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浮玉拽住了黑瞎子那隻想要拉自己的手,「齊哥。」謝浮玉的語調很平靜,只這一聲就讓黑瞎子知道了他並不是在開玩笑。
黑瞎子嘆氣,這些年他和張祁靈不想讓小孩被卷進來,強忍著想念,一次都沒有去國外看過小孩,怎麼這小孩一回來,就自己往局裡鑽?
「浮玉,花爺已經卷進了局中,我不希望你也卷進來。」當黑瞎子的臉上不再掛著那種會令人誤會的輕佻笑容,黑瞎子身上那種出入生死之間所帶著的危險感展露無遺,首當其衝的就是被黑瞎子握著手腕的謝浮玉。
謝浮玉用自己那隻空著的手摘下了臉上的墨鏡,露出了一雙顏色很淺淡的琥珀色雙眸,明明只是比蜜糖更加淺淡一點的色澤,但在這雙眼睛裡卻看不出一點溫和的弧度,只有一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
不,黑瞎子在心底否認了這種感覺,更準確的來說是一種被完全看透的感覺。
「你如果說的是那群背後有著鳳凰紋身的傢伙,我很早就知道了。」謝浮玉看著被自己一句話驚的完全愣在原地的黑瞎子,勾了勾唇,只是輕輕用了一點巧勁,就把自己的手臂從黑瞎子手中掙脫。
這當然也有黑瞎子本身就沒有用力的原因,「你怎麼會連鳳凰紋身都知道?!謝九死之前難道連這個都和你說了嗎?」
黑瞎子感覺有些頭疼,這個謝九在做什麼,謝家就兩個孩子,已經決定拖其中一個孩子入局了,為什麼不放過另一個生而自由的孩子?
「我看見的而已。」謝浮玉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擱下茶盞才回答了黑瞎子和張祁靈的問題,雖然張祁靈沒有說話,但是他能感覺的到他情緒中的震驚不亞於黑瞎子。
謝浮玉想到,好像他從來沒有把有關自己眼睛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哪怕是謝雨臣,於是多解釋了幾句。
「我的眼睛,很特殊,整個世界在我眼中都是透明的,血液在血管中如何流動,你呼吸時肺部是如何運動,還有當你們在走動時,肌肉是如何跟隨一起收縮開合的,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謝雨臣感覺的出來,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謝浮玉的眼睛很亮,就像是在向著自己最重要的人介紹心愛玩具的小朋友,可謝雨臣能感覺到的只有心疼。
想要完全掌握這樣的能力,要付出的辛苦可想而知,可他的弟弟,在異國他鄉的時候,從來沒有在電話中和他抱怨一次辛苦。
「最開始的時候,是不是很辛苦?」
「不辛苦哦,我很高興我有這樣的能力。」謝浮玉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兄弟,「我很高興,我有能力可以保護你。」同樣也很感謝你,小統。
謝浮玉在自己的心底加了一句。
黑瞎子能想到的卻更多一些,「你眼盲的那十年是不是這份能力導致的。」他的眼睛在黑夜裡比正常人在白日裡還要好用,付出的代價卻是白日裡視力銳減,連普通人都不如。
「算是吧。」謝浮玉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
「你這份能力對你的眼睛有什麼影響嗎?會在之後影響你的視力嗎?」黑瞎子捧著謝浮玉的臉左看右看,想要通過肉眼直接看出謝浮玉的眼睛有什麼問題。
「你當年告訴我,在你二十歲就可以幫我治好眼睛,你是不是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如果是,那瞎子的眼睛不治了,這樣也挺好的,瞎子活了這麼多年,也活夠了……」
黑瞎子當年只覺得自己運氣好,碰上了屬於自己的小菩薩,而現在他卻覺得自己的小菩薩倒了八百年的霉,會在當年遇上自己。
謝浮玉已經能感覺到捧著自己的那雙手抖的不行,心中又是感動又是好笑,「齊哥,這麼抖的手可握不穩槍,到時候又收不到尾款了。」
【玩家,你可以告訴他們,你的眼睛來自於天授,在不過分暴露系統的情況下怎麼解釋都可以】
換而言之,就是哪怕謝浮玉真的暴露了系統存在,小統也會當自己掉線了,什麼都沒有聽到。
謝浮玉在心中謝過了小統後,無視了黑瞎子惱羞成怒的目光,把黑瞎子的手拍掉之後才和三人繼續解釋。
「我的眼睛所獲得的能力算是一種天授,十年的眼盲是因為小孩子的身體根本無法適應這份能力,眼盲是在對我的眼睛進行保護,之所以是二十歲那年,是因為到那個時候我才能完美的使用我的眼睛。
給齊哥你治眼睛,對我的眼睛並沒有什麼影響哦,非要硬說有什麼影響的話,這麼多年你和靈哥故意不聯繫我,對我的影響更大一些。」
張祁靈和黑瞎子同時心虛的別開了眼睛不敢再看謝浮玉的臉,謝浮玉滿意的點了點頭,重新戴上了自己的墨鏡,這樣才對嘛,一個個頂著那麼悲傷的情緒幹什麼。
「小浮玉,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啞巴身上和你一樣,也有天授,甚至比你的天授次數還要多。」
黑瞎子也顧不上事後張祁靈會不會揍他,他只想趕緊讓謝浮玉的注意力從「他和啞巴這麼多年為什麼不聯繫他」這件事上轉移到其他事情上。
謝浮玉本來就不想深究這件事,很自然的就問起了這件事,「張祁靈的天授是什麼?」
「是不是失憶?」謝雨臣白了黑瞎子一眼,「怎麼?就許你知道這件事?五年前的時候,他看我的眼神,陌生的像第一次見面一樣。」他當時只是年紀小,不是腦子不好使。
一個兩個都瞞著事,從黑瞎子的眼睛到張祁靈的失憶,再到謝浮玉的眼睛,三個哪個真的瞞的很好了?謝雨臣簡直就要被氣笑了。
當年想不通謝浮玉究竟是怎麼知道謝家和紅家傭人有問題,現在知道了謝浮玉眼睛的能力,要是再不知道,那他真是一個傻子了。
黑瞎子摸了摸鼻子,根本不敢觸花爺的霉頭,只能把視線投向張祁靈:是你的問題,你說。
張祁靈握緊了拳頭,強忍住自己想要錘死這個臭瞎子的念頭,「每十年,我就會被天授一次,從而失去記憶。」
「你都失憶了,算哪門子的天授,老天爺什麼都沒有給你,還收走了你的記憶,按我說,這應該算天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