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沿著護城河走蘇木心裡越不安,回頭望後面上空的頻率越來越頻繁。
都過了這麼久蘇赤那邊怎麼還不發信號?
不會是已經偷偷跑掉了吧?
看小傢伙眉頭緊皺,把憂愁都寫在臉上,黑瞎子嗤笑一聲,說道,「別看了,想跑的人留不住。」
「我知道。」蘇木可憐巴巴的,水汪汪的眼中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我只是想著,萬一他想開了,放棄了......那該多好啊。」
「自欺欺人。」
黑瞎子又笑了,或者說他一直在笑,只是之前都是沒有意義的習慣性咧嘴笑,這次笑聲中卻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嘲諷。
他蹲下來隔著墨鏡死死的盯著蘇木的眼睛。
「大家都是一類人,都偏執。你不也沒有放棄?」
蘇木臉上惆悵的表情一收,眼中浮現出一抹跟他年齡不相符的冷意。
「是啊,大家都一樣。」
「所以,你是站在蘇赤那邊的嗎?」
「不是。」黑瞎子否定的毫不猶豫。
「他只給了錢要我保護你,哦,對了,前面還許諾過我,只要我收你為徒教你怎麼活下去,他會給我滿意的報酬。不過你也知道,我這人吧,沒付報酬是不給幹活的。」
黑瞎子倒豆子一般將蘇赤和他的交易全都一一給交代了。
「基本上就是這些了,所以我身上的這些東西能收回去了嗎?」
確認黑瞎子說的是實話後,蘇木重新露出天真可愛的笑臉,手指頭動了動,捆著黑瞎子以及團團環繞指著他的鋒利木刺眨眼間就縮回了蘇木衣袖中。
剛威脅完人的小傢伙仿佛忘了自己剛才的舉動,甜甜的笑著撲進黑瞎子懷裡撒嬌。
「我就知道黑瞎的立場最堅定了,除了本寶寶外,從來不給別人賒帳。」重重一口親在黑瞎子臉上,還附帶一句,「黑瞎你真好。」
黑瞎子......
木刺上都被你塗劇毒了,他能不好嗎?
千言萬語,最後化為一句輕飄飄的嘆息,「小沒良心的。」
等蘇木恢復正常從他懷裡退出來,黑瞎子才開口問他後面的打算。
蘇木現在心情很好,兩隻眼睛亮晶晶的,抓著黑瞎子的大手晃了晃。
「我們去找吳斜吧。」
吳三醒給吳斜的路是最好走的,有他們在,肯定能趕在吳三醒他們前面到達最心中的主殿。
「決定了?」黑瞎子看著他,臉上說不清是無奈還是寵溺。
「吳斜可是你張哥要培養的,你這摻一腳,打亂他的計劃,真的沒問題?」
蘇木挺了挺小胸膛,臉上的表情更加自信。
「完全沒問題,只要……」
他話還沒說完,遠處突然傳來幾聲槍聲。
或許是距離太遠,聲音傳到他們這裡已經很微弱了。
蘇木後面的話戛然而止,震驚的看向黑瞎子身後。
「那個方向,是吳斜他們。」
黑瞎子的表情也認真起來,「開槍了,麻煩了呀。」
隨著他話音落下,四周頓時響了起來。
聲音不大,但很密集。
像是有無數鳥類從各個地方振翅起飛,帶動了周圍的瓦片、樹枝,產生的聲音。
與此同時,天空中也傳來無數翅膀撲騰的聲音。
這是驚動鳥群了。
黑瞎子嘴角笑容一僵,罵了一聲,夾起蘇木就開始狂奔,希望在周圍能找到可以藏身的地方。
與此同時,之前傳來槍聲的地方又響起了一陣槍響。
「砰砰砰……」
十分考驗黑瞎子的心跳。
蘇木臉朝下,看不見頭頂上的情況,可那越來越近的聲音時刻提醒著他。
人面鳥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或許下一個俯衝就能把他們叼到空中去。
「黑瞎,我們不找地方躲嗎?」
人面鳥速度很快,體型也大,狹窄、障礙物多的地方,這群鳥類很難施展開翅膀,更有利於他們逃生。
「你以為我不想?」
黑瞎子仿佛身後長了眼睛一般,說話間一個錯身,躲開了一次人面鳥的俯衝利爪。
「你看看附近,平坦得都能踢足球了,連個坑都沒有,我躲哪裡去。」
在黑瞎子又一次躲開人面鳥的攻擊時,蘇木小手指著宮牆腳下的廊房,說道。
「躲那房子裡去不行嗎?」
「我的小祖宗哦,躲那裡,等著被人面鳥瓮中捉鱉嗎?」黑瞎子苦笑。
這密密麻麻的鳥群,一鳥一爪子,別說房頂,房子都能給你拆的一磚不剩。
蘇木扭著腦袋看了一眼天上鋪天蓋地的鳥群,小臉頓時苦巴巴的皺了起來。
他就一根九頭蛇柏,也對付不了這麼多大鳥啊。
又想起吳三醒給吳斜安排的路,吳斜那麼弱,肯定對付不了人面鳥群,他三叔怎麼著也得給他留條活路吧。
於是對黑瞎子喊道,「護城河,我們去護城河渠底下。」
黑瞎子餘光掃了下周圍越逼越近的人面鳥,知道他這麼跑下去也不是辦法,如今只能拼一拼了。
喊了一聲抓緊了,就夾著蘇木往旁邊的護城河斷崖衝去。
十幾米寬,深不見底的斷崖,黑瞎子說跳就跳。
呼哧的氣流帶著他的衣角在身後狂追。
驟然而來的失重感讓黑瞎子臉上的笑容更加瘋狂,蘇木看著氣流從眼前划過,耳邊是黑瞎子平靜語氣下壓制不住的癲狂。
「大樹保命啊,小木頭。」
不用他說,九頭蛇柏的藤蔓已經從蘇木袖口伸出,分裂出無數道藤蔓,圍繞著他們瞬間交織成一個真空的藤球。
「嘭!」
樹球重重的砸在地上,重大的反作用力使整個球體又彈飛出去,後又再次落下,滾到一邊。
等球體徹底停了下來,外面的藤蔓瞬間解體,一大一小兩個人從中滾了出來。
黑瞎子給自己翻了個身,隨便癱在原地。
「咳咳,小木頭,你這東西的抗震能力有待加強啊。」
蘇木臉色有些發白的躺在他旁邊,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還手腳齊全的活著你就知足吧,要求那麼多。」
四周全是被摔得七零八碎的樹枝亂葉,蘇木放出來的九頭蛇柏,被摔得只剩下一條光杆杆,還是傷痕累累的那種。
蘇木也懶得耗費異能再去修復,乾脆截斷,只留下一截不足手指頭粗的小藤纏繞在手腕間。
萬幸的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人面鳥並沒有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