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新娘真有排面,車隊又臭又長,把路都堵死了。」
「沒想到以前我哥說節假日會因為婚禮堵車是真的……」
羅俊辰話音剛落,源源不斷的豪車後出現一隊臉色蒼白的男人,左右兩邊臉上各有一個紅色喜字。他們頭頂都帶著大紅色的高帽,尖尖的,看起來有點硬,像妙脆角。
有的男人手裡提著鑼,有的男人手裡提著鼓。
還有的在吹嗩吶。
吹的卻是喪曲,尖銳嘲雜的聲音落在耳朵里,直叫人心煩意亂。
「好吵。」司青顏皺眉。
那隊人對停在路邊的麵包車視而不見,唯獨中間撒紙錢的人在路過的時候多抓了一把。
那人臉上用紅色顏料畫著誇張的笑臉,轉頭看司青顏時,嘴角的弧度使勁上揚。
「它在挑釁我。」司青顏雙目中紅光隱現,一團血焰在其中閃爍。
小謝心道不好,頓時拉住司青顏的袖子,低聲勸慰道:
「沒有,它是仰慕大人您威武霸氣,英俊瀟灑,特意用撒紙錢來表示它的熱情歡迎……」
「您看它笑得多開心啊……」
小謝昧著良心道。
對面有那麼多車,那麼多鬼,我們這邊除掉我只剩一二三個不知道是什麼複雜成分的存在……還有頭三條腿的牛。
用屁股想都知道敵不過……
「還是等對方過去再說吧。」小謝是個很會相機行事的人。
「太醜了。」司青顏不想再看,閉上眼睛。
辣眼睛。
這種垃圾紙片人,他一把火下去,燒一群。
接下來是一群白衣轎夫,抬著一頂朱紅色的轎子。
那轎子被裝飾得華貴無比,流蘇珠玉不要錢似的反覆堆砌,壕氣沖天。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痛了一下。」
江堯看向那頂轎子,只看見重重垂下的轎簾。
「大人,我想去看看。」
「行。」司青顏再度睜開眼睛,啟動麵包車,強勢插入車隊。
小謝緊閉上嘴。
我就不該勸閻王爺……
這不還是插上去了……
一堆價值不菲的豪車中間插了輛麵包車,分外違和。
特別是這輛麵包車還噗嗤噗呲濺得泥水飛揚。那些泥巴,每打在周圍的豪車上,都會砸出一個凹洞。
終於有個看不慣的鬼物提著大刀飄了過來。
小謝默默給槍上膛,心中默念,精忠報國,精忠報國,精忠報國……媽媽說岳飛大人就是靠這四個字在無數次生死搏殺中獲得了勝利。就算沒有那麼厲害,保住自己的小命也是好的。
以前小謝不是一個迷信的人,現在……默念完精忠報國的小謝,開始虔誠地念如來佛祖太上老君觀音菩薩太白金星急急如律令……
「吃我一刀!」
那鬼物猛然爆喝,提刀劈砍過來。
司青顏冷嗤一聲,直接從對方身上黏了過去。
等麵包車開過這幾米,地上只剩一個殘缺不全的紙片人。
心神不動,鬼物辟易。
其餘車默默與司青顏開的麵包車拉開距離,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等車隊到了婚禮現場,不管這麵包車主人是誰,都得死。麵包車裡的電台滋了幾聲,突然開始正常運轉。或許是因為司青顏的存在,鬼物們的信號屏蔽功能出了問題。
「今天我們是金曲專場,接下來要放的一首歌是《野子》。」
「這首歌一往無前,勢不可擋,希望能為深夜的你指明方向。」
前奏轟轟烈烈響起。
司青顏頓時心中升起幾分喜歡。
「怎麼大,風越狠,我心越盪……」
「幻如一絲塵土,隨風輕飄地在狂舞……」
司青顏隨節奏往前加速,雲淡風輕追上最近的那一輛豪車。
「吹啊吹啊我的驕傲放縱——」
「吹啊吹不毀我純淨花園——」
「任風吹任它亂毀不滅是我盡頭的展望……」
伴隨著激動高昂的樂聲,司青顏很有節奏感地踩著油門,大喇喇往前開。
「吹啊吹啊無所謂擾亂我——」
「你看我在勇敢的微笑……」
即使麵包車前面的那輛車及時加速,也沒敵過司青顏的靈魂車技,被碾得四分五裂。
倒數第二輛頓時瘋狂加速,直直追上倒數第三輛車的屁股。
這下子,兩輛車都耽擱下來,被麵包車碾成平面圖。
有了前車之鑑,麵包車前面的豪車司機都統一開始瘋狂加速。
媽的!中間插進來的是什麼魔鬼?
