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的視線交匯。
胖子抱著膀子,對著阿肥一抬下巴,說道:
「小子,你的意思是,盤馬老爹指使你來跟蹤我們的?」
潘子一隻手拋了拋,那個奪過來的手機。
另外一隻手,拿著槍桿照著阿肥的肚子懟了一下,說道:
「盤馬老爹,一個常年生活在偏僻小村子裡面的老獵人。」
「能懂得讓你跟著偷拍我們?」
「少特娘的在這放狗屁。」
吳邪把手按在了槍上面,咬著牙說道:
「老實交代。」
「別想著說謊話矇騙我們。」
木少從潘子手裡面,把阿肥的手機拿了過來,仔細的翻了翻,冷笑一聲。
然後木少就拿著匕首,輕輕的拍了拍阿肥的脖子,說道:
「行啊,有備而來。」
「這個手機可是上個禮拜最新發布的。」
「剛買的新手機,裡面啥都不安裝?」
「除了儲存了一個電話號碼,就是偷偷摸摸的拍我們幾個人。」
「說說吧,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別的什麼人的主意。」
胖子嘿嘿一樂,轉過頭對著木少,壓低聲音的說道:
「沒想到您老,還挺關注流行的電子產品?」
木少翻了翻眼皮,小聲的說道:
「之前各種GG連番轟炸了半個多月。」
「GG宣傳單,天天順著我們家門縫往裡塞,我能不知道麼我?」
小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沒發現別的埋伏的人,就又恢復了淡然的表情。
阿肥看著眾人的陣仗,頓時露出了一個喪氣的表情,說道:
「各位老闆,我確實是盤馬老爹的侄子,額,遠房侄子。」
「因為盤馬老爹的名氣大。」
「來這裡的人,十個裡面有八個都是找盤馬老爹的。」
「我就想著,各位或許也是來找盤馬老爹的,就跟你們套套近乎。」
「我手機裡面存的那個電話號碼,就是盤馬老爹的兒子的電話。」
「不信你們可以打一個問問他。」
胖子一聽阿肥的話,就氣不打一處來的說道:
「這破地方都沒信號,我們上哪兒打電話去?」
「還有,少特娘的給我們在這扯犢子。」
「說重點。」
「你偷偷摸摸的拍完我們,要交給誰?」
周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阿肥一番,嘴角一勾,笑道:
「你什麼時候見到的阿貴?」
阿肥頓時一驚,抖了抖臉上的肥肉,說道:
「大半天前吧。」
「阿貴帶著一隊的人回到村子之後。」
「上我們家找到了我。」
「又給我描述了一下,你們幾個人的身高體型和長相。」
「然後阿貴就說,你們大概半天到兩天之內,會順著這條路找過來。」
「我只要拍一段十五分鐘的視頻。」
「光是你們的背影,就能在阿貴那裡換到一萬塊錢。」
「如果拍到你們的正臉了,阿貴說給我五萬。」
阿肥情不自禁的搓了搓手,說道:
「幾位老闆,我也知道偷偷摸摸的拍你們不好。」
阿肥的小眼睛,在幾個人帶來的武器上面瞄了瞄,尷尬的說道:
「阿貴那個龜孫子也跟我說了,你們幾位不是一般人。」
「不過……阿貴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周凡感興趣的問道:
「你知道阿貴平時是幹什麼的不?」
「阿貴領的那些人,你見著了沒?」
「你們村子裡面的人,見到阿貴領回去的外鄉人,就一點都不好奇?不驚訝?」
阿肥躊躇了一下,磕磕巴巴的說道:
「見,見著了……阿貴這次領來的人,又都開始……咳咳。」
「這位老闆,不是我不想說,實在是來龍去脈我也說不清楚。」
「這個事情,還是等你們見到盤馬老爹,讓他跟你們說吧。」
胖子不滿意的抱怨道:
「和著你小子,啥啥都不知道?」
阿肥癟著嘴,看了一下木少貼著他脖子的匕首,說道:
「我說一個阿貴的秘密給你們。」
「能不能就把我,像個屁似的給放了?」
