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吳窮感覺自己停下來了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多分鐘後了。
他從一開始的感覺自己坐上了高鐵,逐漸轉變為了坐上了過山車。
可憐吳窮就這麼在這個大怪獸的喉嚨里來回打滾,渾身沾滿了它的唾液。
唾液其實也是可以分解食物的,虧得吳窮血脈強大,不然便是還沒進胃裡,也早已被分解上一番了。
大約半小時之後,這種狂奔的感覺沒了。
吳窮總覺得這個過程是它在害怕什麼,躲避什麼。
可它都這麼老大了,還有什麼是要怕的?
吳窮整合有關村子的所有傳說,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可以讓它害怕。
「難道……是雷?」
吳窮忽地想起來了一件事,那就是美國壁畫裡,有一段是他一直以來都沒怎麼關注的。
那就是隱士遇天人降怒,幾道雷劈了下來。
恐怕只有這個東西,才有資格對這個級別的怪獸造成傷害。
而之前吳窮來的時候就注意到天陰沉沉的,像是要下一場大雨的樣子。
它在害怕著隨雨而來的雷嗎?
那它最終要跑去哪裡?會不會就是吳窮想要去的地方。
吳窮不記得自己已經得知的線索里有這麼一段,或許是被自己忽略了,又或許是這個線索藏的太深,他一直以來都沒有找到。
他來不及多想,就覺得自己完了。
因為大怪獸喝了一口水,巨量的水流直接把他衝下去了。
想來也是它感受到了有個什麼東西卡著它的嗓子眼吧。
得,這次真的要成大糞了!
吳窮落下去的時候在心裡想,他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要以這樣的方式死去。
人死之前自己的一生會如跑馬燈一樣重現,這句話是真的不假。
吳窮眼前儘是自己年幼時的一些畫面,很久遠,很多他甚至都忘了。
譬如他小的時候,十分有前瞻性的給秀秀編了個髒辮,因為編滿頭的太費勁了,所以就編了一縷。
當時的秀秀並不喜歡這個,也對,秀秀是85年的人,以她這個時代的審美想讓她接受三十多年後的流行款有點難。
其中還有有關小哥的。
當時小哥和吳邪第一次見面是在吳邪滿月酒上,當時吳窮一眼就認出來了他。
畢竟誰特麼閒的沒事幹居然扛著把刀喝喜酒啊。
不過那時候吳窮的注意力不在小哥身上。
他當時清楚的明白自己是次要角色,不是穿越過來當主角的,讓吳邪自己正常走劇情就得了,他躺著也能贏。
當時的吳窮注意力主要在那幾個九門的老人身上,只要別惹他們,安安心心活到成年,到吳二白掌權的時候,他就可以誰也不用怕了。
那時候他就見過陳皮,但沒見到霍仙姑,原因懂的都懂。
吳窮當時年紀輕輕就給陳皮敬酒,但這老頭倚老賣老居然不理他,他當時脾氣也上來了,找來小花論輩分。
小花是陳皮的師兄弟,是平輩。
小花跟吳家論親戚的話吳窮跟他也是平輩。
四捨五入一下,吳窮跟陳皮也就是平輩了。
於是吳窮大庭廣眾之下管陳皮叫了一聲哥,氣得陳皮差點要打人,被當時還健在的狗五爺好生攔住了。
吳窮的思緒又拉回到了陳文錦被吳三省帶回吳家的時候。
他突然想起來,他好像遠遠聽見,陳文錦管一個人叫二嫂來著。
那時候吳窮並沒有太在意,注意力都在如何騙小花去炸廁所這件事上。
二嫂,那自然只能是吳二白的老婆,也就是吳窮他媽。
到底是誰生了吳窮,時至今日就連吳家自己人都不知道,恐怕只有已經入土了的狗五爺知道了。
那個人吳窮就輕輕瞥了一眼,因為沒聽清她們在聊什麼,加上九門的規矩,大人說話小孩絕不可以去問的緣故,吳窮就沒太在意。
如此看來,這可能是他與他老媽唯一一次見面。
問題是她到底是誰,為什麼不跟他見面,吳二白為什麼始終都不說呢?
吳窮來不及多想了,他眼前的最後一個畫面是阿寧。
與阿寧的初相識其實比他想像的要早。
那時候吳邪去了西沙,學著他三叔在下水前來了個大合影。回來之後把那張照片也帶來了。
那張照片裡面就有阿寧,那時候的阿寧已經穿上了潛水服,看表情有點不耐煩,似乎覺得拍照這件事完全沒有意義,何必在這件事情上浪費時間呢。
他曾經忽略掉的這些小細節,或重要或無關緊要,他都想起來了。
然後……他沒死!
他落的點看樣子是胃,但居然沒有胃酸。
這其實不奇怪,自然界裡有很多動物都有好幾個胃,平時用來儲存食物,裡面並沒有胃酸。
既然這樣,那剛才可真算是虛驚一場了,跑馬燈也算是白跑了一遍,讓吳窮白白回憶起了特別多的事,賺了。
落進沒有胃酸的胃部之後,吳窮的當務之急肯定就是思考該如何逃出去了。
畢竟如果久待在這裡的話,最終結果還是一樣的。他把炸藥掏出來,尋思著要不要直接炸了拉倒?
可他回憶了下那大怪獸的體型,趕忙搖了搖頭。
這不就和往大象肚子裡扔了幾根擦炮一樣嗎?有什麼用。
體型上的巨大差別讓吳窮有點不知所措。
正當他苦思脫身之法的時候,忽然之間有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你也進來了啊。看樣子也出不去了。」
那聲音陰森森的,有種無力感,聽嗓音似乎是小嬰兒的。
「誰?」
吳窮趕忙回頭,但左看看右看看,始終看不見人。
難道是鬼?
吳窮可以確信自己絕對沒有聽錯,可那沒有來源的聲音到底是從哪裡傳來的。
這麼一個一覽無餘的地界,如果有人,那肯定一眼就看見了啊。
「我就躺在地上,你沒看見嗎?」
那道聲音又傳來,這次吳窮聽得無比真切。
他目光轉移到腳面上,看到了幾塊漆黑的碎肉。
難道是那堆碎肉在講話?
他走近些一看,才恍然大悟。
是那個碎了後失蹤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