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重權在握

  「裡面太悶了。」

  司青顏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回來。」

  司青衡一點解決心腹大患後的快感都沒有。只想把司青顏拎起來狠狠抖一抖。

  你怎麼回事?

  「?」司青顏就站在門口,在出去的邊緣躍躍欲試。

  「我現在還有事要處理,等會兒再和你算帳。」

  「你在這裡看著她,別讓她死了。」

  司青衡視線如刀,盯著司青顏看了又看。

  看不出來什麼,索性不再看。

  以前就不理解青顏的腦子是怎麼長的,現在也不太理解。更不能和他爭論,一爭論,他就站在道義的制高點,用一種詭異的邏輯把你繞暈。

  「別亂跑,今天晚上有些危險。」

  「我想吃麵。」司青顏已經在外面閒逛了很久,又在柜子里悶了半天,甚至還想喝冰鎮酸梅湯,沒有酸梅湯,西瓜也可以。

  「你在這裡等著,我讓人送過來。」

  司青衡點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又拿出了一把槍,交到司青顏手裡。

  「會用嗎?」

  不等司青顏回答,他簡單示範了一下,讓司青顏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玩槍,匆匆出去了。

  司青衡對司青顏終究有一點信心……他總不會走火弄傷自己吧?

  「等等!」

  司青衡聽見司青顏喊他,停住步子,轉頭。

  「我還要酸梅湯,加冰的!」

  司青衡什麼也沒說,一時半會兒不想再看見司青顏。

  背影竟然有點無奈。

  ……

  殷大少爺確實死了,屍體在慢慢變涼。

  嘴上說的是只會喪失行動能力,實際上發作起來很厲害,說完遺言就死了。

  倒也沒說錯,的確是喪失了行動能力。

  殷思婷並沒有什麼問題,可能是短期之內不能動彈。她閉著眼睛落淚,很是悲戚。

  「逝者已矣,節哀順變。」雖然知道可能沒什麼用,但司青顏還是勸了一句。

  殷思婷聽見後吸吸鼻子,仍然想哭。

  反正她也快死了,臨死之前就痛痛快快哭上一場吧。

  很快司青顏要的面就送了上來。

  還有冰涼的酸梅湯。

  殷思婷沒想到他會在這裡吃麵,一想到今天晚上的事情是因為她吃麵造成的……就悲從中來,淚落不止。

  「你也想吃嗎?」

  司青顏問道。

  殷思婷搖搖頭。

  「那我不客氣了。」司青顏拿起筷子,先夾起兩塊牛肉,發覺味道真的很不錯之後,就開始快樂進食。

  「……」殷思婷不知道為什麼,哭也哭不下去,就聽他吃麵,腦子裡空空的。

  外面響起司少帥死了的高呼聲,殷思婷難免心裡一緊,發現邊上這位還在安心吃麵,又覺得自己很蠢。

  他弟弟都不擔心,我擔心什麼……

  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讓弟弟躲進柜子里的,是不是她和哥哥的交流全被人看見了?

  怎麼會有人陰險狡詐到如此地步?

