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瞪著眼睛,左思右想了半天,張了張嘴,沒好意思說出口。
旁邊的周凡,胖子,潘子,木少,全都嘿嘿的樂。
小哥也回想起了,早年聽到的一個傳聞,掃了吳邪一眼。
吳邪極為尷尬的說道:
「咱能不能先關注一下重點?」
「霍老太太到底托齊老爺子,給我捎過來什麼東西?」
「我聽著話頭的意思,這東西好像還是別人硬塞給霍老太太的?」
「霍老太太看了這些東西,才盯上了我?」
「我怎麼有一股不詳的預感……」
吳邪說了一通,見沒人搭他的話,頓時就不樂意了,帶著幾分尷尬和憤然的抱怨道:
「我說你們幾個,能不能別這麼猥瑣的笑了?」
「特娘的想當年,我爺爺吳老狗和霍仙姑的風流韻事,就流傳的那麼廣嗎?」
「怎麼你們一個個的都知道?」
「和著就我一個人不知道。」
周凡看了吳邪一眼,默默的想到:
「別人都知道,但是唯獨你一個人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也不差這一件。」
「這麼一想的話,我到是挺好奇的。」
「吳家這近千年以來,每一代被安排成『藥人』的人。」
「從出生一直到死亡,全程被家裡面的其他人聯手蒙在鼓裡嗎?」
「還是說,吳家培養的藥人,長到一定年齡?或者是再生下孩子之後?」
「才會被告知自己曾經身為『藥人』的身份?」
「說起來,吳邪他爸吳一窮,是什麼時候知道他自己以及吳邪,都是吳家藥人的身份的?」
踏踏。
司機從車裡面走過來的腳步聲,打斷了周凡的思考。
司機把一個大號信封遞給了吳邪,說道:
「齊老爺子交代的,這個信封裡面是幾張照片。」
「讓我們親手交給小三爺。」
司機看著吳邪拿過信封就要拆開,連忙攔了一下,說道:
「小三爺,先不忙拆。」
「齊老爺子說了,這信封裡面裝的照片,只能小三爺和同行的人看。」
「我們幾個司機不能看。」
「但是為了確保霍老太太託付的東西,確實到了你的手上。」
「你拆開看了之後,給齊老爺子回個電話。」
「不過這個小村子附近沒有信號。」
「等下我們四個人上一輛車,你們六個上一輛車。」
「咱們一起往外開出一段距離。」
「我們幾個就等著,小三爺你和齊老爺子通完電話之後再走。」
胖子抓了抓腦袋,說道:
「好傢夥,弄的還挺神神秘秘的。」
然後眾人就分開上了兩輛車,直奔著村子外面開去。
一直開出了半個多小時之後。
才算是到了有信號的地方。
眾人找了個空曠安靜的地方停下了車。
吳邪有點緊張的捏著信封。
周凡笑道:
「小吳你緊張個啥?」
「就算有風險,也不會在你拆信封的時候出現。」
「要麼是以前早就爆發過的危機,對於你現在來說,也無力改變。」
「要麼就是即將發生的危機,那就更得快點拆開看看了。」
「早點打開,早點知道線索。」
「咱們還能早點有心理準備,能夠做一些防禦的工作。」
吳邪點了點頭,撕拉一聲,把大號的牛皮紙信封給扯開了。
信封裡面,裝的是三張A4紙大小的,翻拍的照片。
吳邪把照片放在車子的中間。
眾人全都圍攏過來看。
第一張照片的上面。
背景是一個奢華至極的老派飯店。
飯店的一層布置了,一個像是大舞台似的地方。
在後面幕布的上方,幾個鎏金大字寫著:
「新月飯店」。
周凡注意到,拍攝這張照片的時候,除了拍攝者,其他的地方空無一人。
拍攝者的視角,是在三層的一個雅座。
照片的下半部分,露出來一本攤開的冊子。
冊子上面翻開的這一頁,在頂頭的地方,寫著一行字:
「新月飯店拍賣手冊」。
周凡目光一凝,注視著拍賣手冊上面印的一張圖。
