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勢均力敵

  這裡離太一宮很遠,光靠御劍……以司青顏的方向感,可能一輩子都到不了太一宮。葉離不知道空間坐標,沒法直接穿破空間過去。

  兩人想了想,決定坐飛舟。

  作為一個成熟的修真界,各項業務開發得很深入,除了有飛舟還有飛劍能坐。不過飛劍的體驗不如飛舟好,聽說又晃又快,還有掉下去的風險,很多人都暈飛劍,不趕時間的話,還是飛舟更好一些。

  葉離很有錢,他買了一張頂端豪華飛舟票,帶包廂,裡面很寬敞,擺有靈茶靈果,還能叫漂亮小姐姐進來唱小曲兒。

  「這茶……不怎麼樣。」葉離學著司青顏的樣子,小品一口,面露嫌棄之色。

  「主要是水的問題。」葉離從自己的空間裡拿出一壺扶桑花露。

  葉桑頓時在心裡瘋狂喊叫,那是我的,我的!

  葉離置之不理,重新取了一份茶葉,手托著壺,很快壺口就冒出了白煙,氣息清新。他提壺往白玉茶壺裡一衝,白煙在玉壺中升騰,青壁色茶葉在水中旋轉,原本透明的花露染上剔透的綠,雨過天青,澄淨如洗。

  「扶桑花露到底是什麼?」司青顏手邊的白玉盞被葉離倒滿,如春水初生,碧綠溫潤。

  「就是樹上的露水啊……但是扶桑樹不開花,總不能叫葉露吧?」葉離自己滿上一杯,一口倒完。

  啊,真香。

  司青顏回憶了一下葉離的本體,那麼高一棵樹,每天的露水都能攢一盆吧。要不我也試試放出本體攢露水?

  「以後應該不會有了。」

  葉離神色輕鬆。

  以前是長在一個地方沒法動彈,現在沒必要變成本體,葉桑自然也沒閒情逸緻收集露水。

  司青顏瞬間清醒過來。

  不能捨本逐末,為了口腹之慾平添許多麻煩。

  砰砰砰——

  門突然被敲響。

  葉離與司青顏相互對視,都不想起身開門。

  葉離終於意識到自己不用起身也能開門,心念一動,客房的門自動打開。

  門外站著一個身形修長的高挑修士,眉眼清俊,氣質冷硬,墨發高束,唇紅齒白,不發一言,自有一種天下萬物盡在掌中的氣場。

  「想喝茶。」聲音清越,但能聽出是女聲。

  「進來。」葉離看著她,仿佛看見了另一個人。

  她很自然向前一步,順手帶上門。

  「是不是你?」葉離挑眉,有點兒埋怨的意思。

  「是。」她在司青顏右手邊坐上,姿態十分隨意。

  「你好,我是桑離。」她挑眉一笑,凝視著司青顏,伸出右手。

  司青顏把手放上去,兩人淺淺一握,很快分開,對視一眼,都從中看到了幾分熟稔。

  葉離有點莫名其妙。

  桑離試探性的說道:

  「以經濟建設為中心?」

  「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堅持改革開放。」司青顏接上答案。

  「改革春風吹滿地?」桑離眼裡已浮現出笑意。

  「和諧人民真爭氣。」司青顏非常配合。

  「媽的,可算見著同胞了。」桑離燦然一笑,端著茶杯,自斟自飲,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

  葉離對她始終生不起氣。

  就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忍痛割愛,再遇到的時候,除了乾瞪眼,還能怎麼樣。

  「你現在這樣好多了。」

  桑離看著葉離,眼含讚嘆。

  葉離冷哼一聲,我的年紀比你大多了,憑什麼用這種語氣誇我。

  「你這些年都在什麼地方?」葉離問道。

  「四處走走看看。」桑離漫不經心說著話,仿佛在想什麼重要的問題。

  「你出現不會是為了喝這一杯茶吧?」

  葉離想到剛化形的食人花,越發看不懂眼前的桑離在想什麼。

  不是喜歡小公主嘛,小公主都化形了,怎麼不去找她,反倒過來找我,難道現在終於意識到我才是最好的?