車加速,抬轎子的轎夫也開始加速。
他們腳下陡然出現一對高蹺,踩起來以後,步子又大又穩,踩得比馬戲團玩雜耍的專業人員都要好。
「你看我在勇敢地微笑
你看我在勇敢地去揮手啊
是你嗎會給我一扇心房
讓我勇敢前行……」
麵包車車載音量很大,歌聲傳得很遠很遠。
先前那個撒紙錢的鬼嘴角的弧度漸漸往下拉,變成一個不高興的表情。
腳下的動作卻不慢,瘋狂向前飄舞。
鑼鼓隊卻沒有高蹺,也在瘋狂向前飄。
好在他們本身沒有什麼重量,飄起來速度不錯。
本來規規矩矩、熱鬧豪華的儀仗隊變得無比混亂。
最前面領頭的車快出殘影,後面的車奮起直追,白霧中車影飄忽不定,壯觀無比。轎子被高蹺轎夫抬著,時高時低,轎簾偶爾飄起,露出轎中頂著蓋頭的新娘。鑼鼓隊演奏出的喪樂節奏被打亂,只剩一片無意義的雜音。
司青顏的目標便是,把那些該死的、敲鑼打鼓的紙片人全給碾平。
油門踩到底,沖沖沖!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小謝已經麻木。
土路凹凸不平,即使他繫著安全帶,屁股也被懟了無數次。
碾第一輛車的時候,他驚駭欲絕,差點開槍,強行忍住。
碾第二輛車時他心如擂鼓,怕被圍攻。
碾第三輛車時他惴惴不安,因為事不過三,對方再不爆發,和孬種有什麼區別?
沒想到這車隊……還真的孬。
「噤聲。」
轎中突然傳出一個無比清冷的女聲。
她說話時漠然無波,仿佛一口枯井。
她一開口,那些提著鑼鼓的鬼就停止演奏,周圍寂靜下來。
聽見她說話的聲音,江堯眼睛亮了……
轉瞬間,他雙目猩紅,周身漫起無盡黑霧。
她怎麼會在這裡?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的愛披衫?」司青顏扭頭問了一句。
江堯頓時冷靜下來,點點頭。
羅俊辰撓了撓頭,師父到底是哪個地方的人?這什麼口音?怪可愛的?
轎子裡難道是江堯的老相好?
也不知道是誰,綠到江堯頭上來了……
「莫急,等我追上他們,把你夫人搶回來。」司青顏穩穩操縱著方向盤,一連碾了六七輛豪車。
江堯因著夫人兩個字,臉微微紅了,想反駁,終究沒開口。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這些生活中要幾百上千萬的車被壓扁,心裡怪爽的。」
小謝找羅俊辰又要了個雞腿,開啃。
就算今天晚上翻了車,也要當個飽死鬼。
這麼刺激的場景,應該來兩瓶二鍋頭,可惜車上沒酒……
「謝哥,你需要提高思想覺悟了。」
「像我,不但覺得爽,還想拿尿滋他們……」羅俊辰嘿嘿笑道。
「我不如你。」小謝這話說得無比誠懇。
不知道為什麼,本來應該危險詭異的氣氛,變得無比低俗鬼畜。
「你可別不信,我這童子尿,滋鬼可有奇效,以前我和師父去挖寶,遇到好幾個厲害妖怪,我正好憋不住,褲子一脫,一泄如注……」
「羅弟弟,你腎不錯。」小謝握著雞腿的手微微一抖,再度誇獎羅俊辰。
「嘿,那可不,我一泡尿下去,那裡頭最厲害的鬼就被我滋死了。」羅俊辰自豪地拍拍胸脯,繼續道,
「然後我又把褲子往下一脫——」
「你猜怎麼著?」
「您厲害,然後呢?」小謝也不嫌羅俊辰說的話題重口,雞腿啃得津津有味。
「其他鬼都被我嚇得屁滾尿流,跪地求饒!」
羅俊辰感覺師父和江堯現在沒空拆穿他的話,吹得更起勁了。
「當時我就一個無敵飛踹,然後一套降龍伏虎拳,那裡面最厲害的魔王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說,爺爺我錯了……」
「放你娘的狗屁!」在後備箱被磕得鼻青臉腫的魔王終於發出了正義的吶喊!
別的他都能忍,這次實在憋不住了。
好氣啊!
「小兔崽子,大言不慚,牛皮都要被你吹破了!」
「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魔王憤怒地大聲怒斥羅俊辰,成功吸引了司青顏的注意力。
「你醒了。」
司青顏幽幽道。
「不,我沒有。」
魔王瞬間安靜,一動不動,甚至發出萌萌的牛叫聲,
「哞~」
「哞哞~」
「你醒不醒都沒用。」司青顏語氣平淡,話卻很中肯。
至少車裡的所有人都不在意魔王是否甦醒。
羅俊辰甚至還得意的從包里掏出一塊板磚,向小謝介紹道,
「你看這板磚,我就是用這個拍凹了那頭牛的胸,當時就把它拍暈了。」
「這板磚看起來很不凡,很適合你。」小謝沉聲誇獎道。
「哼。」魔王頓時安靜下來。
好難過,眼淚水夾不住了。
然而我魔王又做錯了什麼?
雖然我想干很多壞事,但我還沒來得及干就被毒打了一頓……
腿也沒了一條。
好不容易腿長出來了,身體又被掏空。
新長出來的腿又沒了。
還被關在這個地方,不停撞擊。
哐當哐當。
嗚嗚嗚……
聽到後備箱傳來的抽泣聲,羅俊辰沒再繼續傷害弱小可憐又無助的魔王。
因為前方,婚禮目的地就要到了。
新娘一身大紅嫁衣,鳳袍霞冠,摘了蓋頭,容貌冠絕天下。
她從轎中走出來,一步步走上紅毯。
白霧盡頭,一個高大的身影佇立,似乎等待已久。
江堯死死握拳。
她在走向誰?
她是自願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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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詞《野子》——蘇運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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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後天繼續加更,爭取早點把這個世界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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