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津門四神 五行靈物

  比起那勞什子的什麼天書。

  楊方更關心的是崔老道如今下落。

  當年,他們兩個,外加草頭太歲孟奔以及神盜快手馮殿臣,兄弟四人在洛陽城截殺屠黑虎。

  只可惜對方勢大。

  根本不是對手。

  還是崔老道提議,去洛陽邙山盜了屠黑虎的祖墳,此舉雖然有傷天和,但一來能夠斷了屠黑虎的運勢,其二也能將其激怒,誘他出城。

  否則,有高牆古城,外加數千號手下。

  躲在城內,就是再好的功夫,也沒法殺他。

  只可惜……

  那屠黑虎早就心狠手辣,在落草為寇時得罪的人太多,就料到了有朝一日,會被人盯上祖墳。

  於是命人偷偷將祖墳遷走。

  留下一口青銅棺。

  等四人費盡千辛萬苦,挖開大墓,打開那口銅棺時,沉睡千年的屍僵從中竄出,馮殿臣當場身死。

  要不是他身懷打神鞭。

  不然四人全都要把命丟下。

  盜墳不成,還平白折損了一個兄弟,他們三人怒不可遏,於是重回洛陽城,想要潛入城內暗殺。

  但那屠黑虎早就有所防範。

  三人剛靠近城內,便被人埋伏,大亂當中,孟奔當場身死,崔老道也被打落河中,隨著水被沖走,只剩下楊方一人。

  為了替兄弟報仇。

  楊方改頭換面,又在江湖上招攬了幾個兄弟。

  他們作餌入城引誘。

  他自己則是躲在城樓入口廊道的陰影中。

  屠黑虎果然被驚動,但那傢伙在生死間行走多年,對危險的嗅覺太過敏銳,在生死一瞬,竟然硬生生躲過了他的打神鞭。

  只是,屠黑虎殺人無算,從開封到洛陽,惹得天怒人怨,自有天收。

  就在他要趁勢逃回城內時。

  被他下令決堤的黃河水,忽然倒灌,水中有肉身仙人降臨。

  一時間,他那些手下哪裡還顧得上他,紛紛落荒而逃,只留下屠黑虎一人,但他也不是簡單角色,就算如此,依舊和楊方打的不分伯仲。

  兩人從城內殺到城外。

  足足廝殺了數個時辰。

  最終還是楊方,憑藉著打神鞭,技壓一籌。

  一鞭子將他斬殺。

  雖然結果不錯,但兄弟四人,兩個身死一個下落不明,這也成了楊方心裡一道始終邁不過去的關隘。

  如今,時隔多年,竟然從陳掌柜這裡聽到了崔老道的消息。

  他哪能不激動莫名?

  「還真在北方。」

  「如今的他身在津門,乃是天津衛四神之首,江湖人稱殃神崔老道!」

  感受著楊方的焦急。

  陳玉樓也不隱瞞,當即道。

  「天津衛?」

  「殃神,四神之首?」

  楊方聽得一臉錯愕。

  當年初見時,崔老道一身邋遢,雖然嘴上總說是出身名門道宗,甚至自比張良、姜子牙,不過他和孟奔、馮殿臣三人,卻從來都是隨口一笑,只當他是在吹噓。

  沒想到,他說的竟然全是真的。

  甚至從洛陽,一路北上到了津門後,也能混得風生水起。

  整了個殃神的名頭。

  這名字雖說不怎麼吉利,但一般人哪能稱之為神?

  「不錯,除了他外,還有財神竇占龍、河神郭得友、火神劉橫順,而且……」

  陳玉樓笑了笑。

  「這四神名頭,可不是他們幾個自封,而是津門老百姓自發所為,漸漸傳開後,如今江湖上才都如此稱呼他們。」

  「這麼出息?」

  楊方眉頭一皺,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剛才還在琢磨,以崔老道那傢伙的德行,怎麼也不給自己取個好聽點的。

