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句芒

  池堯重重摔在地上,「哎呦!疼死我了!」「叮噹」一聲,一個看起來像鑰匙的東西從懷裡掉出來。

  藤條捲起地上的東西交到司藤手上輕柔的在掌心蹭了蹭,以求誇獎。

  司藤把鑰匙交給他,張祈靈默不吭聲拿著鑰匙往那道門走。

  「姑奶奶!哎呦那道門真的不能開啊!你們不能進去,進去就只有一個死字啊!」

  「我都殺你族人了,要是裡面真的危險,你怕是巴不得我趕緊進去吧。」司藤冷聲道。

  面前這道門,沒有把手,也沒有鑰匙孔,就算拿著鑰匙也無濟於事。

  修長的手撫過玉一般質地的門,中間有一個肉眼看不見的掌印,只有用手才能感覺到,張祈靈似乎想到了什麼,「他才是開門的鑰匙。」

  池堯的左手按在門上,與掌印凹槽絲毫不差的重疊在一起,門自動緩緩打開。

  入目

  一道幽靜的小路,周邊開滿說不上名的野花,參天大樹遮住陽光,但周圍卻生機勃勃,顯得這裡有些昏暗,沒有蟲鳴鳥叫反而怪異至極。

  沿著蜿蜒小路走到盡頭,視線驟然開闊。

  四十多戶人家組成的院子,站在山頂往下看,像迷宮一樣七拐八繞。

  「小池你家是哪一個。」司藤指了指山下的房子。

  「哼!」

  「我數到三你要是不說……」五指彎了彎,池堯渾身像被螞蟻啃食的感覺又來了。

  「在那裡!」池堯指了指最中間的房子靠左邊的第一戶。

  從山頂到山下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從這看不出人走過痕跡的小路趟下去,原來的小路已經荒廢,司藤放出藤條搭出一道直通山下的橋,司藤走在最前面,張祈靈跟在他們身後。

  到了山下,所有的房屋柱子都雕刻著鳥身人面乘兩龍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

  兩條巨龍,目光炯炯入神,身姿威風凜凜,好不威武。

  牆面畫著一隻栩栩如生,展翅欲飛的紅嘴藍鵲。

  家家戶戶門前左邊都掛著用鳥羽毛做的風鈴。

  鞋跟踏在青石板上發出聲響。

  張祈靈手裡牽著藤條,路上司藤嫌他太過吵鬧,乾脆交給張祈靈,藤條裹住嘴巴發不出聲音。

  司藤美其名曰:不想聽他鬼扯。

  「這畫的是句芒?」

  張祈靈點點頭,「東方句芒,鳥身人面,乘兩龍。」

  「傳聞,句芒是掌管春的神。」

  「掌管大地上所有植物的發芽生長。」張祈靈目光落向亭亭而立的女子身上。

  她站在那裡美得似仙人蒞臨人間。

  「春秋時期,秦穆王是個賢王,任用賢臣,是位不可多得的明君,

  曾經用五張羊皮把百里奚從楚人手裡換回來,委以重任,厚愛百姓,

  又曾赦免三百個吃掉他好馬的祈下野人,上天見他有如此品行,就叫春神句芒給他加了十幾年壽命。」

  「傳說,句芒住在東方的大白皋部族,這個部族正好是以鳥為圖騰信仰的部族。」

  「往蒼寨民是從這個部族分離出來的一支大白皋部族。」

  池堯家,是寨子裡最大的房子,足以見身份不低,應該是這個寨子的有身份地位的。

  「小池啊,你家看起來還不錯嘛。」解開池堯身上捆綁的藤條。

  「我是罪人,要不是我救了你這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東西,又怎麼會給村子帶來無端災禍!我要殺了你為我的族人報仇!」張祈靈伸手扯過司藤,側身躲開,池堯摔了個踉蹌,放聲痛哭,跪坐在地上。

  修長的大手包裹住細膩白皙的手,掌心交疊,一隻手禁錮住細軟的腰肢,隨著動作少女的額頭不由撞入一個結實有力的胸膛,發出輕聲悶「哼」聲。

  「沒事吧?」

  少年溫熱的氣息灑在她脖頸處,原本歸於平靜的心口再次活躍起來,心跳在這一刻猛烈加速,腦海一片空白似有一種不明不白的東西從心底開始蔓延……

  少年耳尖泛紅,司藤離他很近,能夠聽見他跳動劇烈的心跳聲,快速退出少年的懷裡,小聲道了謝。

  「哇!你們都欺負我,我說你這小伙子怎麼回事,她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你喜歡她什麼啊!」

  司藤不自然的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殺你父母的從來都不是我。」

  池堯癟著嘴,絲毫不信司藤說的話。

  笑話,他親眼看見面前這個人是如何親手殺死自己的族人,這張臉化成灰他都認得出來。

  「愛信不信。」司藤也不想再解釋,

  率先踏進池堯家的院子,長時間沒人打理,花圃里的花被野草掠奪養分,開出來的花稀稀拉拉。

  大門被上了鎖,鎖孔與平常的不一樣,張祈靈用那把從池堯身上掉下來的鑰匙打開。

  等他們進去後,張祈靈抽出鑰匙,直覺這個鑰匙不簡單。

  四處可見蜘蛛絲吐絲結網,書架上的書無大多數是自己撰寫的,講的是祭祀的內容。

  在這個寨子裡一直都有請春神的祭祀活動,每逢三十年,寨子裡的祭司就會給神牛背披上一針一線編織的像彩虹一樣的流蘇毯子,牛角上頂著一朵大紅綢花,牛脖子和四條腿帶著鈴鐺,祭司就會牽著神牛挨家挨戶敲門,直到神牛自己請選中的孩子上背。

  被選中的孩子視為春神句芒的神使,是來保佑寨子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的。

  神使又被稱為春使。

  書中記載,往蒼寨民手上的羽毛紋身是青色的,唯有春使的紋身是白色的。

  而池堯手背上的紋身就是白色的羽毛,說明他就是這一代的春使。

  司藤轉頭就對張祈靈說:「小池這孩子打小就聰明,這不還混了個春使當。」

  張祈靈很給面的點點頭,以表贊同。

  「給我個痛快」池堯死死盯著司藤,雙唇止不住的顫抖,內心深陷痛苦無法找到解脫的出口。

  「眼見未必是實,也許只是頂著相同的一張臉而已。」她居高臨下眼皮微垂,笑意盡失。

  「我們出去吧這裡沒有我們想要的東西。」

  三人出了池堯家,朝著在山頂上看見最大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