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寒毒

  在場的明眼人都看出了這場戰鬥的局勢,如果沒有意外,那麼周玄空將沒辦法打進這座靈山之中,更沒有辦法殺掉其間的周青雅。

  而這一情況自然不是只落到青蓮劍派周姓一系修士以及靈山之中已經恢復一些狀態的周青雅和孔玲兒眼中。更是落入了天邊的青蓮劍主和那位太上長老的眼中。

  青蓮劍主依舊是晃著她的腿,顯然心情是十分不錯的,而一旁的青蓮劍派太上長老則是一臉的陰沉,面如燒了十年的砂鍋底的煤灰一般。

  「這小子怎麼感覺有些眼熟呢?」

  正看著好戲的青蓮劍主微微看著杜子軒的面容突然微微一愣,冷不丁的就來了這麼一句。

  一旁的青蓮劍派太上長老聽聞此話,臉是再度黑了幾分,並且還冷哼了一聲。

  他覺得身旁的這個女人就是擔心他下黑手,所以才說出這麼一句不清不楚的話來。

  不過修行至今的他明白一個道理,一時的得勢並不代表能成為勝利者,要最後站在領獎台的人才是勝利者。

  戰鬥還沒結束,周玄空還沒有重傷或者是死亡,那麼這盤棋就還有機會。

  不過對於這似乎帶著警告意味的話,他心緒微轉,隨後便有了一個噁心自己身旁之人的辦法。

  「哦~眼熟?莫不是劍主大人的那位相好之後?」

  錚!話音還未落完,一道劍鳴便在他耳邊響起,而他身前那被撫著的白須突然就斷了,他的手也失去了那一絲的牽引之意。

  他的鬍子斷了,就這麼在他手中斷開了。並且還未等他說話,一旁的青蓮劍主那冰寒刺骨的聲音和若有若無的殺機就將他包圍。

  「老頭,有些時候東西可以亂吃,話則不可亂說。」說完,青蓮劍主也沒有繼續說什麼,而老者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那一撮被截斷的鬍鬚,手一揚鬍鬚便在空中燃燒了起來。

  而他下巴上所剩的鬍鬚則是被他操控著靈力修剪了一番,等到差不多了才停手。

  但是原先可以達到腹前的鬍鬚,此刻只有到脖頸的長度。

  ...

  「小子,你當真要和我等作對,實話跟你說吧,我們頭上乃是青蓮劍派的太上長老,點星境的強者,這件事本身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

  我知道你很強,但是你強又能如何,只要那位長老出手,你這身修為與性命恐怕不保。」

  周玄空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臂,鮮血絲毫不合時宜地流了出來,但這點傷勢對於修士來說問題並不大,只是眼前的這個白髮小子才是真正橫在他面前的那座山。

  ....

  「你的實力就只有這裡麼。」杜子軒嘆了一口氣,對於周玄空的戰力他實在是有些高看了,或者也不是高看了。

  而是他太被杜子軒所壓制了,原因無他,杜子軒走的專精基礎劍術的,一招一式從最開始領悟劍氣開始時就會運用,如何運用。

  到了意之境後那更是如此,劍招通明,許多劍法一看便知其中的虛實。

  他雖然不似那些通過修煉高端劍法入劍意境,但他的路更平坦一些,也寬廣一些。

  而且雖然他沒有那麼多的招式,但憑藉著自己這領悟的有些奇葩的劍意,他其實並不缺手段。

  並且他的劍意似乎並沒有完全的發掘出來,進步的空間似乎還有些大,所以他倒也不羨慕別人。

  .....

  但反觀周玄空,一看此人就是以某一種劍術入的劍氣、劍勢,一招一式都有些拘泥於其中,若是突破意,並且深耕下去或許還好,但現在他就是壓制不住杜子軒。

  雖然修為高,但肉身還真沒有杜子軒強,引以為傲的劍法和手段都被杜子軒輕易破去。

  ....

