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爺聽完南卿的話就笑了,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那笑容並不張揚,如同暗夜中的星辰,不自覺的將人吸引。
「好,那就捨命陪君子。」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幾乎是話音落地的一瞬,挨著他手邊的那碗井水就被他倒掉,南卿也隨即一個掃堂腿將另一邊的河水踢翻。
他倆算是逞了好大的威風,可卻急壞了八爺。如此一來也算是破了陣法,犯了忌諱必遭反噬。
「我說兩個祖宗,你們能不能跟我商量一聲,或者提前告訴我一聲兒,叫我有一個心理準備。
你們這不管不顧的拆了人家的陣法,若有什麼不好的果報,我可救不了你們啊!」
南卿淡笑,這一路上的確苦了八爺,不知道這短短一行路都犯了多少家族忌諱了。
「八爺,你看開些嘛!剛剛你也說了,這是日本人的陰陽師做的,既是他們那邊的東西,又怎麼保得了咱們呢?」
八爺輕哼,氣鼓鼓的朝前走,反正他說也說不過南卿,一個搞不好還要被占便宜。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他先走為敬。
可這礦道看似尋常,裡面卻大的很。他們走了好久,也沒有瞧見日本人所說的那扇地獄之門。
反倒是到了一處系滿繩索的地方,這些繩索很是詭異,就像是留著給人上吊用的。
每個圈圈裡面,都能容納得下一個腦袋。
光是靠近南卿便覺得渾身不舒服,一種胸口憋悶的感覺頓然而生,頭腦昏沉之中她再次睜眼望向這片狹小的場地,眼前的一幕直接顛覆了她半生的世界觀。
可哪料此時,佛爺還好巧不巧的伸手去試著那些繩索的結實程度。
「佛爺,別動!」
「怎麼了南卿?你又看到什麼了?」
「別動那些東西。」
南卿一邊靠近佛爺,一邊隨時打算激發自己的火系異能,她的火系異能經過多年喪屍靈核的提升,已經遠非尋常火焰可比。
而就在她打算道出實情,說明自己所看到的東西時,帶路的老頭兒突然大喊大叫起來。
他這一聲劃破天際,使每人的心臟都咯噔一下。
而且他神情狀若瘋癲,瞧著那些麻繩驚恐之色絲毫不像裝出來的,就好像真的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南卿再次看了看眼前的景象,又轉頭瞧了瞧老頭,心道他應該是和自己一樣,瞧見了本不該瞧見的東西,亦或是心理作用,直接嚇丟了魂。
不過無論哪種結果都不重要,她奪過副官手裡的槍,上膛後按動扳機就是清脆的一聲響,老頭應聲倒地,額頭上的血窟窿還昭示著他的死法。
「打死他,這下可沒人給咱們帶路了。」
「你們沒有發現嗎?這一路走過來坑坑窪窪,什麼高地險路咱們都走了,我想他也是真的不知道後面的路如何走了。所以再往前若想深入,只能靠咱們自己。」
南卿幾乎是回答完副官的話就望向了八爺,她剛剛出手狠了一些,也不知道八爺會有何反應。
不出南卿所料,八爺是個柔善的人,面露不忍,覺得這老頭的確狡猾了些,口中也沒有什麼實話,可到底也罪不至死吧!
「南卿,就算他沒用了,你也不用殺了他吧。」
「不殺他,留著他去告密嗎?誰又能保證日本人不會來個回馬槍?亦或是誰能保證不會有其他暗藏心思的人馬,也動了此墓的主意。」
她解釋的耐心,八爺也自覺有道理,不再多言。
可很快,眼前吊死的人越來越多,多到這個空間都無法容納的程度。
她望著這棘手的一幕出了神,不顧八爺的反抗,兀自握起了他的手。
「手都這般涼了,也不知道主動找我。你知不知道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下,陽火有多重要。」
也就在她話音剛剛落地的一瞬,墓室中的燈光全部熄滅,就連他們所用的手電筒都不知是何故障突然崩壞。
撕裂的聲音在周身迴蕩,眼前也充斥滿了綠色光暈和上吊而死的眾人。
他們個個露出長長的舌頭,眼白覆蓋整個眼球,可即便是這樣,南卿都能清晰的感知到這些東西就是在看他們。
「哎呀媽呀——真真真........真有鬼啊!你們看到了嗎?密密麻麻的都是吊死的屍體啊!」
八爺被嚇得不輕,他家學就是幹這個的,可他也從來沒見過這種陣仗啊!早知道小時候就央求著他爹,多教他一些保命的本事了。
現在想什麼都是為時已晚。
他這次倒是緊緊攥著南卿的手,說什麼都不再放開。
而另一邊的佛爺和副官也被眼前的一切驚到,他們張家人向來長壽,命也都是過硬的,什麼牛鬼蛇神是從不信奉,百無禁忌,也從沒有撞鬼的時候。
如今倒是馬有失蹄了!