  要知道,殃神,在民間那就是批寫殃榜,為死人散去怨氣的神。

  這可不是什麼好名。

  原來是老百姓自發所封。

  不過嘛。

  想到那老道五行道術、陰陽八卦都不在話下。

  平日裡更是一張鐵嘴走江湖,沒錢了就在街頭巷尾,支張桌子,替人測算八字,看命相、陽宅、陰墳,有了錢立馬就拿去換酒。

  得個殃神,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老傢伙有點東西啊,掉進黃河還能活命。」

  「虧老子找了他這麼些年,他倒好,在津門吃香的喝辣的,日子過的瀟灑自在。」

  聽到老兄弟相安無事。

  楊方不由暗暗鬆了口氣。

  不過嘴上卻是半點不饒人,撇了撇嘴道。

  「楊方兄弟,現在可安心了?」

  見他故作惱火。

  陳玉樓不禁搖頭一笑。

  「放心了放心了。」

  「那打算何時啟程?」

  聽到這話,楊方猶豫了下,「先找到師傅下落吧,好些年沒見,總得知道他老人家如何了。」

  「等見過師傅,我再北上。」

  「好。」

  這個回答也在陳玉樓預料之中。

  楊方雖然桀驁,但骨子裡還是江湖俠氣,不然,這些年裡他也不會劫富濟貧,遇到不平事,都不會坐視不理。

  他明白,自己能有今朝一日,全是師傅所賜。

  不然,自己早就死在了深山老林里,被野獸分食。

  師傅這些年毫無音訊,說實話,他心裡也曾預料到了些什麼,只是……他實在無法接受。

  師傅雖然沒有功夫護身。

  但行走江湖幾十年。

  經驗老道。

  自己一身本身儘是他傳下。

  還從沒有能夠困住他老人家的古墓,一定能夠相安無事。

  「此行返回,若是有機會,可以同行。」

  「陳某對金算盤前輩也是仰慕已久,正好去拜訪一番。」

  見他眉頭緊皺。

  眼神里透著幾分迷茫和痛苦。

  陳玉樓不禁拍了下他肩膀,低聲寬慰道。

  「好。」楊方點點頭。

  不敢多想。

  拿起身前的酒盞倒滿,然後仰頭一口飲盡。

  直到酒水化作撕裂般的灼熱感,在胸腹下傳來,他才長長的舒了口濁氣。

  隨著夜色漸深。

  篝火旁的身影也慢慢散去。

  崑崙、楊方、鷓鴣哨、老洋人以及袁洪,各自在洞窟中找了處地方,打坐入定,吐納養氣。

  花靈和紅姑娘。

  則是最早離場。

  兩個女孩,趁著他們喝酒的功夫,各自帶上乾淨衣物,相約去溫泉洗漱。

  從進入黑沙漠後。

  這種機會少之又少。

  他們這幫糙漢還能忍受,女孩天生愛乾淨,還是雪山中難得一見的溫泉,又怎麼會錯過這麼好的時機。

  不多時。

  營地里再度陷入沉寂。

  只剩下陳玉樓一人,還在自斟自飲,等到一壺酒水盡數被吞入腹中,他才滿意的吐了口氣。

  回頭看了眼已經入定的眾人。

  並未打擾。

  陳玉樓起身,徑直從洞窟內走出。

  外頭夜色正濃,應是午夜時分,除卻呼嘯的風聲外,偶爾還能聽見已經沉睡的馬匹發出的噴嚏聲。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忽然間。

  站在洞口處的他抬頭望去。

  一雙眸光越過重重黑夜,以及籠罩整座著整座山谷的濃霧,落在了絕壁雪崖頂上,那裡正有一縷火光明滅不定。

  仔細看的話,還會發現,火光跳躍的頻率,似乎剛好與他的氣息契合。

  準確的說。

  是他泥丸宮中那枚符種。

  相互感應。

  「這一趟,心是真野了。」

  陳玉樓低聲喃喃,眉眼間閃過一絲無奈。

  那縷火光,不是羅浮還會是誰?

  前幾日,他們借水入神宮,下去之前,他特地放出去了一道神念,讓它隨意行動,另外別忘了照看馬群。

  結果。

  他們都出來這麼久。

  它才不知道從哪野回來。

  之前在黑沙漠時也是如此,動輒一出就是幾天幾夜。

  他都擔心等回了陳家莊。

  以它的性格,不得把南疆十萬大山都給捅破天?