  杜子軒的話如北方所刮來的冷風,讓人遍體生寒,但這是針對於周玄空以及他身後的那些修士們。

  「噗呲...」

  杜子泉實在是有些蚌埠住,再一次的在這種場合下笑噴出來。杜卓森雖然知道杜子軒不是在嘲諷,但是這個味道卻太正了,他僵硬的臉龐不由的有些抽搐。

  別說在場的人了,就算是在陣法當中一直提心弔膽的周青雅也是一呆,那絕美的臉龐上不由的莞爾一笑,如春風吹拂人的心臟一樣,一旁剛恢復的孔玲兒瞬間就被那笑容給美呆了。

  呆愣之後,孔玲兒第一時間是想起了自己的那位老師似乎還在外面,當即就是抬頭望去,不過看到的還是那一臉震怒的周玄空正提劍瘋狂的進攻自己老師。

  盛怒之下的周玄空如同暮年的獅王一般,垂垂老矣的苦悶和在眾多弟子之前掉面的尷尬,以及被眼前這個傢伙的那句嘲諷意味十足的話,都成了他最後的力量。

  符籙如同不要錢一般,像是被打落的花朵一般,向著杜子軒砸去。不過這些符籙都不是什麼威力很大,威脅很大的符籙,靠著黑沙那密不透風的防禦,周玄空的這一系列動作都是無用之舉。

  就算黑沙被打掉,馬上又有黑沙從背後的流沙葫蘆當中湧出、補齊。而那些被打掉的黑沙在半空就會回到流沙葫蘆當中,杜子軒會通過流沙葫蘆再次孕養,並且恢復使用,就這般用之不竭,取之不盡。

  ...

  「老師好厲害!」

  孔玲兒看著在空中遊刃有餘的杜子軒,就在剛才,杜子軒操控黑沙化作一個巨大的手掌直接捏住了飛來的數道符籙,符籙在掌中爆炸,除了最開始有些膨脹以外,並沒有潰散。

  而周玄空藉機來到杜子軒面前又被幾劍逼退,或是被周圍那些變化多樣的地刺和沙子化的鎖鏈給擾亂了身法。

  那可是青蓮劍派的長老啊,就算是自家的青雅姐姐都被打得不得不面對危險,自家的老師是真強大。

  「是啊,你...木軒道友小心!!!」

  在靈山之中站在孔玲兒身旁的周青雅也是有所感觸的應和了自己身旁的這個小傢伙,但是就在她準備轉頭時她卻看到了一樣東西。

  一樣從周玄空的手中扔出的小球,那是一枚漆黑無比的小球,但是周圍似乎有著寒氣的滲漏,周圍那些符籙所造成的火焰絲毫無法靠近。

  那些火焰在還未靠近時就被壓制了下去,這種東西就算不知道底細也能明白。

  杜子軒神識一動便準備將小球控制住,但是察覺到杜子軒動作的周玄空不但沒有阻止,反而還一臉期待的等著杜子軒觸碰到。

  「有詐!」

  神識在快要接觸到黑色小球時,一道陰寒之力就迅速的順著神識進入杜子軒的識海,但好在神識當中的那柄神識長劍一陣劍鳴爆發之後,這股陰寒便消失。

  而杜子軒當即也不遲疑,收回神識,反而是用黑沙化作一隻手去抓住這東西。

  雖然神識長劍能祛除那黑珠的陰寒之力,但是他清楚,那只是這枚珠子的餘威,若是自己真用神識抓上去了,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住。

  就剛剛那麼一下,杜子軒就覺得自己的神識和識海就有了一絲凍結的趨勢。

  ....

  「青雅姐姐,那是什麼?」

  一旁的孔玲兒看不清,只是看到了一個黑點似乎在飛速的靠近自家老師,並且自家老師似乎很是懼怕那東西。

  「那個是我派的機密,乃是為了戰爭準備的東西——一種以玄陰靈液伴生靈液為原材料的東西。

  乃是一次性,但就算如此,這東西的殺傷力也並非尋常修士所能阻擋,不管是用神識還是用靈力接觸,其中的陰寒力都會順著進入身體或者是識海。

  進入之後就會凍結,之前木軒道友應該是準備用神識去觸碰,不過他似乎發現了問題,所以收了回去,但是....」

  說著,周青雅便不再言語,而是一臉擔憂的看著上方的杜子軒,她準備出去提醒杜子軒,但是她受傷有些重,沒能及時出去阻止。

  現在的杜子軒正看著他無力的左手,他用黑沙去抓那枚珠子,但是那奇怪且陰毒的寒氣還是通過靈力來到他的左手,並且準備通過經脈和經脈當中流轉的靈力向他的四肢百骸以及最重要的丹田處而去。

  為此他不得不放下對周玄空的攻勢,用自己全部的靈力阻擋這股異力,不過....

