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剖面圖
兩人轉到最後一幅畫所在的位置，卻一時愣在原地。
本該有畫的整面牆，只在邊角處有些隱約可見的灰暗彩痕，乍看上去好像原有的畫因人為或自然原因，已經褪了色。
蕭然見二叔面色沮喪，便舉起手電湊上前，仔細地查看著那些還沒掉色的邊角處，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自己一呼氣把這碩果僅存的邊角也都給吹沒了。
「不應該啊……別的畫都在，單單這一副沒了？不對啊……」
二叔焦躁的直撓頭，蕭然不敢插嘴，怕白白挨了刺愣，只好順著邊緣仔細找，想著或許有那位前輩留下的指點也說不定。
可他上去下來的忙乎了半天，累得鼻子吭哧吭哧響，也依舊只有那幾塊蒙著灰的彩色邊角。
身後一陣叮叮咣咣的響動傳來，蕭然趕緊回頭，看見二叔已經拎著他的工兵鏟，在木質的地面和四壁上泄憤一樣地敲打起來。
「二叔，您老可別瞎折騰，再把腰給閃了……」
蕭然說完，就被騰起的灰嗆得鼻喉刺癢，連著打了幾個噴嚏，又接連不斷地咳嗽了起來。
二叔轉過頭，沒好氣道：「不是你小子說的嗎？找不著路就……拆……」
二叔說到最後，突然語速減緩，愣愣的看著蕭然這邊，眉頭也慢慢皺了起來。
蕭然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對著畫牆又是咳嗽又是噴嚏，八成是惹了禍，趕緊捂著口鼻退到一旁，連連對二叔說：「我不是成心的啊，還不是您老人家折騰起這些灰……」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頭轉向那副畫牆，可當他看見畫面的一瞬間，也像二叔一樣愣住了。
原本灰突突的牆面上，憑空出現了幾小片與邊角處同樣彩色的圖案，只是顏色相對更加鮮亮一些，好像剛剛有人畫上去不久。
蕭然腦中轟然一下，首先想到的是身邊這一圈乾屍。
他趕緊橫起刀鏟在手，快速退到二叔身前護著，同時警惕地看著那些跪著的乾屍。然而十幾秒鐘過去，那些乾屍依舊老老實實跪在地上，好像焊死了一般。
蕭然依舊警惕地看著周邊，同時暗問鎖魂定靈珠和陰陽鏡道：「鎖子，道長，是不是有什麼鬼妖一類的東西在作祟……」
還沒等兩個神器回應，二叔便把蕭然撥開，像看愣子一樣看著他，問道：「你沒事兒吧？見鬼了？」
蕭然一臉迷惑地轉頭看向二叔，指了指牆上的畫說：「那個……那不是……」
「是什麼？鬼畫符？你再好好看看……」
蕭然轉頭再看向牆面，卻再一次驚到直吸涼氣。之前那幾片鮮明的畫，此時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縮小變淡，直至消失不見。
最後一幅畫所在的畫壁，又重新成了一片灰白。
「果然有鬼！」
蕭然正要重新擺好架勢，卻被二叔一把推開：「去去去……給我閃一邊兒去，該學習的時候不學習，長大了全都是未解之謎。那就是個普通的科學現象，畫上面刷了石灰水，只要再沾點濕氣或者水，就能把下面的畫露出來。一旦水幹了，畫就不見了。這一路折騰的，我把這茬兒給忘了……」
聽二叔一說「科學」，蕭然頓時尷尬地臉頰都有些刺撓。還好這裡不算亮，不然他的臉絕對紅的光可鑑人。
他一邊收好刀鏟，一邊嘀咕道：「那您縮在後面幹嘛……不早說……」
「我還以為你真見鬼了！」
二叔甩下一句，便大踏步地走向畫牆。蕭然緩緩跟上，但心裡多了一分納悶。按理說他從未來穿越而來，如果這個科學現象真有二叔說的那麼簡單，他不該不知道，可腦子裡怎麼就空白一片？
看著牆上最後一小點彩色變成了灰白，蕭然突然覺得自己關於原本世界的記憶，也好像被這種灰白覆蓋了一般，完全沒有了印象。
看來身體裡原本的記憶還是太過於鮮明，甚至有可能在這段時間一直在驅逐和替代他本身的記憶，這可不是件好事啊……
正思慮間，就聽站在畫牆前的二叔，發出了漱口一邊咕嚕咕嚕聲音，緊接著二叔便「噗」地一聲，把口中些許溫和的水，噴在了畫壁上。
蕭然癟著嘴，對二叔說：「您這也太……好歹是個古物啊……」
「那怎麼著？又沒有熱水，不這麼弄只能是潑尿了。趕緊的，一塊兒來！」
二叔滿臉不屑地說完，又抄起水壺灌了一口水。蕭然只好如法炮製，叔侄倆你一口我一口，總算把前方的畫壁噴了個色香味俱全。
灰白之下的斑斕多彩終於全部露出，與原本邊角的彩色連城一整片。兩人湊上前去用手電仔細照著，二叔還不忘提醒蕭然，這一回可真的要堵好口鼻，否則一不小心把水吹乾了，還得再補水。
這最後的一幅畫，與之前的風格不太一樣。前面那些更像是敘事故事，這最後一幅則是一個建築剖面圖，所畫的正是他們所在的這棵大樹。
樹的底層，用簡單線條勾勒出橫七豎八的黑色屍骨，最外圍則是一層立著的屍體，如屍牆般包圍著樹的最下層。
屍牆之上，則是樹的剖面，共有里外兩層。外面較薄的一層是各種懸梯、樓梯組成的通道，還有一些楔形和圓形的標註錯落其中，應該是標出了機關的位置。
裡面較寬的部分，則是隱居在這大樹內的獩貊族民日常生活的地方，又橫向地分作好幾層。
從畫中的人物動作看，這些樓層中最下層是墳場，向上一層則有很多人圍著屍體忙碌著，還有兩個高舉雙臂、長著獠牙利爪的屍煞人形符號分立兩側，標誌這一層是獩貊族製作屍煞的「實驗室」。
屍煞層再往上，則畜養著很多動物，正中間則畫著一個巨大的獩貊雕像，形態與蕭然在黃皮子墳所見的那隻極為相似，只是紅色居多，看來這雕像是以胡仙為尊。
這一層，應當算是獩貊族供奉圖騰的位置，也是畜養各類助戰妖獸的地方。
從這層再往上，便多是庖廚、居所等所在，內容平平無奇，與很多遺留下來的秦磚漢瓦上所繪內容無差，只是人物造型是披髮的獩貊族。
找著找著，蕭然眼前一亮，指著中間一層說：「二叔，這就是咱現在的這層吧？！你看中間有個圓牆，還有人跪在周圍……這還有……兩個背包的人……」
此話一出，蕭然心中突然一驚，轉頭看向二叔，卻撞上了二叔與他同樣震驚的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