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精絕女王 妖瞳之力?

  「陳兄是懷疑它是一枚仿品?」

  見花瑪拐帶著幾十號夥計魚貫而去。

  得益於之前那幫洋人盜寶隊伍,將西夜古城下挖得六通四達。

  眼下他們倒是省去了不少功夫。

  不必再多費勁。

  要不然光是清理幾千年來堆積的黃沙,他們至少還得待上個十天半個月。

  對他們而言,根本耽誤不了。

  從石門外收回目光。

  鷓鴣哨盯著金盤中那枚玉珠若有所思的道。

  作為扎格拉瑪族人,他很清楚玉石眼球代表了什麼。

  所以此刻受到的震撼,絕不比陳玉樓少,甚至刻在血脈深處對於鬼洞的恐懼,在見到它的一剎那再度洶湧而起。

  但偏偏……

  此事他從未提及,實在不好明言。

  只能隱晦的詢問道。

  「是。」

  見他如此小心。

  陳玉樓眼裡不禁閃過一絲無奈。

  精絕古城近在咫尺,崑崙神宮也相去不遠。

  更何況,雮塵珠都已經得來數月,哪裡還需要這麼糾結。

  「道兄,有沒有覺得此物,與雮塵珠極為相似?」

  「這……」

  聽他一口道破。

  鷓鴣哨只覺得心神一震。

  何止相似?

  數千年前,扎格拉瑪一族先祖從遙遠的東歐大陸遷徙到聖山,分為四個部落,拱衛聖山而存,直到數百年後,有人發現了聖山山腹之下的鬼洞。

  那時,聖山上還流傳著魔國神物雮塵珠的古老傳聞。

  大祭司按照傳言,命人仿造出玉眼。

  眼前這枚玉珠,分明就是以玉石眼球的樣式打琢而成。

  歸根到底。

  它們的形成,都是以雮塵珠為樣本。

  「像。」

  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胡思亂想,鴣哨點了點頭。

  他原本還想將此物引導到雮塵珠上。

  沒想到,陳玉樓早就想到了這一步。

  「所以,陳兄的意思,西夜國曾見識過雮塵珠,所以才會進行仿造,試圖獲取它的能力?」

  關於這點。

  鷓鴣哨還真不清楚。

  畢竟,扎格拉瑪一族遷往內地上千年後,精絕古國才開始建立。

  甚至他們只能算是聖山的第四批人。

  雪域魔國、扎格拉瑪族、輪迴宗,之後才是鬼洞族。

  「見過應該不可能。」

  陳玉樓搖搖頭,認真分析道。

  「道兄難道忘了?」

  「古滇國,也就是西漢武帝時,雮塵珠就已經被獻王隨葬遮龍山中。」

  「但從之前那枚金珠銘文看,西夜應該起於隋唐,這兩者時間線未免相差太遠。」

  「也是……」

  鷓鴣哨恍然一怔。

  關於這點,倒是被他給忽略掉了。

  「道兄,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並非雮塵珠,而是它的仿製品呢?」

  陳玉樓嘴角微微勾起,意味深長的道。

  此言一起,鷓鴣哨好不容易壓下的情緒再次爆發,一張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盯著陳玉樓,仿佛想要將他看穿。

  僅憑眼前這枚玉珠,就能想到這一步,和未卜先知又有什麼區別?

  要知道,扎格拉瑪又稱之為先知一族。

  正是因為當年那位先知,看到了自己身死八百年後,族人遷往東方的一幕,這才留下東遷尋珠的遺言。

  只可惜,數千年過去,先知預言的能力漸漸磨滅。

  到了他們這一代,更是無人懂得。

  但今日,他恍然在陳玉樓身上見到了這等神奇能力。

  借玉眼窺探鬼洞。

  這件事乃是族中最大的秘密。

  數千年下來,除卻繼承族長之位的族人,有資格從族書上看到,尋常族人都不知道,他們幾千年來為何會遭受那樣的苦難。

  鷓鴣哨也是從上一代搬山道人手裡接過大位,看過族書,方才了解到這段隱秘往事。

  縱是花靈和老洋人都不清楚。

  如今,陳玉樓卻能夠一字不差盡數說出。

  不是未卜先知又是什麼?