  外頭一定是司青衡在做局,今天晚上正適合殺雞儆猴。

  大少爺就是那隻被殺掉的雞。

  不知道她會被怎麼樣……

  但以前恐懼了那麼久,這會兒反而麻木了。

  隨意吧,生死由他,都可以。

  後來又傳來槍響,戰況可能有些激烈。

  殷思婷現在已經好了很多,稍微能動彈了。

  某些時刻她也想主動尋死,但一想到孩子,就忍下來了。

  能活一刻是一刻。

  她一直很膽小,卻做了許多大膽的事情,想想還有些好笑。

  「你不擔心他嗎?」殷思婷發覺藥效過了之後,不自覺問道。

  「擔心。」

  司青顏剛吃完面,正在喝酸梅湯。

  此時湯上還縈繞著一層白煙,冰冰涼涼,酸得恰到好處,喝下去非常舒服。

  「……」殷思婷不知道該怎麼說。

  擔心好像不該是這樣的……

  具體應該是什麼樣的……

  即使一直很懼怕司青衡,但她並不怕司青顏。

  或許是因為那天晚上看見他送林小姐離開,覺得這個人不像表面上那樣冷漠。

  後來她也知道了林小姐的事,生出一些同病相憐的感慨來。林小姐不愛朱少爺,能不顧家裡人的勸阻打掉孩子,她卻不能捨棄同哥哥之間的情分。

  司青顏已經很好了。

  至少……要比司青衡……

  仔細想來,司青衡偶爾威脅一下她,然後也沒什麼實際行動。

  以前家裡幾個人都在,因為司青衡,以及其他原因,只剩奄奄一息的殷司令與她相依為命。

  殷思婷悄悄嘆了口氣,很快就要滿門齊聚了。

  「殷司令去了!」

  殷府燈火通明,很快換上了白燈籠,不時能聽到呼喊聲和慘叫聲。

  「是真的嗎……」殷思婷望著房內的喜燭發愣。

  她和殷司令感情不是很好。兩人這麼多年從來沒好好說一次話。

  「你爹去了。」司青衡推門進來,衣服上沾了不少血跡,行動如常,看起來未受什麼傷。

  殷司令被大少爺氣得太狠,纏綿病榻已久,油盡燈枯,死在這個時候雖然很巧,但也能理解。

  「哦。」

  殷思婷微不可聞應了一聲,繼續發愣。

  以前總覺得殷司令是頭頂的一座大山,令她不自由,但也替她擋下了諸多風雨。

  現在山塌了。

  「司青衡,你要怎麼處置我?」

  殷思婷仰頭問道。

  「宛城已盡在我掌握之中,養你一個,綽綽有餘。」

  「……」殷思婷輕笑一聲,眼神很空,像是什麼也沒裝。

  「你要是不想活了,我會讓人壓住消息,說你小產傷了身子,過兩年再病逝。」

  司青衡語氣很平淡,仿佛說的不是殷思婷的後事,而是什麼家常。

  「你要是還想活著,就養好身體,我不會再娶別人。」

  「南院收拾出來了,你以後住在那裡,有什麼需求就讓人和我說。」

  司青衡絲毫不因為殷思婷的背叛而傷心,或許是對她沒有期待感,她是死是活,做了什麼,他都不在意。

  「好。」殷思婷點頭,什麼也沒說。

  大紅喜燭燃盡,進來兩個殷思婷很陌生的侍女,扶著她離開了婚房。

  「司青顏,你跟我出來。」

  司青衡終於能騰出手來收拾弟弟,積攢已久的怒氣瞬間上漲到臨界值。

  司青顏跟上去。

  司青衡順勢讓人處理殷大少爺的屍體,說是化成骨灰,到時候隨殷司令一起安葬。

  「你今天晚上怎麼沒回去?」司青衡想訓他,都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訓起。

  「出來轉轉。」

  司青顏很坦然,甚至還有些無辜。

  「你為什麼要進衣櫃?」司青衡一看見他這樣,重話就說不出來了。

  更別說動手。

  「我本來打算找你,你不在,正好聽見裡面有人說話,說要害你。我就把殷小姐引出去,藏在衣櫃裡,看他們要做什麼。」

  司青顏完全不擔心被戳穿。

  殷小姐什麼都不知道,殷大少爺也不知道,還死了。

  「那你為什麼想找我?」司青衡擰眉,想點菸,又忍住。

  「忘了。」司青顏面無表情,個頭稍稍比司青衡矮一點兒,眼睛向上看時,非常無辜。

  「下次遇到這樣的事不要自己瞎拿主意,先和我說。」

  「萬一發現你的不是我,現在你說不定變成了屍體。」

  「你已經這麼大了,我也不能事事替你周全……有危險的事儘量避免。」

  「我這邊一切都好,各處都有部署,不會出什麼事,這種事你別瞎摻合。」

  「噢。」司青顏聽是聽見了,一句都沒記住。

  司青衡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左手小臂卻有些不自然。雖然他穿著稍寬鬆的襯衫,偶爾行動間司青顏還是能察覺到襯衫下有層東西。大概是纏著紗布,血氣格外重些,間或有些藥味。

  「下次再有這種事,決不輕饒。」

  司青衡撂下一句狠話,讓人送司青顏回去。

  「槍。」司青顏提醒道。

  「你留著防身,每個禮拜我安排人接你去練槍。」司青衡要處理的事還有很多,也對殷府不是很放心,不想司青顏留在這裡住,讓巡邏隊分出些人送他回去。

  「好,你自己注意身體。」

  司青顏視線落在司青衡左臂上。

  司青衡頓時有些不耐,揮揮手示意他趕緊走。

  由於後半夜睡得太晚,第二天司青顏醒得很遲,橘黃色的陽光照進來,很容易勾起人的睡意。

  「哎,三少爺醒啦!」

  祥叔在外頭餵雞,曬得黝黑的臉上淌著汗。

  之前種的菜長勢正好,絲瓜蔓兒掛了不少小黃花。

  「昨天怎麼樣了?」

  司青顏最關心的還是宛城的形勢。司青衡說是沒問題,但有問題司青衡也不會說出來。

  「我今天早上去問報童,他們說昨天夜裡殷司令得知女兒有了好歸宿,心滿意足駕鶴西去。以後宛城就在大少爺手裡,那些軍隊也都服他管,大少夫人懷著孩子,並沒有出來操持葬禮。」