木少拿著匕首拍了拍阿肥的脖子,笑眯眯的說道:
「小子,別耍花樣。」
「除非你想試試三刀六洞的滋味。」
然後木少就把匕首給收了起來。
阿肥頓時整個人都放鬆了,喘了幾口氣,用手指了指旁邊不遠處的小村子,說道:
「其實我們整個村裡面的人,除了盤馬老爹和阿貴之外。」
「都是最近五年之內新搬來的。」
「你們之前在外面,路過的那個老村子裡面原本的原住民。」
「大概在五年前,稍微再多出去幾個月,反正差不多這個時間吧。」
「原本老村子裡面的人,就都一夜之間失蹤了。」
「額,也不是都失蹤了,還有盤馬老爹和阿貴剩下了。」
「然後外面的村子就直接被廢棄了。」
小哥冷冷的問道:
「你們為什麼搬來?」
阿肥搓了搓手,汗顏道:
「這不是阿貴那個龜孫子,給的實在是太多了嘛。」
「別人家裡,具體都從阿貴手裡拿到了多少錢,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大概的數目大差不差。」
「反正阿貴找到我們家的時候,直接就說在省城裡面,給我們安置兩套房子。」
「一套給我爹娘住,一套給我結婚住。」
「然後阿貴再每個月,給我們三千塊錢的生活補貼。」
「唯一的要求,就是讓我們搬到這個村子裡面住著。」
「當時阿貴說,要我們在這裡住著,少則三四年,多則十年。」
「然後就算兩不相欠,我們就可以走了。」
「草淡玩意!我們一輩子都掙不來這麼多的錢!」
「當然就是,呵呵,就都聽阿貴的安排了。」
「反正在哪兒住著不是住啊?」
「我就想著,草!老子就當這十年,給阿貴打工了。」
「每天也不用幹啥,就換個地方住,往多了說,不就是十年嘛。」
「再說了,省城的兩套房子,在我們搬來的頭一個禮拜就已經劃到我們戶了。」
「而且每個月還能再白得三千塊錢。」
「如果阿貴再單獨安排零散的活。」
「比如今天讓我偷偷摸摸的拍你們,還單算錢。」
「天底下,哪兒還能找到這麼好的事情?」
吳邪瞪大了眼睛,驚呼了一聲說道:
「啥玩意?」
「阿貴咋怎麼有錢?」
「你們全村多少戶?」
胖子納悶的說道:
「嗯?不對吧。」
「阿貴他不是還有一個兒子,兩個閨女呢麼?」
「聽你這個意思,他們也失蹤了?」
周凡皺著眉頭說道:
「是啊,天底下哪兒有這麼好的事?」
「你們就不擔心,天上掉餡餅,要是沒本事接住,直接把人給砸死了嗎?」
「還有就是,你說的這些有什麼證據麼?」
「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阿肥搖了搖頭,說道:
「這件事情我沒有證據。」
「自從搬到了這個村子以來。」
「這五年多的時間。」
「我們現在還活著的人,都沒出過最外面的,被廢棄了的老村子的村口。」
「之前以為是可以隨時進出村子的,所以東西也沒帶那麼多。」
「其實老村子的村口,我去了好幾百回,都沒敢出去。」
眾人面面相覷,頓時提高了警惕。
吳邪追問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快說說。」
「你們是不是一出村子,就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阿肥用腳在地上使勁的碾了碾,憤然道:
「剛才那位老闆說的對,哪兒有那麼多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我們這個新村子,一共是一百三十戶人。」
「從五年多前,搬進來的第一天開始。」
「只要有哪一個人,不論白天晚上。」
「也不管是家裡面的哪一個人。」
「只要一個人,出了廢棄的老村子的村口。」
「他們全家的所有人,就都立馬變成了一灘粘稠的液體……」
「然後等到第二天,就會再有另外一戶新的人家,從村子外邊搬進來。」
