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很快上齊,酒罈子也被擺上了桌。顧忌著南卿是姑娘,陳皮便沒有給她倒太多,可酒精逐漸上頭,陳皮也發覺南卿是有些酒量在身上的,兩人推杯換盞,互倒著苦水,直到最後兩人都不再用碗,直接對著罈子就吹了起來。
「陳皮,你行不行啊?養魚呢!幹了幹了,這都幹了,這都是你的。」
「怎麼就都是我的了?這沒有你點的是吧?」
「你少來,咱倆是公平分配。怎麼?難道堂堂舵主還要躲酒啊?」
「誰說我要躲了?我說我不喝了嘛,我今天一定喝到你心服口服。來。干!」
一壇接一壇,兩人已經開始稱兄道弟,差點兒還要結拜,若非現在場地不夠,他倆沒準兒真能幹出這種事兒來。
直到月上中天,餐館都要打烊了。陳皮與南卿也雙雙倒在桌上,只還剩些模模糊糊的意識,不知哪個小二說了些結帳之類的話語,南卿一把摘下手腕上的金鐲子,豪氣的拍在桌子上道:
「拿這個抵。」
陳皮聞言不幹了,這跟姑娘出來喝酒,哪兒能讓姑娘掏錢啊!這傳出去他陳皮的臉還要不要?
不行,絕對不行。
「小爺我有錢,就在我身上,不......不能拿你的東西抵押。」
他伸手去勾那個鐲子,想將東西拿回來,可哪料南卿也上頭了,愣是要搶著買單。
「你別跟我爭啊!咱倆今天喝的好,你這個兄弟我認,今天我請客,你別吵吵。」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話都要說不清了,最終雙雙醉倒在桌上,雙手還交疊的放在那個鐲子上。
店小二瞧見這一幕也是頭疼,陳皮誰都認識,那是二月紅的徒弟。所以沒人會擔心他不給錢,眼下棘手的是人該怎麼辦,很快掌柜的過來,立馬派人去到了紅府報信。
而與此同時,佛爺那邊也在找人。
他知道南卿今日去看了二爺給的宅子,直接住在那邊也有可能,可是這心裡就是空落落的,總也放心不下。
問了八爺一趟,沒成想八爺那邊也是魂不守舍的模樣,只說南卿去了紅府,估摸著是去找丫頭了,他便沒跟著進去,直接回了盤口。
不多時,副官匆匆而來,直言二爺傳來消息,南卿與陳皮喝醉了,掌柜的說讓去接人,他左思右想之後還是將這一消息告訴了佛爺和八爺。
告訴佛爺是因為南卿本也一直借住在佛爺那兒,若姑娘家家一夜未歸,估計佛爺難免多憂。
而叫八爺知曉便純屬是丫頭的意思,丫頭和他說了南卿與八爺的事,他聽後也是與丫頭一個意思,直覺老八是慢熱,對待自己的心意還沒有太堅定。
不一會眾人齊聚餐館,佛爺率先看到南卿與陳皮交疊在一起的手就氣不打一處來。快走兩步,將手分開,隨即不顧眾人目光,一把將南卿打橫抱起。
臨走時還不忘氣洶洶的瞪了一眼陳皮,更是直接對著二爺道:
「二爺,你這個徒弟實在是不像話。」
「佛爺放心,等他醒過來,我會教導他的。」
最後還是副官扛下所有,不僅付了酒飯錢,還將失魂落魄的八爺重新送回了家,可謂是折騰了半宿。
其實這事兒說來也奇,本該有作為的一人默默沒動。本一直壓抑感情的人,卻率先藏不住失了分寸。
或許南卿還慶幸自己喝醉了什麼都不知道,不然真叫她趕上感情修羅場,她怕是能尷尬的直接原地去世。
翌日,等她醒過來時已經是下午,她睜眼瞧見熟悉的房間,便知自己這又是回了張府。
記憶停留在與陳皮喝酒划拳的一幕,後半段她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頭疼的緊,她下意識的單手按壓太陽穴,隨即又用木系異能來為自己調節,很快這種頭腦昏沉,宿醉不醒的感覺便消得一乾二淨。
可她很快又注意到了自己手腕上戴的鐲子,那可不是普通的鐲子,她想她要是沒記錯,這玩意兒叫二響環來著。
這可是佛爺的傳家寶,後來贈給了尹新月,佛爺和夫人去世之後又戴在了副官手上。不管怎麼說都意義非凡,所以她是酒後瘋了嗎?搶了人家的東西,還是這麼珍貴的東西。
猛拍了自己腦門一下,懊悔不已,只怪她酒品不好,可真是會壞事啊!