  「不是。」桑離搖頭,看著司青顏,語氣真摯:

  「我是為了這位道友而來,與你無關。」

  「哦。」

  葉離瞬間變得非常冷淡。

  本來還以為她出現是想補償我,沒想到另有原因,真摳。

  「我和她都叫桑離,為了區分,你可以叫我凌天。」她撐著下巴,輪廓深邃,眼神溫和,凝視著司青顏,眸中滿是善意。她的側顏非常立體,如果她不開口說話,更像男子。她的氣質過於凜冽,讓人不自覺忽視其他特質。

  司青顏頷首低眉,緩緩說出自己的名字。

  「司青顏。」

  葉離對此並不意外,名字乃身外之物,性別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也很正常。至於葉桑如何心酸淚流,就不是他關心的問題了。

  「為何是這個名字?」葉離雖然說不在乎,一聽到別人說名字,總要在心裡分析一番。

  「司是神職,執掌。」

  「青,東方色也。」

  「顏谷,是我出生之地。」

  「準確說來,名字是後面二字,司只作姓氏。」

  司青顏回憶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由來,又想起自己第一次睜開眼睛,心中空濛,不知過去未來,也不知塵世疾苦,只見四野青山無際,清風浩蕩,蜿蜒在山野間的河流如銀色匹練,靜謐而浩瀚,頓時愛上世間山水,心中裝下瓊宇乾坤。顏谷位於眾山之間,外部有天然結界,十分隱蔽,內部靈氣充盈,育有瓊花仙草,珍奇異獸,恍如仙境。生了神智的妖獸都尊稱他為山神,認識的熟人稱他為青君,或者顏君,至於司這個字,是天地賜予,象徵著世界意識的美好祝願。

  「很好的名字。」葉離極為真誠的贊了一句。

  桑離點頭,或者更應該稱她為凌天女帝,那是立國時她為自己取的封號。

  後來葉離又問她預言裡說的轉世是怎麼回事,桑離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驚嘆不已,見葉離真的不懂,就解釋道:

  「我的確是那個時候誕生在皇族,但我又沒失去記憶,隱藏起來輕而易舉……這一世父母早亡,親緣寡薄,後來找了個機會離開西澤,沒管後面那些事。」

  「西澤有什麼意思?留在那當女神嗎?無趣至極。」

  「它興盛也好,滅亡也罷,早就與我無關了。」

  桑離是真的不在乎那些。

  只是感應到小公主快出世了,特意過來再護送她最後一回。此後,再不相欠。

  「愛情,是最不值錢的東西。」葉離明明端著茶杯,眼中卻浮出幾分醉意。

  「的確如此。」桑離深有同感。

  「有時候你付出一切,到最後卻一無所有。」葉離用譴責的眼神看著桑離。

  桑離望天,輕嘆一聲,說道:

  「有時候你以為對方喜歡你,其實只是一場騙局而已。」

  「有時候你守了幾萬年,卻一無所獲。」葉離正在強烈暗示桑離,希望她給點兒辛苦費什麼的。

  「有時候你魂飛魄散,再度輪迴後卻遇上摯友,這樣的緣分,比什麼都要穩固。」桑離神色平靜,感慨萬千。我們之間感情這麼好,還用談錢?

  他們倆你來我往,深入淺出,宛如神仙打架,司青顏看得睡意升騰,想睡又睡不著。

  最後葉離先受不住,緊緊閉上嘴,一個字都不肯說了。

  兩人各自灌茶,葉離問道:

  「你去太一宮幹嘛?」

  「拜師。」桑離想了想,勉強解釋道:

  「太一宮劍修多,宗門風氣好,我感覺還是練劍更好,就想試一試。」

  「哦。」葉離很冷漠。

  你一個練刀的鬼才去劍修雲集的太一宮幹嘛?砸場子?

  真讓人摸不著頭腦。

  「那你去太一宮幹嘛?」桑離也不懂小樹妖的腦迴路。

  難道還想繼續深造?

  「司道友救了我,我要跟著他報恩。」

  葉離瞬間傲氣無比,那是一種對桑離的蔑視。我和葉桑為你們付出了多少,也不表示表示,太狠了。

  「你救了小公主,她是該向你報恩,我們一人救了一半,先讓她給你報恩,我就無所謂了,我不在乎這些虛的。救人就是救人,怎麼能圖謀對方的報答呢?那不是我的風格。」桑離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整張臉都在煥發無私博愛的光。她是如此高尚,又樂於助人,完全和斤斤計較的小樹妖不一樣。

  「……」想到小公主,葉離心裡一梗。

  她剛化形身上能有什麼好東西?西澤國的特殊一些的藏寶都在自己身上,剩下那些也許對其他人來說是珍寶,他卻看不上。

  算了吧,他自己報恩就是了,不能強求別人也像他這樣優秀。

  「她的本體為什麼是食人花?」司青顏總覺得小公主的本體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妖界原本是一個在宇宙中游離的小世界,那裡殘留著人類文明,就和末世差不多,被發現時,裡面的人類早已滅絕了,動物也死光了,植物稱霸整個世界。後來漂到明嵐附近,妖修們如獲至寶,集合眾族之力把它固定在明嵐界外,當作大本營。」