  「哈哈哈,小子這寒氣的滋味不太好受吧,你的經脈此刻恐怕已經被凍得快要破碎了吧,哦對了,實話告訴你,這寒氣可不是這麼簡單,一個啟靈後期的修士被纏上最後神魂都被凍碎,身體更是在那底淵化作一地的冰屑。

  你就好好看看最後的風景吧,若是你願意磕頭認錯,並且拜入我青蓮劍派,成為我得弟子,永遠以我為尊,我就考慮放過你。」

  說著,周軒空便向後急速離去,這般看起來,他是慫了,他擔心杜子軒會拼死拉他下水,而且他打不過杜子軒,所以也就不上前了。

  杜子軒冷眼看著急匆匆後退的周玄空,眼中多了一絲殺意,對方出什麼招他管不著,這種爭鬥本來就是勝王敗寇,但是對方這就逃了讓他很是不爽。

  ....

  周玄空也不多待,帶著一眾弟子便準備離遠一些,杜子泉和杜卓森同樣飛快來到杜子軒的身旁。

  「好冰,老大你的手!」

  杜子泉來到杜子軒身旁後,當即就是將自己的放到了明顯有些變化的左手之上。

  被凍的有些蒼白髮紫的手臂和手掌是那麼的冰冷,就算杜子泉用自身那熾熱的火屬性靈力附著於手掌之上也覺得有些冰冷。

  可想而知,此刻自家老大的體內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了。

  杜卓森同樣將手放到了杜子軒的手中,但情況就是他所傳進的刀氣同樣收效不大,若是加大灌注,那麼很可能會引起杜子軒丹田中劍氣的反抗。

  「沒事,先回靈峰,我還穩得住。」說是穩得住,杜子軒也就是穩得住而已了。

  以前要是有什麼異力進入他體內,都不用他動手,劍意便會像是一個獅王,不容許別的傢伙進入他的領地。

  以往都是無往不利的,這一次卻是遭到了意生的首次滑鐵盧。

  靈力和劍意並沒有祛除身體左臂的寒氣,並且連阻擋都沒有,只能說是阻擋住了這玩意的蔓延。

  也好在杜子軒的肉身還可以,經脈這些也是淬鍊過的,不然恐怕就真如周玄空所說,經脈被凍碎,身體也會化作冰塊,最後成為一灘血肉。

  .....

  杜子泉和杜卓森攙扶著杜子軒回到了靈山,而早已退到遠處的周玄空一眾看著三人的動作也並未上前阻攔。

  沒看到就連他們之中最是強大的長老都是遠遠觀望,只是這般...眾人還有一些擔心。

  「長老,那小子明顯已經快不行了,咱們若是拖住,不管是拖死那個小子,還是將周青雅引出來,對咱們都有利.....」

  還是修為數一數二的周斌率先發言,對於這傢伙的發言眾多周姓修士也是如此想的,

  周玄空明白經此一戰自己的威嚴恐怕得折去大半,若是那個白髮小子身死也就罷了,若是不死....

  等等,就算對方不死,那自己顧及這臉面又有什麼用,但是自己身後的那一位就不能放過他。

  ....

  靈山之上,孔靈兒看著自己拿被凍傷的手,淚眼婆娑的看著同樣是一臉焦急的周青雅。

  「對不起,木軒道友此物在宗內頗為陰寒毒辣,一般就算是長老也不會身懷此物。

  而且,目前還沒有聽說哪家能祛除這股寒氣,就連宗內那些個前輩也說此物無解....」

  說著,周青雅一臉後悔的神色盡顯,她覺得當初若是不喊出杜子軒,他也就不會管這檔子事,此事不至於此刻面臨這般必死之局。

  聽到周青雅這般說,杜子軒也不置可否,他早就猜到是這樣的情況,否則周玄空也不至於會那般囂張。

  「無礙,你們先守住就行,我應該有辦法解決這東西。」

  杜子軒緩緩起身,鼻子在呼吸間都帶著一陣白霧,原本健康的白皙變成了病態的蒼白。

  直到杜子軒回到三人所在的那間房間後,杜子泉和杜卓森對視一眼,隨後便盤腿坐下恢復起來。

  自家老大此刻肯定是沒辦法出手了,而一旁的周青雅和孔玲兒這兩個更不用想,於是兩人只求快些恢復身體當中得靈力,然後預防周玄空一行人攻打靈山。

  ...

  看著杜子軒所在的房間,看著盤腿而坐,但卻衣衫破碎的杜子泉二人,看著自己身旁的孔玲兒,周青雅突然覺得她好想自己的師父。

  「師父啊,弟子該怎麼辦,您怎麼還沒有來...」心中的苦澀和一種名為依賴的情緒湧上心頭,周青雅的淚水打在地面上滴答滴答的。

  而孔玲兒也是悲傷的將周青雅給抱住一大一小就這般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