眾人頓時有了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然後齊刷刷的看向小哥。
五年多前。
正是陳皮阿四從釣粽子的人的手裡,把完全失憶的小哥,給接走的時候。
小哥也是皺著眉,看向阿肥。
胖子抱著膀子說道:
「在沒看到證據之前,胖爺我就當你在放屁。」
「而且要是你們都混成這樣了,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該知道阿貴是個王八蛋了吧?」
「那你幹啥還替阿貴幹活?」
阿肥揉了揉鼻子,說道:
「阿貴給我們的錢,可以用來買東西,買啥都行。」
「第二天,就會有人給送到老村子的村口。」
「我們直接過去領就行。」
「其實只要不出這個村子,想要啥都能買到。」
「我原本想著,要是就這樣的話也挺好的,大不了我一輩子不出村子,不就行了嗎。」
吳邪怒其不爭的說道:
「那你們就不能合起伙來,把阿貴給整治一下嗎?」
「至少要讓他說個明白。」
阿肥露出了一個有點奇怪的苦笑,說道:
「阿貴肯定給你們幾個,都透露了盤馬老爹進山打獵的事情吧。」
「回頭你們去看看,盤馬老爹到底打的是什麼獵,怎麼打的獵,心裡就有數了。」
「這位老闆,我們不是不想,而是真辦不到。」
胖子嘶了一聲,說道:
「我們之前還遇到了一個『人』,她之前說是阿貴的二閨女。」
「也說了你們村民都知道,盤馬老爹打獵能賣好多錢。」
「但是其他村民,都不敢跟著盤馬老爹一起進山打獵。」
阿肥呵了一聲,罵道:
「草!阿貴的二閨女又出現了?」
「我跟你們說,它可不是……」
說到這裡,阿肥閉上了嘴。
眾人互相看了看。
胖子湊到小哥的旁邊,小聲的嘟囔道:
「小哥,看來你呆過的這個村子,水很深啊。」
小哥沒應聲,側頭看向不遠處的新村子。
村子裡面好像很冷清的樣子。
周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阿肥一番,問道:
「依著你的說法,這個村子裡面有不少詭異的事情發生。」
「似乎有些事情,你們說都不能說?」
「但是你現在,又為什麼跟我們說了這麼多?」
阿肥慘笑了一下,說道:
「在五年多前,跟我們家同樣是第一批進來的新村民。」
「你們知道還剩下幾戶嗎?」
「全村一共一百三十戶。」
「第一批人,只剩下了我們最後一戶。」
潘子抽了一支煙,奇怪的說道:
「你剛才不還說,只要不出村子就沒問題麼。」
「難道第一批進來當新村民的人。」
「除了你們家之外,其他的一百二十九戶。」
「都在往村外衝出去的時候,融化成黏液了?」
阿肥搖了搖頭,悲憤交加的說道:
「不是。」
然後阿肥猛地一拽,把衣服給拿到了手裡面。
眾人的視線,集中到了阿肥的身上,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只見阿肥的身上,在小哥身上紋著麒麟紋身的相同位置。
隱隱約約也有著一個麒麟紋身的輪廓。
但是,這個紋身輪廓的裡面,都是一些腐爛的膿皰和黏液。
周凡目光一凝,注意到阿肥身上的這些東西。
竟然仿佛是活物一般,還在不停的蠕動著。
然後所有人又都猛地扭頭,看向小哥。
小哥凝視著阿肥身上的創口,沒有說話。
但是眾人都感受到了,小哥周圍的氣壓開始變低。
吳邪小聲的說道:
「小哥現在好像很生氣。」
周凡詫異的看著阿肥,問道:
「你身上都變成這個樣子了,你竟然不覺得疼?」
「難道你喪失痛覺了?」
「你們搬進來的時候,每個人都紋身了?」
「現在紋身過的皮膚,出現了異狀?」
「還是沒紋過身,這個東西是突然出現在你身上的?」
阿肥帶著不甘心,壓抑的低吼道:
「這個東西,是今天早上突然出現在我身上的。」
「除了從老村子的村口出去的人,會變成一灘噁心的黏液之外。」
「每次盤馬老爹進山去打獵的時候。」