那是一個琉璃碗。
琉璃碗被旁邊的幾個小射燈,給照射的流光溢彩。
琉璃碗的裡面,裝著一些顏色暗淡的,如同蠶豆大小的藥丸子。
周凡又把視線移到,琉璃碗旁邊的文字介紹上面,只見上面寫到:
「蛇蛻其皮,吐納太虛,沖天者為優,屍解者為劣。」
「取西王母蛇蛻四兩半,仙靈脂二兩,藏海花一兩半,麒麟竭一錢。」
「搗爛,以苦酒浸泡半月,微火煎少時,煮其半烘乾,搓小丸。」
「屍變遊走者,視其強弱,病情輕重,加減服之,可緩解。」
眾人面面相覷。
胖子驚訝的說道:
「我草!新月飯店?」
「這可是霍老太太的大本營。」
「表面上是個老飯店,其實是個頂級拍賣會。」
「在潘家園混的人模狗樣的,一進了新月飯店,就是碎催的。」
「沒點身份地位的人,想進新月飯店都得被扔出來。」
周凡微微皺眉的說道:
「那這份拍賣品,是別人送到霍老太太手裡的?」
「霍老太太特地把這個東西拍個照片,送給小吳。」
「是覺得跟小吳有密切的聯繫?」
吳邪頓時驚訝的指了指自己,說道:
「我?」
「我這都是第一次聽到新月飯店,還有那個啥霍老太太。」
「咳咳,霍老太太就算跟我爺爺吳老狗有舊。」
「但是我爺爺早就死了。」
「這霍老太太也沒必要,在我身上找不吧?」
周凡搖了搖頭,接著說道:
「取西王母蛇蛻四兩半……好傢夥,果然西域的這個西王母就是個大坑。」
「不僅是西王母它用『長生屍鱉王丹藥』坑別人。」
「看來就連它自己得到的。」
「通過不停的蛻皮,沉睡,幾千年後在隕玉旁邊重新甦醒。」
「這種所謂的長生之法,就是個坑比的主意。」
「也不知道這個西域的西王母,幾千年之前,是聽信了哪個坑貨的讒言。」
「活生生的把自己製作成了一個,不斷的給別人生產蛇蛻的東西。」
木少瞬間手腳發麻,腦袋也是嗡嗡的如同針扎。
雖然他不是吳家的人,但是吳家,解家,很早以前就結了姻親。
兩家的許多秘密全都共享,許多的任務也要互相配合才能夠完成。
就像是,解連環和吳三省兩個人,在漫長的二十年的時間裡面,共同扮演了「三爺」這個角色。
這是在兩家人共同協作之下,才能夠完美進行的。
所以解連環本人,再清楚不過,吳家「完美藥人」的長生計劃。
但是吳家的這套計劃,是在西王母的長生之法的基礎上改良的。
解連環簡直如墜深淵的想到:
「呵呵……西王母本人都被坑成了,一個不停被人擼羊毛的,穩定產出蛇蛻的藥材。」
「吳家的這個,通過不斷增加體內屍鱉王含量的『完美藥人』的長生之法,啥也別說了。」
「西域的西王母,那是玩屍鱉王的祖宗,不照樣被坑的媽都不認識?」
「吳家啊……呵呵,血虧一千年。」
「草!」
「當年到底是哪個狗曰的,出的餿主意?!」
如此想著,木少的眼神中控制不住的流露出來了,悲戚的神色。
木少悄悄的看了一眼吳邪,又看了看小哥和周凡。
吳邪正興致勃勃的對著那張照片研究,根本就沒注意到木少。
小哥看到木少的眼神,把目光垂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周凡迎上了木少的目光,無奈的扯了一下嘴角。
周凡用手指點了點,照片上面的字跡,說道:
「西王母蛇蛻,如果這個新月飯店拍賣手冊,不是吹比的話。」
「那就是指的咱們之前去過的,那個西王母國遺蹟,霸占了隕玉的西王母?」
胖子一拍大腿,說道:
「肯定是了。」
「對於西域的那個西王母,被人坑了,變成生產蛇蛻的藥材,胖爺我只想說一句,真幾把該!」
「胖爺我一想起來,在魔鬼城那邊見到的。」
「無數的人在活著的時候,就被往腦袋裡面,塞入了屍鱉王。」
「他們的整個腦袋都被屍鱉王吃空了,還產下了數量眾多的蟲卵。」