  「唳——」

  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的不滿。

  羅浮低鳴了聲。

  與往日穿雲裂石的恐怖不同,這一次聲音里明顯透著幾分心虛。

  「算了,也野不了幾天。」

  從雪峰崖頂上收回目光,陳玉樓淡淡一笑。

  也不遲疑。

  轉身徑直朝前方密林方向走去。

  方才數步,一陣清脆的腳步聲,便從前方傳來。

  兩個女孩一前一後,笑吟吟的說著什麼。

  「陳大哥?」

  「掌柜的,這麼晚了,怎麼還要出去?」

  迎面撞上。

  見到是他,兩人臉上不禁露出一絲驚奇。

  「沒事,就隨意走走。」

  「外面天冷,你們早些回營地休息。」

  陳玉樓搖搖頭。

  他早就察覺到兩人氣息由遠而近,不然也不會從洞內離開。

  「噢,好。」

  花靈紅著臉頰,偷偷將貼身衣物藏到身後,然後低著頭,快步往營地那邊一路小跑而去。

  「掌柜的,是要再次下斗?」

  比起她的懵懂羞澀。

  紅姑娘就要大方許多。

  回頭看了眼密林的方向,她若有所思的問道。

  「那倒不是。」

  「就是實在想不通那五行顛倒的風水陣到底怎麼回事,過去再看一眼。」

  紅姑娘跟了他十多年。

  除卻青木長生功這等絕密,不曾告知外,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那我跟你一起?」

  「不用,夜深了紅姑,早些回去休息就好。」

  陳玉樓擺擺手。

  聞言,紅姑娘也不矯情,並未繼續多言,只是目送他踩著谷中厚厚的雪層,一步步消失在密林中後,這才轉身,朝營地趕去。

  以掌柜的實力和眼界。

  放眼全天下,估計也沒幾個人能夠超越。

  自己跟上,也幫不來什麼忙,反而會打攪他的思緒。

  紅姑娘對此看的很是通透。

  所以,趁此機會,還不如靜下心思,好好鞏固修行境界。

  當日在青山上,她第一次順利凝氣,完成一個周天的吐納,她內心便暗暗立下一個目標。

  那便是無論何時。

  她都要站在掌柜的身邊,做那一襲紅妝。

  短短一年不到。

  鍊氣圓滿。

  就算是放在傳承千年的道門內,也算得上是天賦異稟,萬里挑一的天縱奇才,但……她卻覺得遠遠不夠。

  不曾入境時,她尚不知道彼此差距。

  如今成功修行入境,築基在望,她方才明白,不僅是她自己,世間修行之輩,在掌柜面前也是猶如一粒蚍蜉見青天。

  其中的差距。

  或許比修行者與尋常人之間還要大。

  尤其是那種種手段,絕非築基就能施展。

  甚至在她看來。

  就算凝丹、靈嬰了,也難以望其項背。

  今夜可能是在崑崙山最後一晚,等返程了,到時候可找不到靈氣如此濃郁之處,紅姑娘哪敢耽誤。

  徑直回到帳篷中。

  簡單收拾了下。

  她便收起雜念,沉心靜氣,盤膝坐地,雙眸緊閉,數息之間入定修行。

  另一頭。

  已經抵達溫泉邊的陳玉樓,並未耽誤,而是一步步走入水中,負手而立,一雙眸光如火,靜靜地看向身下。

  這一幕。

  其實並不陌生。

  在此之前他曾觀摩過數次。

  只不過。

  金丹與洞天之間如隔雲端。

  二者差距比他想像的還要大出無數。

  金丹境時,他只能從水中那一團如墨般的霧光中看些許影子。

  而今,瞳光所過之處,一道又一道光線,在水下縱橫交錯,恍如一張無形的大網。

  「水行、木方、金性、土基還有火屬。」

  「恰好集齊五行。」

  呢喃聲中,

  陳玉樓一雙眸子愈發清亮。

  「再加上此處龍脈交錯,地氣噴涌,自下而上,與五行之屬相衝,故而……地勢才會顛倒?」

  借著真瞳法眼。

  將水下那座大陣一點點解析。

  再慢慢烙印刻入腦海之中。

  一直許久後。

  他才長長舒了口氣。

  腦海中分明多出了一道無形之陣。

  「若要仿製此陣,需集齊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物。」

  「水有分水珠、火有雮塵珠、木簡單,崑崙神木還有不少,金的話,那枚古格銀眼應該足夠,就是土……」

  想到這,陳玉樓忽然記起來一件東西。

  心神一動。

  下一刻。

  一方劍氣凌厲的石頭,出現在他手中。

  赫然就是當日在匡廬山,從仙人洞純陽殿內得到的那塊解劍石。

  「五行盡得,只差龍脈,這倒是有點麻煩。」

  陳玉樓眉頭微皺。

  他雖然學得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但想要如劉伯溫那般斬龍脈,還真毫無頭緒,也根本無法做到。

  「等等……」

  「龍氣!」

  思索間。

  他心頭忽然閃過一件東西。

  「恨天氏,歸墟卦鼎,不就是從歸墟之地,借龍氣之火鑄造而成,四符一鏡內蘊藏的龍氣天下罕見。」

  「那不就是現成的龍脈?!」

  陳玉樓眼神猛地亮起,越想越是覺得可行。

  畢竟,要是之前,上千斤重的卦鼎來回搬運極其麻煩,但如今踏入洞天,一念之間,便能隨意召出卦鼎。

  又集齊了五行之物。

  布置出一座小型的五行顛倒風水陣。

  還真不是沒有可能。

  「真有搞頭!」

  思緒放開。

  陳玉樓仿佛已經看到,洞庭湖君山島上,布下一座大陣,到時候就算千軍萬馬攻來,也無法破開那座無形之陣。

  「天才啊。」

  「不能耽誤了,明天一早就啟程趕路。」

  「早點回到陳家莊,就能儘早一日上手嘗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