「也都會有一些村民,變成這個樣子。」
「可能是隨機的一些人,或許是有什麼規律,但是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在村子裡面待的時間越長的人,變成這樣的概率越大。」
「這塊紋身範圍之內的皮膚,完全沒有任何的感覺。」
「就算是拿火燒,拿刀挖,拿鐵棍戳,都不會覺得疼。」
吳邪震驚的盯著阿肥,說道:
「沒想到,你還對自己挺狠的啊?」
阿肥搖了搖頭,說道:
「不是我,是以前的其它村民這麼做過。」
「不過雖然他們身上產生了異變的皮膚,沒有痛覺。」
「但是當身上的任何部位,受到外傷的時候。」
「這些腐爛的膿皰和黏液,就會在身體上面往外蔓延一部分。」
「受到的傷害越大,這些黏液侵占身體的面積也跟著增加。」
眾人頓時神色一凜。
胖子直接跳腳道:
「我草!」
「那豈不是說,只要被這個詭異的腐爛黏液纏上,整個人都沒救了?」
「就算是想做手術,把這整塊皮給挖走,也得在身上動刀子吧?」
「好傢夥,一刀子下去,整個人都爛透了?」
周凡皺著眉頭說道:
「從你們身上出現了這種東西開始,如果什麼都不做,也完全不再受傷。」
「大概還能活多久?」
「還有就是,你們研究過做什麼事,能緩解這個東西侵占身體嗎?」
阿肥又把衣服穿戴整齊,目光閃爍的說道:
「我們這些被阿貴蒙過來的新村民,是沒有辦法了。」
「就放任不管的話,大概還能活三天左右。」
「不過如果給自己身上,添加幾個傷口的話,會加速死亡。」
「我以前見過死的最快的一個人。」
「他們家也不知道哪個親戚,從外面求來了一個鎮壓屍變的符籙。」
「從廢棄的老村子的村口,給他扔了進來。」
「呵呵,鎮壓屍變?我們這種情況就是屍變了嗎?」
「但是我們之前還沒死呢。」
「搞不懂,不過無所謂了。」
「鎮壓屍變的符籙,確實有用。」
「那個人一貼到身上,也就幾秒鐘的功夫,直接化為了一灘烏血。」
「哦不是,後來那一灘烏血,也被蒸發了。」
「確實是鎮壓屍變了。」
「但是,是把我們這種人直接給弄的,死的透透的了,連一個屍體碎渣都沒剩下,呵呵。」
小哥露出了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
吳邪有些緊張的問道:
「那……阿肥你是怎麼打算的?」
「你是打算就這麼默默的,活過剩下的三天時間?」
「還是想試一試別的辦法?」
「我覺得,你既然跟我們說起這件事情,應該是有別的打算吧。」
阿肥的目光閃爍。
胖子抱著膀子說道:
「你剛才說,你們新村民沒辦法。」
「也就是說,唯二兩個原住民,盤馬老爹和阿貴有辦法?」
木少呵呵一笑,拿著匕首在手裡面敲打著,說道:
「阿肥是吧。」
「你這是打算把我們哥幾個,當槍使唄?」
潘子吐了一個煙圈,說道:
「阿貴既然把你們給坑來,就不可能再幫你們處理身上的問題吧?」
「那你們只能指望盤馬老爹了。」
「但是你剛才又說,盤馬老爹一去打獵,就有村民變成這個樣子?」
「看來盤馬老爹,你也指望不上了。」
周凡看到阿肥的小眼鏡裡面,有著精光閃過。
於是周凡就笑道:
「剛才他說的,盤馬老爹進山打獵,和村民身上出現的屍變。」
「應該不是因果關係,而是同時發生的意思,對吧?」
阿肥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市儈的精明,點了點頭,說道:
「反正你們也是要去找盤馬老爹的,我這就帶你們去吧。」
周凡笑了笑,說道:
「不急。」
「使用了鎮壓屍變的符籙的人家,是哪一戶,你先帶我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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