「就胖爺我這麼膽肥的人,一想起來,都心裡拔涼拔涼的。」
「呸!這就叫惡人偏有惡人磨。」
「西王母的手段多狠辣,一般人不是整治不了它麼。」
「就來了一個更加恐怖狠毒的『它』,來整治一下西王母。」
吳邪詫異的叫了一聲:
「胖子,你是怎麼知道,在新月飯店提供這個拍賣品的人,就是『它』的人?」
胖子理所當然的說道:
「小吳同志,那天咱們在隕玉上面,看到的那十幾個『它』的手下。」
「咱們不是看到了麼,他們都站在隕玉上面,西王母的寶座旁邊。」
吳邪費解的問道:
「但是這怎麼證明西王母的蛇蛻,就是被『它』的人取走的?」
小哥忽然說道:
「我過去的時候,沒在隕玉上面看到其他人。」
「但是看到了好幾個,一立方米的純金箱子。」
胖子一拍大腿說道:
「沒錯,就是那些純金的箱子。」
「咱們到隕玉前面的時候,當時我也沒看到。」
「不過後來小周抽取了屍變大軍的,戰意和煞氣,把巨骨蛇母幹掉之後。」
「小周不是順手就把隕玉上面的,那十幾個人也給滅了嗎?」
「就是那會兒,胖爺我的眼睛多尖吶。」
「尤其是看到金子的時候,嘿嘿嘿。」
「胖爺我可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寶座的旁邊擺放了十來個純金的箱子。」
「有的開著蓋子,有的合上了蓋子,不知道是幹啥用的。」
「而且在『它』的那些手下碎成渣渣之後。」
「西王母的寶座上面,就剩下了一個,上半身人形,下半截是一條巨大的蛇尾的東西。」
「西王母端坐在寶座的上面,它的腿邊,也就是那個大蛇尾巴旁邊。」
「全都堆滿了,一層又一層,爆裂脫落下來的蛇蛻。」
「不過當時戰況緊急,我都沒容功夫給你們說這個事情。」
「當時還想著,等咱們出去之前,再去看一看。」
「結果沒想到小周竟然那麼猛。」
「一個大招『萬里孤墳』下去,所有的已經屍變了的東西。」
「全都給一口氣的,埋葬到了九幽黃泉之下。」
「當時我還納悶來著,為啥連純金的箱子也給埋了?」
「不過現在想來,應該是因為那些箱子裡面。」
「全都裝滿了,西王母的蛇蛻,所以才會被一股腦的也埋了下去。」
吳邪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
木少用手指死死的按著車座椅,因為過度的焦慮,手指用力過大,指尖已經泛白。
木少認真的看著每一個人,問道:
「之前不是廣為流傳了,西域的西王母掌握了長生之術嗎?」
「你們說,幾千年之前。」
「西域的這個西王母,得到的長生之術,是怎麼來的?」
周凡不以為然的說道:
「西王母,可是有好多人都號稱自己是西王母。」
「最開始的第一個西王母,也就是最強的那一個,是神話傳說中的至高女神。」
「真正的西王母,不用『後天學會,後天得到』長生之術。」
「長生就是人家的天賦技能,自帶的。」
「後天的都不如先天的,這不是常識麼?」
木少眉頭緊鎖的問道:
「那『它』到底是什麼時候,跟西域的西王母扯上關係的?」
「難道『它』的目的,也是為了得到長生之術?」
周凡奇怪的看了木少一眼,說道:
「長生不老。」
「長生不死。」
「長生的同時還具有至強的武力,不是絕大多數人的共同追求麼?」
「既然大家都公認『它』是一個極其強大,極其神秘的勢力。」
「那麼『它』也隨大流的追求長生,也不意外。」
「我覺得,或許就是因為西王母長生術的名氣太大,所以『它』才盯上了西王母。」
「畢竟,在神話傳說當中。」
「至高女神西王母,賜給了射下九個太陽的後裔,一顆仙丹。」
「嫦娥把那個仙丹一吃,直接羽化飛升成了月宮仙子。」