不過他們到底都還穩得住,提著口氣矗立在原地,儘量將自身氣息壓的極低,想著快速通過這片地界,不要驚動了這些亡靈。
可事情又哪會那般容易,只見麻繩上的屍身個個自己掙脫開繩索,一步步的靠近他們,那架勢好似要將他們這些外來闖入者生撕活剝了一般。
佛爺和副官沒有對付這些東西的經驗,很快便鎮定不住,掏出手槍朝著這些東西打去,只可惜無濟於事。
子彈穿過這些東西,並沒有留下任何傷痕。
「老八,你不是最懂這些嗎?快想辦法。」
「傢伙事兒都沒帶著,我怎麼想辦法呀?」
佛爺著急,八爺更著急。他眼下腦海中都是亂的,後悔這次沒帶些符紙來。
驚慌之中,八爺急忙忙的掏著自己的包裹,硬是從裡面抽出一把桃木劍來,他朝著四周揮舞,招式上沒什麼章法,全程都是閉著眼亂砍一通,成效甚微,顯然沒什麼用。
很快他們除南卿外的所有人便覺得四肢沉重僵硬,愣是一點都動不了。
宛若千斤重的大山壓下,就連喘氣都成奢望,窒息感席捲而來。
南卿是眼瞧見他們中邪了似的,一個個走向繩索套子,是拉都拉不住。
如此千鈞一髮之際,她也只能開大,火系異能燃燒,眸中也蓄起火紅的炎火。
「我們只是路過,無意冒犯,但你們若好死不死的傷我同伴,我就燒光你們,叫你們嘗嘗再死一次的滋味。」
語罷,周遭氣溫明顯回溫,那些邪門東西好似真的害怕了一樣,紛紛開始後退,陸陸續續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而她也趁著這個間隙,一手一個的救下了上吊的佛爺,副官和八爺。
因有烈火的加持,佛爺和副官身上的陽火是最先回籠的。他們思緒清醒過來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劇烈的猛咳,摸著自己的脖子,疼痛席捲。
他們也意識到原來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幻覺。
「南卿,是你救了我們?」
「不然呢?我還是第一次見上趕著上吊的,拉都拉不住。我說你們可長點心吧!以後下墓帶點護身符啥的吧!」
佛爺望著南卿出神,而南卿早已去查看八爺的情況,八爺雖是個大男人,可卻手無縛雞之力,算是他們這裡面身子骨最弱的。
被那髒東西一衝,先前被南卿小心籠著的陽火也早就散了個乾淨,如今更是昏迷不醒。
「老八怎麼樣?」
「這種情況下,一直不醒是不是很危險?」
關鍵他們這裡也沒有人遇到過這些事啊,一個個大眼瞪小眼。
南卿撫摸過八爺的臉頰,手掌放置在他額頭一瞬,木系異能逕自流入他的體內,一股淡綠色螢光泛起。
與先前那詭異的綠光壓根不是一碼事,這種光亮給人的感覺很柔和,很舒服,好像單是看到便有洗滌靈魂的作用。
反正佛爺和副官兩人是覺得腦子清明了不少。
下一秒,八爺悠悠轉醒,抬眼瞧見南卿的臉,眼中複雜神色掩都掩不住,他一把抱住她的腰身就開始哭訴。
「南卿,咱們是不是都死了!我就說此行大凶吧!嗚嗚嗚——這下咱們只能做怨鬼了,還是沒辦法投胎轉世的那種。」
「八爺,下墓之前我說過護你周全,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嗎?」
「啊?難道咱們還沒死?可是我明明看到........」
後面的話他不敢再說,隔著南卿的身子大著膽子往後瞧那些繩索,他這一舉動逃不過南卿的視線,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聲音輕柔又帶著一絲寵溺意味道:
「別看那些東西了,你剛剛被衝撞,眼下脆弱的很。」
「哦哦!太好了南卿,咱們還活著!」
語罷,他又立馬想起佛爺和副官,扭頭瞧見大家都好好的,他也就放心了,露出會心一笑就抱著兩人不撒手。
「佛爺,副官!咱們都沒事,太好了。」
待八爺真情實感的煽情一通,眾人便重新換上嚴肅的面容。
無他,剛剛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恐怖了,簡直是超出他們的認知。而在他們這一行人中,也唯有南卿是時時刻刻清醒著的,最後也是她救下他們。
還施展出了會發綠光的神奇手段,叫八爺很快甦醒過來。
一樁樁一件件,堪稱牛人也。
佛爺和副官現在是真服她了,原以為她的拳腳功夫已經夠厲害了,沒想到還憋著這樣的大招。
「南卿你.......你方便說嗎?你剛剛施展的是何手段,我在道上從未見過。」
「嗨~雕蟲小技,還不夠佛爺掛心的,咱們還是快些離開這吧!本就是咱們打擾了人家的清淨,如今我和他們達成協議,趕緊走才是上計。」
「好,不管怎麼說,你救我們一命,這恩情我張啟山記著了。日後你有什麼需要,我也定會竭盡全力,至少在長沙這片地界,我還是說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