急忙將鐲子摘下來下了樓,便見大家都在,該來的那是一個都不少。
佛爺,副官,二爺,九爺,八爺齊聚,一時間所有目光都落到她一個人身上,或許她不應該現在下來。
「南卿,你醒了就行,過來一起坐。九爺剛剛帶回消息,北平的新月飯店拍賣鹿活草,我們正在一起商量如何應對。」
「哦,知道了。」
語罷,她頗為尷尬的找了個位置坐下,眼神始終向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新月飯店的規矩非常非常的多,老闆背景也很深,在北平算是一大勢力,所以咱們必須有萬全的準備。如果貿然前去,恐怕連登門的資格都沒有,就更不要提參加拍賣了。」
九爺作為腦子最好使的一個,自然也早就想到了這一層,對此他也想到了一計。
「進出新月飯店需要名帖,就連日本人都會禮讓三分。所以咱們絕不能硬闖,索性我手下傳來消息,西北一帶有一富商,這次也去新月飯店,他手上有名帖。」
「是誰?」
「這人在銀川以沙土起家,手段很辣,擅使用鞭子,江湖人稱彭三鞭,且他手下都是亡命之徒。」
南卿知道這個彭三鞭有多麻煩,會壞多少事,所以耐心不太夠的她,始終覺得直接殺了最好,何必麻煩?
「既然此人並非善茬,何不殺了以絕後患。」
「此事畢竟是咱們去偷人家的名帖,於情於理咱們理虧,未免傷了和氣,還是智取的好。」
九爺言罷,南卿點點頭,不再多言。九爺繼續說著計劃,與南卿預想不差,由八爺扮成算命的去摸清名帖的位置,二爺利用輕功趁火車進入隧道之時偷到手。
不得不說九爺的計策略帶著些理想化,且其中的每一環都需配合得當,不能出絲毫差錯。
眾人聞之心中也是略微打鼓,佛爺便緊跟著問道:
「若是二爺失手怎麼辦?那個彭三鞭武功應該不弱,所以即便二爺輕功再好也不代表就有萬全把握。」
「那就像南卿姑娘說的那般,殺!二爺在動手的過程中,佛爺也要一直做掩護。若是失手,就直接合力殺了他去拿名帖。」
南卿本想說她自己一人就能解決此事,可想到劇中情節,大家搶請帖這事雖有波折,可有驚無險。
她也不能什麼事兒都往身上攬,也自知解九爺留有後手,便沒多事,靜靜聽著大家定下計劃,明日啟程。
「南卿,明日我們都有事在身上,還要勞煩你多照顧一下丫頭了。她久不出遠門,我怕她一個人待著,會害怕。」
「二爺放心吧!有我在,丫頭姐姐一定萬事大吉。」
「大恩不言謝,等這趟回來,我二月紅再好好還你的救命恩情。」
「二爺客氣。」
不多時,眾人散去,都開始為明天的一行做準備。九爺雖然不去,可他也要坐守長沙,時時盯著各方動靜,不比他們悠閒多少。
因著南卿現下還想著後續情節,所以也沒磨跡,直接拿出二響環還給佛爺,且她一會還要再去尋陳皮一趟,囑咐囑咐這個可憐的倒霉蛋呢!
雖然他這次沒被關入牢房,可也難保陸建勛和日本人不會趁他們不在時對陳皮對手。
有些事,總得部署了才安心。
「佛爺,我昨天喝的太多了,什麼都不記得。但是我今早看到這個鐲子,壓根兒就不是我自己的,所以我是不是趁喝醉,拿了你的東西?我不是有意的,這撒酒瘋確實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
沒成想,佛爺聞言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舌頭抵住自己的尖牙用力一頂,疼痛喚醒了兩分理智,他張大佛爺送出去的東西,還沒人敢往回退呢!
「不是你拿的,是我送你的。」
「送我?為什麼?」
「為了防止昨日那樣的事再發生!雖然我瞧不上陳皮這個人,但不可否認,昨日幸虧他也在,所以沒人敢碰你。
你在長沙城沒有根基,日後帶著我的二響環出去,不管做什麼,闖了多大的禍,別人知道你是我罩著的人,哪怕想動歪心思,也得掂量掂量。」
嗯!說的很好。為她考慮的也很到位,邏輯通順,是個好人。
可她不能收啊!
這二響環該給未來的張府女主人,她算什麼!
「佛爺人真好,能為我考慮這麼多。可我不能收,我在你家借住,日日都能看到你戴著它,想來是珍貴特別之物,我不能要。」
「戴上!我張啟山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要回來的道理。」
「佛爺,此話差矣!凡事都有第一次,所以千萬不要給自己設限。鐲子我放這兒了,你注意查收,拜拜,不用送。」
「南卿——」
聽不見聽不見!南卿頭也不回,任誰都能聽出佛爺語氣中的煩怒,但這可不怪她,她要是收了才是大罪過。
心中想著陳皮那檔子事,腳下步子走的飛快。找到一個沒人的角落,從空間掏出一把M4突擊步槍,又不知從空間的哪個犄角旮旯找出了一個小提琴箱子。
這樣放進去,倒是掩人耳目多了。
臨到街角看到黃包車,這裡人倒是都知道屬於紅府的檔口,也都識得陳皮這個人物,故而她沒多久就尋到了陳皮的舵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