  「道兄覺得不可信?」

  見他怔在原地,陳玉樓輕聲一笑。

  「不……沒有,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罷了。」

  鷓鴣哨搖搖頭,再不敢多想。

  他怕再琢磨下去,只會讓自己陷入更深的魔障。

  「既然陳兄要尋找制玉之所,與其讓拐子兄弟他們這麼找,楊某倒是有個更好的法子。」

  「哦,不知是?」

  陳玉樓心頭一動。

  搬山一脈秘術眾多,他只當是有什麼尋金之術。

  「老洋人!」

  鷓鴣哨卻是看了眼身後。

  老洋人並未走遠,此刻正舉著一盞風燈,凝神去看兩側高牆上的壁畫。

  聽到師兄呼喚聲,老洋人瞬間明悟過來,隨手將風燈交給一旁的崑崙,他自己則是摘下身後竹簍。

  那隻竹簍。

  從瓶山初次見面開始。

  他幾乎就從未摘下來過。

  唯一一次,還是因為前往辰州爭奪那枚古雷符,實在不方便,才將竹簍短暫的交給了師妹花靈,等重返陳家莊後,便又回到了他身上。

  比起往日。

  竹簍似乎沉重了許多。

  落地的一剎那,震得地上灰塵四起。

  輕輕掀開竹簍上的蓋簾,剎那間,一陣熟悉的鐵葉交錯聲立刻在聖壇內迴蕩。

  「甲獸?」

  陳玉樓眉眼間透著幾分驚疑。

  鷓鴣哨點點頭,卻並未多言,只是示意老洋人將兩頭甲獸請出。

  很快。

  一大一小兩頭穿山獸,從竹筐中滾落在地。

  凝神看去。

  饒是陳玉樓都不禁有些心驚。

  沒記錯的話,最後一次見到它們,還是在龍潭山斬殺那頭黑蛟時,鷓鴣哨要去一份精血,餵食給了它們。

  之後倒是問過幾次進展。

  不過卻再未見到真身。

  沒想到,如今時隔半年再見,兩頭甲獸不但已經盡數化妖,身上妖氣更是磅礴驚人,氣勢猶勝虎豹。

  覆蓋周身的鐵葉也比之前更為可怖。

  色澤幽深漆黑,仿佛在墨池中浸染了百日。

  尤其是身下四肢粗壯有力,甲趾之上寒芒凜冽,仿若刀兵一般。

  僅僅是站在原地,便讓人生出一種心驚之感。

  他還在凝神打量著,鷓鴣哨已經從金盤中取出那枚玉珠,隨後俯身放在兩頭甲獸鼻翼下輕輕晃了晃。

  同時,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嘩啦啦——

  剎那間。

  原本還算寂靜的大廳內,一陣形如疾風驟雨般的動靜響徹,兩頭甲獸化作一縷煙塵衝出門外,一頭扎進堆積如山的流沙深處。

  見此情形。

  陳玉樓眼神不由一亮。

  甲獸還能如此作用,確實有些出乎意料。

  隨著一行人與兩頭甲獸消失離去。

  聖壇內再度恢復安靜。

  眼看他們一時半會可能回不來,陳玉樓也沒歇息,四下看過,目光最終落在了兩側那些若隱若現的壁畫上。

  壁畫大多記載的是當時崇佛之景。

  有古使者自梵國騎象弘揚佛法,也有聖者手捻樹枝,為小兒祈福治病,還有西夜國中上下無數百姓,跪在聖壇之外,拜求古佛降下雨露的情景。

  「陳掌柜,大師兄,看這裡。」

  就在他略有不耐,目露煩躁時,一道急切聲忽然從身後傳來。

  回頭看去,老洋人不知何時越過石台,繞進了神龕邊,手裡提著一盞風燈,正驚萬分的指向最里一面石壁。

  「是什麼?」

  看著他的臉色變化,陳玉樓恍然察覺到了什麼。

  注意力迅速從那些壁畫中收回,轉而朝老洋人走去。

  另一邊,鷓鴣哨與崑崙也不慢。

  等他們靠近神龕外,借著他手中燈火,分明看到錯位林立的諸佛石像後方的牆壁上,隱隱浮現出一副遼闊的壁畫。

  從右往左一共分為三篇。

  第一篇中,出現了一個高貴威嚴不可直視的女子身影,只見她頭戴王冠,身穿長袍,手裡捧著一顆玉珠,高坐王座之上,冷冷俯瞰著世人。

  緊接著第二篇,女王發動戰爭,無數披甲勇士征戰沙場,橫掃整個西域,諸國一一城破,然後向女王臣服。

  至於最後一篇。

  則是女王將一個男人叫到了身前,指著手中那枚玉珠,然後男人返回城內,召集城內所有的玉石工匠,不舍晝夜的忙碌。

  一枚枚相似的玉珠被製成。

  但卻被女王一一否決。

  直到許多年後,一枚無限接近的玉珠終於出世。

  但男人卻並未將它交出去,而是將知曉此事的工匠盡數秘密處決,然後將珠子送入一座高大輝煌的建築內,供奉在石台之上。

  轟——

  三篇壁畫並不算長。

  幾人只用了片刻不到便盡數看完。

  但帶來的震動,卻是無法簡單用文字就足以形容。

  「陳,陳兄,真被你猜中了。」

  鷓鴣哨一連重重呼了幾口氣,有種溺水的窒息感。

  等稍稍緩和過來,目光立刻看向身側的陳玉樓,眉眼間滿是複雜。

  壁畫中的內容,幾乎將陳玉樓之前所言一一驗證。

  對此,陳玉樓並無意外。

  就如他之前所說,西夜國自古盛產美玉,被精絕女王密令仿造玉眼也在預料之中。

  他只是沒想到,眼下金盤中的玉珠並非失敗之物。

  而是唯一的成品!

