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麒麟語氣平淡的回答,可這幾個字,在蘇洵的心中激起巨大的漣漪。
這什麼情況?他只是開了句玩笑啊,怎麼還詐出張麒麟的秘密了?
蘇洵這時感覺自己像那隻尖叫的土撥鼠,心中波濤洶湧。
張麒麟見蘇洵沒回答,倒也沒著急,他一把拿過蘇洵手中的手絹,對著蠟燭淡定的看著。
在確定上面的圖案都顯現出來後,才從容地對蘇洵說:「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以後也省得我用血脈壓制你跟著他,你就守在他身邊,以免出什麼亂子。」
守在他身邊?誰呀?蘇洵滿臉的困惑。
蘇洵剛想問,猛地想起在魯王宮,張麒麟讓他去找吳天真的事兒。
當時,張麒麟確實用了血脈壓制。
可是為什麼要讓自己跟著吳天真呢?他有什麼東西值得張家派個人跟著?
蘇洵覺得奇怪,他想了一會兒,並沒有什麼思路,便張嘴問了張麒麟,「族長,為什麼要跟著吳天真啊,莫非他身上有什麼秘密是咱們家需要的?」
張麒麟頭都沒抬,而是將手上的手絹仔細疊好,塞進蘇洵的兜里,依舊用清冷的聲音說:「因為你和他,都是被選中的。」
「被選中的?被誰選中的?」蘇洵反問道。
張麒麟抬起眸子打量著蘇洵,「這件事,你小孩子不要管,聽我安排就行。」
說完,扭頭往金絲楠木棺材走去,姿勢十分霸氣。
蘇洵怔在原地,衝著張麒麟的背影吐了吐舌頭,「什麼嘛?要說不說的吊人胃口,煩銀。」
於是跟在張麒麟後面,往吳天真和胖子那邊走。
胖子這會兒正趴在棺材上大談特談,吹噓他當年去長白山時,也見過一個類似的棺材,叫什麼養氣藏屍。
吳天真則是在一旁吐槽封建思想害死人,這種活人殉葬的事情是殘害生命,十分不可取。
兩人正討論著,見張麒麟和蘇洵一前一後地過來。
胖子立馬喊了聲,「小哥,你來看看這棺材裡面什麼情況?」
張麒麟步子很大,兩三步來到了棺材前,盯著裡面黑乎乎的水中,無數個胳膊的人,沉默了許久。
蘇洵過來時,就看見三個木頭人定定地望著棺材裡,一動不動的,跟施了定身法似的。
他也來到棺材前朝裡面瞅了眼,只見整個棺材內,都是黑色的水,透過黑水,隱約可以看見裡面的屍體。
五六個頭,無數個胳膊,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兒。
他正要提出來這裡的反常,就聽見張麒麟說了句,「這裡面其實只有一個人。」
他話剛說完,蘇洵就看見剛才還扒著棺材的胖子,猛地後退半步。
吳天真的臉色也變了,擰著眉望著棺材。
張麒麟倒是十分淡定,繼續說道:「你們看他的腦袋。」
蘇洵順著張麒麟的手,透過黑水望向棺材裡。
只見那些腦袋,除了中間那個,剩下的好像葡萄似的掛在脖子上。他的軀幹則是從上到下長滿了胳膊,看起來十分像一隻多頭蚰蜒。
「我靠,這哪兒是人啊,這整個是一蟲子啊!」胖子一邊往棺材裡瞄,一邊吐槽道。
說著又是滿臉的嫌棄。
吳天真嘖嘖兩聲,「這隔著水看也看不清,或許我咱們看錯了呢?要不在封建的古代,這樣的人怎麼能活這麼大的,早被當成怪物殺死了。」
胖子在一旁出主意,「想看清楚還不簡單,咱找個罐子把水舀出來不就行了。」
說著,就起身滿墓室找罐子去。
蘇洵見他的模樣,覺得胖子有些好笑,為了摸棺材裡的明器,可謂是下了狠心,明明剛才還嫌棄得要命,這會兒居然主動說舀棺材裡的黑水。
吳天真見蘇洵望著胖子的背影笑,眼珠子一轉,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也跟著笑,「這胖子,為了明器什麼都豁得出去。」
吳天真聲音不小,胖子還沒走遠,聽得一清二楚。
他立馬回頭辯駁道:「哎我說小同志,你可別亂說啊,我這是為了墓主人著想,誰願意死了還在水裡泡著,多難受啊?」
蘇洵瞧他這又當又立的模樣,笑得更厲害。
胖子被他笑毛了,立即虎著臉一臉嚴肅地說:「你,還有你,別樂了,快來幫忙!」
吳天真也被胖子逗得哈哈直笑,見他急了,立即拉著蘇洵往耳室那小門外走。
「來了來了,拿兩個罐子嘛,催什麼催。」
蘇洵被吳天真拽著,從剛才那小門穿過去,只見一旁的耳室牆邊擺著一排罐子。
胖子隨手抄了個最大的拿在手裡,「哎,你倆快點哈,別都讓我一個人干。」
說完一扭頭就往墓室里跑。
蘇洵覺得他這會兒特別像只要去捕獵的北極熊,他無奈地搖搖頭,彎腰抄起一個海碗就準備走。
「蘇洵,你過來看。」吳天真喊了一嗓子。
蘇洵順著聲音望去,只見吳天真蹲在對面的牆邊,不知道在幹嘛呢。
他跑了幾步,來到吳天真面前,「怎麼了?」
吳天真將狼牙手電打到牆邊的陶罐上,「你看這上面的圖案,好像是一支送葬的隊伍。」
蘇洵蹲下身子,借著狼牙手電的光將那一排陶罐看了一遍。
只見那些陶罐大小一致,排列有序,每個正面都有彩繪。這些彩繪連起來,剛好是一支送葬隊伍,抬著一個棺材往山上走。
「你這麼說確實挺像,只不過這隊伍一看就是在山上的,可咱現在在海底,不知道這兩者有什麼聯繫?」
吳天真聽見蘇洵的問題,立即向他豎起大拇指,「蘇洵你果然懂我,一下子就知道我的點是什麼。」
他拉著蘇洵到了一邊,指著地上陶器碎片說:「我想這第一個陶罐肯定是說明這裡的關係的,只可惜碎了,上面的彩繪也沒了。只不過,看到這些彩繪,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誰?」蘇洵問道。
「汪臧海。」吳天真回答道:「你看那些陶罐人身上的服飾,明顯是明代的,在明代能將墓修在山上又修到水裡的人,只有一個就是汪臧海。」
聽了吳天真的話,蘇洵點點頭。
這個汪臧海他前世也知道一些,傳說此人風水造詣極高,明皇宮就是他參與修建的。
當年沈萬三在周莊的水底墓,也是他的手筆,這座海底墓如果是明代的墓穴,那很有可能也是他建造的。
只不過這人十分神秘,基本沒留下什麼材料,後世也無從研究。
「吼——」
蘇洵正想著,突然聽到了一聲吼叫,「這什麼聲音?」