  「有些黑心肝的想害咱們大少爺,最後都死了。」

  「還有些人家裡的老婆孩子都跪在殷府門口哭,求大少爺高抬貴手。」

  「後來呢?」司青顏放心不少。

  「大少爺把他們的家眷也抓走了,讓人出錢來贖。」

  「噢。」司青顏想到了林鳳池,不知道他那兩萬銀元有沒有還,沒還正好去催一催,催到手了就拿去辦學校。

  「以後再也沒人敢欺負少爺了。老爺夫人在天之靈也會為大少爺高興的。」祥叔很自豪,餵雞的時候穀殼撒了一地,他也不心疼,只當給雞仔加餐。

  司青顏照例為隔壁林家兩個小孩子講了題目,晚上去蘇老闆那兒轉了一圈。

  繼書畫之後,蘇老闆又在想別的門路。

  比如銅器、金器、銀器、陶器……

  前三者稍有些難度,普通陶器還好,若是那種美輪美奐的琺瑯彩,鑲金鑲玉的首飾盒,仿造起來成本太高了。

  以往蘇老闆不愛幹這活兒,賣假的可以,做假的太缺德。

  現在年景太亂了,朝不保夕,洋人把國門給打破了,天下四處割據,幹什麼缺德事的人都有,蘇老闆這麼點小心思算不得什麼,他甚至開始主動學手藝,試材料,從中找到了樂趣,越來越沉迷。

  假期結束之前,司青顏都混在珍寶閣玩古器,各種制式爛熟於心,而與溫驚鴻約定的鏡湖遊船之日也到來了。

  她先是替自己兩個弟弟道歉,說溫二溫三不懂事,瞎灌酒,又稱讚司青顏有風度。

  此時許多男子說話時普遍帶有一種天下男性應該高人一等的傲氣,與後世很不一樣。活潑可愛的小姑娘說話時也會謹守分寸,不敢逾越分毫。溫驚鴻給人的感覺非常舒服,她真誠、熱情、坦蕩、清澈,充滿朝氣。同行的人,不論男女都喜歡把視線落在她身上。

  「今日邀大家來一是為游湖,二是為辦學校。」

  「宛城地處華北,雖然不如臨海那些城市有優勢,但也資源豐富,財力雄厚,近幾年出國留學歸來的俊傑很多,雖有合適的崗位,卻不能令他們充分施展才華。」

  「以往的學堂雖然新增了學科,但不能培養出頂尖人才。有許多天資聰穎的少年人沒有得到培養,泯然眾人,十分可惜。我覺得宛城可以開辦一所大學,以及類似於國外的高中、小學,還有女校。」

  溫驚鴻說話時眼神明亮,很有感染力。

  「我先前也與青顏私下談過,決定與他一齊做領頭人,爭取各方支持,在宛城創辦小學到大學的一體式學校。在座諸位如果想加入我們,我們誠摯歡迎。」

  「資金方面交由我與溫公子,在近期,我們會盡一切手段把學校辦起來。」這件事要怎麼做,司青顏心裡大致有了章程。到時候還要和司青衡說一下,有他支持會方便很多。

  「我加入!」

  「我也加入!」

  「我好像沒有什麼擅長的,等學校辦起來,我可以做內勤。」

  「我數學不錯,可以當教師。」

  「女校會招男老師嗎?我想送我家姊妹去。」

  有溫驚鴻、司青顏領頭,反響還算不錯,男女問題依然避無可避。

  「女老師或許會不足,但我們儘量以女老師為主。國外、以及南方一些大學裡男女學生在同一個教室上課,這一點我們也要做到。」

  溫驚鴻事先和司青顏討論過,兩人意向一致。

  「在改變陳規陋習的同時注意方式,讓家長和學生都接受。」

  親臨這個時代,能更深切的體會到破除舊式生活的難度。每一件事都有層層阻力,仿佛有無形的枷鎖扣在身上,放眼望去,能目光清明回以對視的人太少。

  而這樣的人,普遍沒有強硬的力量。

  ……

  縱然是成功接管軍隊、重權在握的司青衡,也不可能在短期內改變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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