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家?

  二月紅帶著陳皮出去辦事,小司藤就交給丫頭暫時帶著,等解府來接人。

  司藤喜歡聽故事,經常纏著齊八爺給她講,曾經就聽齊八爺講過二月紅夫婦的愛情,說起來還真是一出英雄救美的故事。

  二月紅是長沙花鼓戲有名的角兒,多金又風流,那可是風流韻事不斷,丫頭呢是一個麵攤主家的女兒,那家麵攤經常去,也是當妹妹看著長大的。

  當時賣女支女,人販子背著人在鬧市口走一圈,告知諸位這人要賣進去了,要是有想打抱不平的就在這一圈站出來,要截就要拿銀子來,二月紅當時還只是個少班主拿不出錢,他父親不可能同意拿錢贖人,衝冠一怒為紅顏,也是年輕氣盛,為了丫頭,盜了人家一座下葬不到三個月新墓,把墓里的東西給了姓曾的才算了事。

  想到這兒不由多看了丫頭幾眼。

  她的面容有些蒼白,身形消瘦,一頭烏黑的長髮自然披落肩頭,眉眼彎彎嘴角總是帶著笑意,是一個很溫柔的女子。

  抱著狗進了紅家的院子,丫頭讓小丫鬟上了點心,看司藤吃的開心,自己也跟著高興,從見到司藤的那一刻開始笑意就沒有斷過。

  丫頭身上自帶親和力,和她相處司藤並不反感。

  司藤坐在一邊蹬著小腳吃著糕點,黑豆靠在凳子旁打著瞌睡。

  目光落在她身旁的女人,女人手上動作不停,不過一會兒就給布偶塞滿棉花,一隻憨態可掬的布老虎就做好了。

  「九娘喜不喜歡這個。」女人展露溫和的笑容,手裡的布老虎放在小司藤面前。

  司藤捧起布老虎仔細端詳,抬頭看向丫頭,「這是送給我的嗎?」聲音軟軟糯糯的 快把丫頭的心給融化了,忙不迭點頭。小司藤頓了片刻乾巴巴開口道謝,解夫人說過,要有禮貌。

  「九娘真可愛。」丫頭伸出手輕輕捏了捏司藤白嫩的臉蛋,真軟,要是和二爺生個小閨女那該多好呀。

  她的眼睛生的清澈明亮,笑起來更是增添幾分靈動,「今兒個不巧,我家三個小子不在,要是他們在家讓他們陪著你玩,九娘就不會無聊了。」

  「沒有。」聲音很輕,丫頭正招呼丫鬟去再取些山楂糕並沒有聽見。

  取糕點的丫鬟剛走,紅府管家就來回稟,解家夫婦到了。

  丫頭牽起司藤的手,領著她去前廳。黑豆乖乖的跟在她們身後甩著尾巴。

  「讓九爺、夫人久等了。」

  解九扶了扶眼鏡,「夫人客氣了,應是我們謝過夫人幫忙照看九娘的,九娘沒給您添麻煩才好。」

  「九娘是個不鬧騰的乖孩子,九爺多慮了。」

  解夫人彎腰抱起司藤,瞧見手裡的布老虎,心底瞭然,「九娘有沒有謝過夫人。」見司藤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誇了句「真乖。」

  「夫人近來可好?」解夫人有些唏噓,丫頭這病也有幾年了吧,始終不見好。

  「勞煩掛心一切安好。」

  「怎麼不見二爺?」

  「碼頭出了點事,二爺和陳皮去處理到現在還沒回來。」話語間有些擔憂。

  「二爺和陳皮功夫都不差,夫人不用擔心。」

  解家的碼頭出了問題,緊接著紅家的碼頭也出事了。

  司藤之所以能成功偷跑出門遛狗,就是因為解九夫婦去處理碼頭上的事了,解家小廝可玩不過司藤,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都鬼精鬼精的。

  說曹操曹操到,二月紅回來,接過管家遞來的濕帕子擦了擦,朝解家夫婦拱了拱手,「九爺、夫人。」

  「二爺。」解九拱手以作回禮。

  「九爺也是剛從碼頭過來的吧。」

  「是啊,解家碼頭出了點小問題,不過也解決了。」

  二月紅點了點頭,看來這次碼頭出問題確實不是意外。

  有些人的爪子伸的太長,需要剁一剁。

  二人相視一笑,不知在打什麼謎語。

  「時辰也不早了,我們也不便叨擾,就先告辭了。」

  「九爺,夫人慢走。」

  解九從自家夫人懷裡穩穩抱過司藤,「九娘要回家了,和二爺、夫人告個別。」

  小司藤抿了抿唇,說了句再見。

  司藤這性子,他們是知道的,已經很給面子的說了聲再見,二月紅和丫頭也不計較,笑著揮了揮手。

  解九一家走後,丫頭靠在二月紅肩上,「九爺家的閨女長得真好看。」

  二月紅打趣道:「丫頭是想給爺生個閨女了?」

  「二爺別鬧」羞紅了臉。

  不待丫頭反應,打橫抱抱起直朝後院走去,紅潤的唇瓣貼近耳畔聲音帶著蠱惑,「爺可沒有鬧……」

  涼風吹動泛黃的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引得黑豆四處張望。

  司藤趴在解九的肩上思索著,從上次吞了隕石,她的記憶開始慢慢的浮現。

  到現在也沒弄明白是怎麼到這個世界的,在這個世界裡沒有丘山,沒有邵琰寬。

  腦子裡不由迴響起丘山說過的話……

  那人頭髮花白,眼神冰冷就像一條盤踞的毒蛇,「你不是人你就是個低賤的東西!很低賤!最低賤!這輩子不是!連下輩子也不可能是!所有人也不會真心把你當人看!」

  回憶到這裡司藤不經輕聲道:「你們知道的,我不是人,幹嘛要對我好呢…人不是最講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嗎?我不過是順手救你一命…家?我要是有家還能亡命天涯……」

  也不知是不是裝小孩久了 她有些迷戀有家人陪伴的感覺,解家夫妻找了長沙最好的家教教她學習,帶著她融入這個世界,一切吃穿用度無一不精細,二人也對她關懷備至,這些都能感受的到是發自真心的,這份真心又能維持多久?會不會到了某一天也像邵琰寬那樣不僅拋棄她還會出賣她。

  二人耳力很好,解九停下腳步,放下司藤彎腰與她對視,「人有良莠,妖亦分善惡,無論是人與人之間,還是人與妖之間,但凡雙方不存在利益紛爭和矛盾衝突,那麼彼此就能夠和平共處、相安無事。」

  司藤眼底情緒不明,是了,妖能依山林丘澤而活,有什麼理由要去害人。

  解九接過布老虎,牽起她的右手,解夫人不甘示弱牽起左手,還抽空瞪了解九一眼,那眼神仿佛在怪他沒事說這些做什麼,看把閨女惹傷心了吧。

  一家三口外加一條狗往家的方向走去……

  大不了將來生了嫌隙,她走就是,沒有什麼是拋不下的

  路口沒了他們的身影后,從黑暗裡走出兩個穿黑斗篷的人,看身形應該是一男一女。

  斗篷遮住了他們大半的臉,只露出一個下巴和嘴。

  「真好,司藤小姐有家了。」

  「可惜再也不會遇到秦放……」男人聲音略顯憨厚,說到最後語氣明顯有些落寞。

  「別這麼想,也許這是最好的結局。」女人的聲音婉轉悅耳,目光凝視著前方。

  「不要忘記我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話說我們上哪去找那人?長沙這麼大……」

  他們再次隱於黑暗中。

  司藤小姐,這一次換我來守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