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一點,這地道可能也有野雞脖子。」這雨林之中到處都有著一股腥味,地道里同樣有這個味道並不奇怪。
但謝浮玉已經在地上看到了蛇爬行留下的痕跡,還挺新鮮的,應該就是這幾天內留下的痕跡。
「怕什麼,我們可是有驅蛇藥的!」王胖子還挺淡定的。
入口處四通八達,謝浮玉剛想讓小黑或者小白先出去探路,卻被張祁靈攔住了,他看著牆上的一個刻痕,就指了一個方向,「走這邊。」
謝浮玉目光掃了一眼牆上的那個刻痕,刻痕的顏色看著有些發灰,看著已經有些年頭了。
每走到一個分叉口,張祁靈都能從牆上找到刻痕,根本不需要小黑和小白額外找路。
「這是啞巴留下的痕跡,只有他能看得懂。」黑瞎子解釋了一句,他這麼多年跟著張祁靈古墓里到處跑,有事就是為了找這些痕跡。
在進入古墓之後,再見到這些痕跡,就能讓張祁靈想起一段曾經的經歷。
開路的人也從原本的張海客和謝浮玉,變成了現在的張祁靈和黑瞎子,壓陣的人則變成了謝浮玉和張海客。
無邪依舊被護在最中間的位置,一群人往地道的深處走,越往裡走地上蛇的痕跡越多,偶爾還能聽見一些窸窸窣窣爬動的聲音。
謝雨臣、謝浮玉、黑瞎子、張海客,甚至是無三省都知道張祁靈有會失憶的毛病,都沒有去問為什麼這裡會有張祁靈留下的痕跡。
潘子對這件事並不關心,而王胖子心思通透,知道什麼是自己該問什麼什麼是自己不該問的,也沒有去詢問。
可好奇心最大的無邪也沒有去問,只是沉默的跟著人群一起往裡走,從進入雨林之中,無邪的話就逐漸變少,在進入地道之後徹底沒話了。
兩邊的火光照耀下,無邪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更顯得有幾分沉鬱了。
謝雨臣把無邪的變化看在眼裡,有些擔心,卻也什麼都沒說,只是依舊護在無邪的身邊。
為了防止那些蛇繼續學人說話,隊伍里無人再說話,只沉默了往裡走,不知走了多久,原本只能兩人並排走的道突然變得稍微寬敞起來。
前面隱隱約約有白色的亮光,而不是橘紅色的火光。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所有人才看到了發著白光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那是一個純白色半圓的超長隧道,有些像農民種菜時愛用的大棚,之所以有白光也是因為周圍的火光被擋在了大棚的外面。
剛走進白色的隧道里,王胖子就感覺周圍的溫度高了不少,「西王母這麼潮,竟然還在地道里整了一個保溫棚。咦……怎麼是軟的。」
無邪瞥了王胖子一眼,「這是蛇蛻。」
王胖子收回了手,把手放在鼻尖聞了聞,的確能聞到一股很淡的蛇腥味,「這麼大的蛇,不會這蛇蛻是那蛇母留下的吧……」王胖子想到了之前在牆上看到的壁畫,臉色有些難看。
這蛇蛻這麼大,比那兩條蟒蛇加起來還要大,甚至可以容下他這麼多人,天天被鮫人火油烤著,蛇蛻還是軟的不是硬的,說明蛻皮的時間不長,估計就近幾年的事情。
「天真啊,壁畫裡的那條大蛇很有可能還活著……」
王胖子聲音有點抖,當初那兩條蟒蛇他們就被折騰的那麼狼狽,要是真來一條這麼粗的蛇,他們這群人估計也就夠一盤菜。
「胖子,別自己嚇唬自己。」潘子露出了一個笑容,「之前三爺說過,塔木陀五年一次的雨季,去年剛好就是塔木陀里的雨季,有可能是這蛇蛻吸足了從上面漏下來的水分,泡漲了。」
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畢竟這在地下,如果真要下雨,雨水的確是往下漏的。
「你說的對,你說的對,不要自己嚇自己。」王胖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願意再多想。
地道里看不到太陽,分辨不出日夜,無三省看了一眼懷表上顯示的時間,時間已經不早了,「今晚咱們就在這休息吧,時間不早了。」
無三省提出的話,所有人都同意了,走了這麼久,他們的確有點累了。
比起地道里潮濕的氣味和窸窸窣窣的聲音,溫暖安靜的蛇蛻之中的確是更好的休息的地方,這裡沒辦法扎帳篷,也沒有柴火可以撿,只是隨便吃點東西,直接鋪上睡袋就那麼睡一晚。
進入雨林後,所有人難得睡了一個好覺,所有人都醒了,無邪都沒有醒。
謝浮玉有些擔心,走到無邪的睡袋旁搖晃了幾下無邪。
無邪猛地睜開了眼,眼神冰冷而危險,看到來人是謝浮玉後,原本擰著的眉眼才變得和往常那樣溫和,他從睡袋裡坐了起來,伸出了一隻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根處。
「怎麼了嗎浮玉?」無邪的聲音有些啞。
謝浮玉上下打量著無邪,明明休息了一夜,但無邪眼下的青黑卻更加重了,連無邪的唇周也隱隱有了一些青黑的胡茬。
「我該問你怎麼了才對,昨天晚上沒睡好嗎?」謝浮玉指了指無邪的眼下位置。
「嗯。」無邪露出了一個苦笑,「我好像又開始做夢了,只是在夢醒之後,我什麼也想不起來……」這種感覺讓無邪異常的痛苦,甚至會把從夢裡的情緒帶到夢外。
在夢裡他可以信任的人好像都不在身邊,看到誰他都覺得不對勁,這讓無邪下意識的豎起了渾身的尖刺。
而在痛苦情緒過後更多的卻是茫然,他的心中有無數種情緒想要宣洩,但卻不知道如何宣洩,更不知道自己應該對誰宣洩。
說到底那只是一個夢,一個自己也記不清的夢。
謝浮玉早就知道無邪的靈魂是重來之人的。
之前小統也對自己說過,無邪就是本世界原住民,他重來一次,雖是意外,但他遲早有一天會恢復他上輩子的記憶。
他不知道無邪上輩子發生了什麼,但從無邪當初混亂的筆記中窺探到無邪上輩子危險且痛苦的一生。
謝浮玉不清楚自己該如何安慰無邪,好像任何安慰的話語,再看到無邪眼下的青黑都顯得有些蒼白。
最後謝浮玉只能坐在無邪的身邊,沉默的給了他一個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