騙啊,我們是上了他的惡當!」
不管是老嫗還是婦人,哭號起來都很在行。
一句三號,沒有眼淚,也號出了出殯的氣勢。
哭號許久,豬仍然是豬。
王二毛被一群豬圍著又拱又咬,厚厚的豬皮都被咬穿了,忍著痛喊道:
「是哪個混帳玩意先說的豬?」
一時間,眾人都想起來,有個小孩子喊了一聲。
肥豬們紛紛睜大小小的眼睛,尋找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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