  西夜國主確實有些野心,他以為複製成了玉眼,就能夠擁有和精絕女王同樣的能力,只可惜他又怎麼想得到,開啟虛數空間最重要的是無界妖瞳,玉眼反而是其次。

  「壁畫中的女人是誰?」

  「竟然能橫掃西域三十六國!」

  楊方瞪大眼睛,饒有興致的盯著壁畫中王座上的女子,只覺得熱血沸騰。

  當日抵達嘉峪關時,他們還曾幻想千年前,那位少年將軍北擊匈奴、飲馬瀚海的情形。

  沒想到,如今壁畫中所見的女子,所作所為竟是更勝一籌。

  一統西域三十六國,這等戰績,還是女子,在歷史上不該是籍籍無名才對。

  但任由他苦思冥想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有哪一位與她對應得上。

  這話一出,不僅是他,邊上的崑崙、老洋人以及鷓鴣哨也都是目露思索之色。

  陳玉樓眸光清澈。

  他倒是清楚。

  不過眼下顯然不是開口的時機。

  畢竟從如今所有展露的線索,沒有一條明確指向精絕女王四個字。

  之前關於玉眼的猜測,還能解釋為推論,這要是一口道破,就算再過信任,幾個人心裡怕是也會心生間隙。

  咚——

  說話間。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驚人的破空聲。

  幾人下意識透過石門望去。

  一道黑影從黃沙深處穿行而止,轟的一聲落在地面上,赫然就是那頭小的甲獸。

  只見它一雙眼睛來迴轉動,靈動十足,再無往日的混沌之感。

  「找到了!」

  見此情形。

  鷓鴣哨哪還顧得上壁畫中女子身份,眼神一亮,驚喜道。

  搬山一脈這兩頭甲獸,本就已經活了多年,深通人性,如今化而為妖,與他們是兄妹三人更是心意相通。

  「那還等什麼。」

  「道兄,煩請帶路!」

  「好。」

  鷓鴣哨也不耽誤,與地上那頭甲獸簡單溝通了下。

  很快它便直身而起。

  粗壯有力的後肢在地上一蹬,化作一道黑影直奔門外而去。

  一行五人則是緊隨其後。

  偌大的古城中,一條條洞窟綿延四方,彼此相連,許多地方還有樹木、石頭支撐,以防頭頂黃沙崩塌。

  追隨著那頭甲獸,幾人在古城下穿梭。

  不多時。

  甲獸氣息一下停住。

  陳玉樓也順勢收起神行法,抬頭望去,只見那是一座坍塌了大半的土樓,前後兩進,外有高牆矗立。

  之前那幫洋鬼子並未發現此地。

  隧洞擦著古樓而去,一直消失在視線盡頭。

  不過,有兩頭化妖甲獸在,都無需幾人動手,不到半刻鐘,土樓內部就被清理出一大片空地出來。

  一行人跨門而入。

  借著風燈驅散黑暗。

  一眼望去,一座座石砣工具分作幾列延伸向里,而在土樓中間,還殘存著一條已經乾涸的地下陰河古道。

  地面還未清除的黃沙中。

  則是零零散散的落著無數的石料和玉石碎片。

  看到這一幕,陳玉樓幾人瞬間便明白過來,這裡分明就是壁畫中呈現的場景。

  西夜國主召集匠人仿製玉眼之地。

  從四處送來的石料,在此地完成搗沙、研漿、開玉、沖砣、采玉、定製、仿製的全部過程。

  從散落無數的碎玉都能夠想像得到。

  那些匠人被困此地,日復一日,不斷仿造玉眼的場景。

  陳玉樓隨手從沙堆里撿起一塊切了半截的石料。

  從截面看,玉質剔透、青如翡翠,應該就是和田青玉籽料。

  只是……

  有一點他想不明白。

  為何再尋常不過的石料,被製成玉眼後,就能夠被賦予諸多種種難以明言的詭異力量。

  就如之前,隔著那扇石門,他的神識竟然無法窺探。

  「巫術?」

  「還是妖瞳之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