「這種事情,對於想要得到長生的人來說,誘惑太大了。」
小哥聽了周凡的話,陷入了沉思當中。
吳邪直接打了一個冷戰,咽了一口口水,說道:
「你們還記得嗎,當時陳文錦最後的最後,被隕玉鎖鏈拽走的時候。」
「跟咱們喊道『用我的血肉,製作了丹藥……看看我想不想是奔月的嫦娥』?」
「是不是,那會兒陳文錦已經沒有時間細說。」
「她就是在用這句話暗示咱們。」
「持續折磨了她二十年的『它』,為的就是長生。」
潘子狠狠地抽了一口煙,說道:
「所以,只要是和長生相關的事情,『它』都會去插上一手?」
眾人瞬間就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小哥的身上。
小哥的神情還是淡淡的。
但是小哥的身體卻是緊繃了起來。
周凡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思緒在心中翻滾:
「小哥和吳邪這兩個人啊,唉……」
「吳邪是個即將成熟的『完美藥人』。」
「不用說了,應該是吳家千年前的老祖,就被『它』給盯上,挖了一個大坑。」
「而小哥所屬的張家。」
「更是早在數千年之前,就陷入了鐵面生,周穆王等人的巨大深淵當中。」
「特別是小哥本人。」
「小哥的身上,因為張家血脈,所以長壽。」
「又因為麒麟血,所以能夠增加攻擊的暴擊率。」
「還因為小哥爹媽,打爆了閻王,在小哥媽媽重傷之下,吸收了閻王的血脈之力,才得以延命。」
「所以後來生下小哥的時候。」
「小哥的身上,也具有了閻王血脈。」
「這個閻王血脈倒是有意思的很,它可以把本人體內的所有特性,乘以十倍。」
「所以小哥與其他的張家人,最大的兩點不同就是。」
「一個是小哥身上有閻王血脈。」
「再一個就是,小哥因為基因突變的原因?身上具有了返祖的麒麟金血。」
「如此一來,在『它』的眼裡,小哥簡直就是最頂級的唐長老。」
「看來保護小哥的任務,極其艱難啊……」
這麼想著周凡忍不住的看了小哥一眼。
小哥此時的目光,卻是凝視著,照片上面琉璃玩旁邊的文字。
小哥的目光一沉,聲音卻帶著一絲刻意的平淡,說道:
「這上面說,取西王母蛇蛻四兩半,仙靈脂二兩,藏海花一兩半,麒麟竭一錢。」
「麒麟竭,就是吳邪以前吃過的那種?」
「仙靈脂是什麼?」
「藏海花……」
吳邪訕訕的說道:
「麒麟竭啊,是我以前吃過。」
「所以我的血液裡面,也有了跟小哥類似的功能。」
「不過小哥能夠一直辟邪驅蟲。」
「我的話,就總是時靈時不靈,呵呵。」
周凡和木少對視了一眼,又迅速的別開了目光。
周凡在心裡默默的吐槽道:
「吳邪的血液功能起伏巨大,時靈時不靈。」
「主要是受到,他身為『完美藥人』進階過程的影響。」
「要不然,就憑藉吳邪很多年前,吃過的那麼一鱗半爪的,不靠譜的麒麟竭,藥效早就散沒了。」
周凡看到小哥刻意保持鎮定,平淡的神情,心裡嘆了一口氣的想到:
「小哥這是想到了,他那個被埋藏到了藏海花田底下的。」
「等待覆活的媽媽吧。」
想到這裡,周凡接話道:
「仙靈脂這個東西,我暫時也沒有什麼頭緒。」
「不過藏海花這種東西,我記得是能夠壓制屍變,抑制死亡的一種靈花。」
「但是藏海花的副作用很大。」
「如果不是有著極為特殊的目的,絕對不建議使用。」
小哥看著周凡,認真的問道:
「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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