  「妖界有大量明嵐沒有的植物,食人花是裡面位於頂端的幾個物種之一,無物不食,能免疫非物理攻擊,軀體也堅硬無比,我拿刀砍都要砍兩下才能砍斷……」

  「那裡面的植物無法生出靈智,正好能當小公主的容器。當然,其他植物也不錯,但是非常丑,相較而言,還是食人花更好一些,至少不張嘴的時候很美。」桑離去過妖界禁地,感覺那裡還挺有意思的。植物的進化過程如果夠快,就能迅速滅絕其他種族,許多植物都不挑生長環境,不遇上大火,幾乎沒有天敵。妖界潮濕多雨,想燃起大火非常難,妖族搬進去有很多年了,現在氣候應該好了很多。

  「那裡不是有數萬株食人花嗎?」葉離想起記憶里關于禁地的傳言,很費解。

  白色是皇族食人花,當然,這是妖修命名的。其他顏色的食人花將白色食人花簇擁在最中間,抓到好東西也是讓白色的先吃,一般不到極端危險的時候,白色食人花都不會動彈,被稱為花中「小白臉」。

  桑離是怎麼突破重圍找到最中心的白色食人花種子的?

  「是有很多,應該不止數萬株,我砍了好幾天,刀都卷刃了,它們脖子升得老長,到處噴毒液,太兇猛了。」桑離至今仍然心有餘悸。當初為了給小公主找最好的身體,太拼了。

  「他的面具是從哪裡撿的,還有嗎?」

  司青顏問到自己一直很感興趣的問題。

  「應該是以前活著的人類留下來的,那裡還剩不少,你想要的話,等我修為提升了再進去撿。」桑離對司青顏態度可好了,如春天的太陽,溫暖和煦,一看到葉離,就忍不住欺負一下。

  「到時候一起去。」葉離抓住司青顏的袖子,表情高傲,雖然是命令式語氣,心裡卻非常害怕他們倆不帶自己玩。

  「行。」司青顏撩開竹簾往外看,雲霧繚繞,城鎮只有巴掌大,像做工精緻的小蛋糕,大小口味各有不同。

  早晨上飛舟,傍晚到太一宮。

  瑰麗的雲霞似流錦,極盡華彩,煙紫色的天空下,望不見盡頭的高大建築物莊嚴肅穆,白玉台階長築,幾個身負長劍的白衣弟子守在入口處。

  「道友可有信物?」一弟子抱拳一禮,恭敬問道。

  他話音未落,一道劍光落下,來人白衣墨發,眉目清致,笑意溫煦。

  「許師侄,我來了。」

  「葉師叔。」門口的弟子集體行禮。

  「這是我的義兄……司真……司真君。」葉扶風發現司青顏的修為猛然躥成元嬰期,非常不敢置信。

  金丹期稱真人,元嬰期稱真君。

  「見過司真君。」

  諸位弟子行禮後目送葉扶風帶著司青顏一行人進去,繼續守門,目不斜視。

  心中卻在暗自讚嘆。

  剛才那三位長得太出眾了。

  為首那位一身青色道袍,寬大素淡的款式被他穿出清舉風骨,眉瘦而修長,漸隱入鬢,鳳眼狹長,內勾外翹,神光湛湛,清韻無雙。偏偏神色疏冷,有禮而寡情。

  第二位容色無暇,漠然孤傲,看起來很不好說話。第三位極其清俊,氣質冷硬鋒銳,或許是同道中人。

  「兄長,祭司大人。」

  葉扶風再看桑離,心中覺得熟悉,但叫不出名字。

  「凌天。」桑離有些躍躍欲試,想拔刀幹上一場,但她克制住自己了,冷靜道:

  「我是來拜師的。」

  「太一宮十年收一次弟子,近期正好有入門弟子考核,我先順路送你過去。」葉扶風對桑離很有好感。

  大概是遇到同類的感覺。如果門中有個與他勢均力敵的師弟,也很不錯。

  「有勞了。」桑離一直對太一宮很有好感。

  這個門派底蘊深厚,門風清正,非常適合安享晚年。人上了年紀,就想安逸一些,不耐煩搞那些勾心鬥角的事。誰來破壞她的養老生活,就等著變成刀削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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